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邪全避(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203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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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卓凡真正是感慨了!

參加過軒軍閱兵——為腓特烈王儲伉儷舉辦的那次閱兵——的王公重臣,不僅僅曾國藩,還有鍾王、文祥、錢鼎銘,鍾王不必說了,錢鼎銘是關卓凡的私人,也不必說了,說說文祥吧!

文祥之所見所聞,與曾國藩無二,但在關卓凡向包括他在內的大軍機們詳細譬解何以放棄沱灢、升龍之前,他似乎並沒有認識到這是在「誘敵深入」;而在關卓凡譬解之後,幾位大軍機——包括文祥在內——雖然都表示理解,可是,並沒有一個人如曾國藩般,表現出對「誘敵深入」的策略的成功以及對整個戰事的完勝抱有堅定的信心。

關卓凡能夠感覺到,政府中樞——其中包括他的最堅定的支持者——也多多少少感染了彌漫朝野的悲觀情緒。

「最堅定的支持者」,同「最堅定的信心」,並不能劃等號。

這就是前文說的——「甚至在軍機處內部,關卓凡都能感覺到某種盡力掩抑的疑惑」。

曹毓瑛、許庚身、郭嵩燾有「疑惑」,還是能夠理解的。

曹毓瑛雖是兵部尚書,許庚身雖以「知兵」著名,但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文臣,沒有任何行伍經驗,這方面,曹、許兩位,其實還不如郭嵩燾——郭也是地地道道的文臣,不過,好歹在曾國藩的幕中干過一陣子,勉強算是「曾歷戎行」。

最關鍵的是,因為前文述及的「潛規則」,曹、許、郭雖同為關卓凡的「最堅定的支持者」,但他們同軒軍直接打交道的機會,是很有限的;這方面,曹、許尤其之少,郭嵩燾稍多一些,不過,也只關後勤、資金,不涉軍事,因此,他們三人,對於軒軍的戰力,其實是缺乏感性認識的。

這個「感性認識」,幾個大軍機中,惟文祥才有——除了實戰,大規模的閱兵、演習,是對一支軍隊的戰力最全面、最直接的檢驗了。

另外,文祥不是單純的文臣,他不但正經練過兵,還正經帶過兵、打過仗——神機營為文祥手創,並在其率領下,出關清剿馬賊。

當然,清剿馬賊和敉平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農民起義,不可同日而語。

或許,這就是文、曾之差距所在?

或許,不好說「差距」——

說「差異」,或許,更加准確些?

那么,文、曾之「差異」,又何在呢?

另外,說歸說,曾國藩對於軒軍戰力的信心,是否真的到了這個份兒上——幾乎是「毫無保留」了;對於法國,是否又真的會出之以輕蔑,關卓凡還是「有所保留」的。

畢竟,僅僅只看了一次閱兵;畢竟,法國是世界公認的第二強國。

畢竟,不論為人處事,還是領兵作戰,「謹慎」,都是曾國藩的最大的特點。

事實上,關卓凡認為,趙烈文如是說——曾國藩如是說,多多少少,也算是一種「修辭手法」——就像曾國藩親筆信中的「扼腕」、「抵掌」、「擊案」、「無以自已」什么的。

或許,曾國藩對軒軍的信心,其實未足十分,但是,八、九分的信心,卻一定要將之說成十分甚至十二分。

這當然不是為了拍關卓凡的馬屁——前頭說了,「阿諛取容」「聞風希旨」什么的,同曾滌生是扯不上干系的。

「修辭手法」的目的非常明白:在朝野上下悲觀情緒占據上風的情形下,破除愁雲慘霧,為關卓凡鼓勁、打氣。

真正是——

可感,可感!

還有,曾國藩清清楚楚的點出了「北寧」、「山西」這兩個首當法軍之必沖的戰略要地——

越南的地理和戰局,可不是哪個都搞的明白的,言路上,許多人慷慨激昂,但對越南的實際情形,卻是一頭霧水,說的話,上的折子,虛頭巴腦,不著邊際。

曾國藩一語即切中肯綮,說明:他雖然「不在其位」,卻「謀其政」,私下底,必扎扎實實的做了許多的關於越南的功課;而其眼光之銳利,判斷之精准,更遠非一般翰詹科道之可及。

他對關卓凡的關切、支持、鼓勵,不是玩兒虛的,是實實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