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防線,火線,血線(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458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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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北想起,之前老馬叫他「趕緊去找排長,叫他帶你去找連長」,「就說我說的,這一回,敵人進攻的重點,是咱們左翼」,「敵人是在聲東擊西,大霧本是最好的掩護,敵人有什么理由提前把自己的進攻路線告訴我們?除非是剛好顛倒過來」,雲雲——而事實果然如此!

自己可是以為,既然「叛吼」集中在我之右翼和中央,法國人重點進攻的,自然就是我之右翼和中央了——不由就對老馬的洞察力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可是,法國人已經被我們打退了,現在去找排長、連長,為的什么呢?

當然,趙南北曉得,老馬要找的人,只是連長,並不關排長什么事兒,不過,他是班長,不肯越級,所以,要先過一道排長這個「手續」。

老馬曉得幾個小年輕的疑惑,一邊兒比劃,一邊兒解釋:

「你們看,咱們是在防線的最西端,再過去,就是城頭山的西坡了;順坡而下,到了山腳,就是什么『桃花澗』——向北流進六頭江的;法國人登陸之後,是可以沿著『桃花澗』的東岸,一直摸到城頭山的西坡下,然後爬了上來的——」

頓一頓,「或者,根本就不必『登陸』——換乘小艇,也能夠一路劃了過來!」

趙南北、李全等腦子活泛的,已經大致明白老馬的意思了,看著霧氣蒙蒙的西坡,不由微微的打了個寒顫。

「本來,」老馬繼續說道,「如果沒有大霧的話,法國人在下邊兒做這些動作,咱們在山頂上都看得見,可以提前因應,沒啥好擔心的;可是,現在霧太大了!——下邊兒的情形,啥都看不見——整條『桃花澗』,連一小片水面的反光都看不見!」

頓一頓,「咱們的防線,東西走向,『一字長蛇』,對付的,是北邊兒來的敵人——所有的工事,也都是北向的;只右翼那邊兒,有一小段兒,是東北向的——」

再一頓,「東頭兒那邊兒我不曉得,這西頭兒,可是單薄的很!如果法國人真的繞到了西頭兒,給咱們來這么一下子——咱們猝不及防的,又沒有西向的工事,這個陣地,是說什么也守不住的!」

趙南北等想起法國兵涌出濃霧、舍生忘死的場面,都承認,老馬說的,一點兒也不誇張。

「所以,得趕緊對防線做一點兒調整!」老馬說道,「我去找連長、排長,你們該干嘛干嘛——別磨蹭,抓緊時間!」

「是!」

不到一刻鍾,老馬回來了,同他走在一起的,不但有連長,還有營長。

不過,沒見著排長。

士兵們紛紛站起身來,舉手敬禮,營長微笑點頭,時不時舉手還禮,連長——也還禮,不過,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連長姓左,名釗,左頰有一條極長的傷疤,從鼻翼一直伸到耳根,破了相,一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些,於是,索性就不笑了——不過,這樣還顯得更有煞氣一些呢。

軍中傳言,左釗臉上的這個大疤,是「二次長州征伐」鷲颺嶺一役負的傷——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班長;當時,我軍和長逆在鷲颺嶺前的木瀆谷短兵相接,戰況慘烈,左釗的半張臉,都被太刀豁開了,可是,他還是一邊兒滿口噴血,一邊兒一口氣捅翻了三個日本武士。

傷愈之後,左釗便由班長升了排長。

總之,也是牛人一個。

營長姓張,名文岳,江蘇人。

一聽「張文岳」這個名字,就曉得是個「讀書人」——是滴,張文岳的身上,有個「增生」的底子,他的出身,同軍調處處長陳亦誠有些相像,也是「投筆從戎」,不過,較陳亦誠略遲一些——陳亦誠是在上海軒軍第一次大規模招兵的時候入的伍,張文岳則是在軒軍攻略江蘇的時候入的伍。

陳亦誠通文墨、通洋文、通算數、通經濟,張文岳只占了一條「通文墨」,不過,秀才的底子,在一群大頭兵中,是非常扎眼的,加上他人很聰明,沒有讀死書的拘泥古板,因此,同陳亦誠一樣,入伍沒多久,就被調入營務處,「幫辦軍務」——很巧,正正好給同在營務處的陳亦誠打下手。

軒軍建立參謀制度,張文岳是第一批的參謀,開始的時候,只是普通參謀,後來升任副營級的團「作戰參謀」,再後來,轉遷為軍事主官,做了營長。

趙南北的眼力不錯,營長和連長,真的對老馬「很客氣」——

營長和老馬並行,連長走在後頭;老馬呢,明顯感覺到這個「走位」不甚妥當,不止一次,有意識的落後於營長,想跟連長走在一起,但每一次,都被營長輕輕的拉住了。

防線的盡頭,是一段小小的懸崖,大約十五、六米寬,四、五米高的樣子,就好像有人將西坡上緣的這一小塊挖掉了似的——當然,也可能真是被挖掉了的。

張文岳站在懸崖邊,背著手,默默的看著山下的濃霧,過了好一會兒,轉過身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