第三三五章 中國速度,使命必達(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423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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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調處的工作效率非常之高,當天上午,就開始介入案件;當天晚上,就向關卓凡面呈了第一份調查報告。

陳亦誠和軍調處副處長馬丁內茲兩人,在蔡爾佳的陪同下,再次詢問了庄湯尼。

蔡爾佳對庄湯尼的解釋是,在治安區劃上,「南堂」為步軍統領衙門右翼總兵該管,轄下出了如此駭人聽聞的案子,本人深感有虧職守,已向朝廷「引咎辭職」,目下,正在等待朝廷的批准;這件案子,經「上頭」允准,已經移交陳參謀、馬參謀主責,目下,我的責任,是盡力為陳參謀、馬參謀提供協助。

對外,陳亦誠和馬丁內茲不以「軍調處處長、副處長」名義、而只是以「糧台參謀」的身份示人。

陳亦誠說,剛剛接手案件,正在了解案情,蔡總兵提供的案卷雖然詳盡,不過,彼時案發倉皇,兵荒馬亂,就是蔡總兵自己,也擔心會不會掛一漏萬?因此,建議我和馬參謀兩個,親自再向神父請教一次,這樣,掌握的資料,更直接,也更准確,我和馬參謀深以為然,於是,就過來打攪神父了。

之所以如此婉轉客氣,是因為庄湯尼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暴躁苛碎,就連自己人——在北京的泰西人——不論是宗教界的還是外交界的,都不愛和他打交道;他的身份特殊,如果不耐煩起來,或出於其他什么特別的原因,故意不予配合,中國政府又不能現在就將他當做疑犯來對待,調查將會陷入一個很被動的局面。

頗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以上擔心似乎是多余的——庄湯尼雖然異常疲憊,但還是非常配合,非但未表現出任何傳說中的「暴躁苛碎」,而且,拿陳亦誠和馬丁內茲的話說,「其神態以及身體語言,很有意思」——

庄湯尼坐在椅子上,微微的佝僂的身子,頭也微微的低著,兩只胳膊不自覺的夾緊兩脅,十指交握,時不時的不自覺的用力,捏的指節都發白了,有時候,身子還會神經質的輕輕的抽搐一下。

「椅子並不是很寬大,」陳亦誠說道,「而庄湯尼的身量,超過一米九,可是,一眼看上去,他一個龐大的身軀,倒像是蜷在椅子上似的,像……嗯,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面對嚴厲的師長的問責,瑟瑟發抖。」

以庄湯尼的身份、脾性,自然是不可能將陳、馬、蔡三人當做「嚴厲的師長」的,除非——

「庄某目光游離,」馬丁內茲補充說道,「而且,由始至終,幾乎都沒有和我們有過直接的對視——視線只要一接觸,立即移開。」

微微一頓,「這個反應,完全是下意識的。」

庄湯尼的證詞,同第一次做供的時候,並沒有什么出入,但是,有一點是很明顯的:他的語速,較第一次做供的時候,慢了許多,而且,總是講了幾句,便停了下來,皺起了眉,微微偏過了頭——

「庄某明顯是在凝神思索——或者用力回憶,」陳亦誠說道,「可是,我們拜訪他的時候,距案發還不到十個小時,相關細節,沒可能這么快就記不清爽了——而且,都已經做過一次供了,一切熟門熟路才對。」

頓一頓,「他不像是在描述事實,更像是在……背誦;並生怕自己的『記憶』同第一次做供有什么對不上號的地方。」

陳亦誠和馬丁內茲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第一,庄湯尼確實受到了重大的驚嚇,他的各種身體語言都說明了這一點——這是極難做假的,而庄湯尼也明顯不算一個好演員。

第二,庄湯尼對案情的描述,一定隱瞞了某些重要的關節,甚至,可能做出了某種程度的曲改。

第三,庄湯尼對此案的發生,懷有深刻的內疚,這份內疚,不僅僅因為「失察」、「輕信」、「上當」什么的——為凶犯「捐資」所誘,開門揖盜——一定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庄某平時為人行事,暴躁飛揚,」陳亦誠說道,「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不是那種城府深沉的人,對精神壓力的承受力,並不算強——」

頓一頓,「我們今天的問詢,由始至終,十分客氣,沒有表露出任何對於庄某本人的質疑;如果——我和馬丁都是這么認為的,如果我們對庄某本人施加壓力——當然,只是精神上的——庄某的負疚,就一定會成為其不可承受之重。」

「是的,」馬丁內茲說道,「到時候,庄某一定會失控並露出破綻——這是此案的最好、最直接的突破口。」

「當然,」陳亦誠說道,「庄某身份不同,到底該如何對行事,得先請王爺的示下。」

關卓凡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吧,就照你們說的辦——其中分寸出入,相信你們自會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