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法國人不會再像打中央陣地那樣子，一波兒、一波兒的往上沖——一定是一次過、一股腦兒將兩個營的兵力統統壓上來！」

「因為——他們沒有時間了，太陽就要下山了！」

「他們的兵力，是我們的三倍！短兵相接——我們就要一對三了！」

士兵們的心，都猛地一沉。

「不過，」老馬用力的揮了揮手，「這條防線——新防線，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他一邊兒比劃，一邊兒說道，「你們看，這條防線——新防線，是南北向的；主防線，東西向的，新防線同主防線，基本成一個九十度的夾角——」

頓一頓，「就是說，當法國人逼近咱們主防線的時候，新防線正正位於法國人的側翼！——可以配合主防線，對法國人，來一個兩面夾攻！」

兩面夾攻？

「整個城頭山陣地——左、中、右——咱們左翼，防線的『面寬』，是最窄的，法國人將兩個營的兵力一次過投了進來，本來就嫌過密了一些；而咱們這段兒新防線的火力，由西向東，這樣，就可以將進攻的法軍，由右往左壓——嗯，是他們的『右』、他們的『左』！」

「如此一來，他們的隊形，就更加密集了，傷亡也就更加的大了！也就更加的施展不開了！」

「咱們這段兒新防線，將近四十米！」老馬的神色，很有點兒猙獰了，「這四十米的距離，夠法國人好好兒的喝一壺的！」

士兵們相互以目——都振奮起來了！

「可是，」老馬繼續說道，「如此一來，咱們這個新防線，就不能像原計劃那樣子，同時照應西坡、北坡兩個方向了——根本騰不出手來！」

頓一頓，「如果咱們正跟北坡的法軍打的熱鬧，西坡這支法軍，攻了上來，背後插咱們一刀子，那，咱們無論如何……呃，我是說，這個陣地，可就懸了！」

再一頓，「所以，一定要想法子拖住西坡這支法軍——時間不需要很長，半個時辰——哪怕大半個鍾頭都好！」

不止一個人想道：單靠許福有、米滿倉他們五個，成嗎？

老馬大聲喝道，「趙南北！李全！」

兩個人都是一激靈，「到！」「到！」

老馬咬了咬牙，「娘的，再加上兩個吧——楊林！高寶福！」

「到！」「到！」

「你們五個，」老馬問米滿倉，「目下是在這支法軍的……東北方向吧？」

米滿倉點頭，「是！」

「趙南北、李全、楊林、高寶福！」

四人齊聲答道，「到！」

「你們四個……嗯，趙南北帶隊！」

趙南北心頭一震，一陣口干舌燥，他不及細想，腳跟一並，大聲應道，「是！」

「你們四個，」老馬說道，「繞到這支法軍的另一邊兒——南邊兒，盡可能的繞！最好繞到他們西南方去——就是說，能繞到他們的後邊兒，就繞到他們的後邊兒！」

「是！」

「這兒——」老馬指了指腳下，「打響之後，西坡的這支法軍才會往上摸，到時候，你們就——」

微微一頓，看向米滿倉，「也包括你們——」

米滿倉重重點頭，表示收到。

老馬豎起一根手指，朝前虛虛的狠狠一戳，「就開槍！——照著這支法國兵開槍！」

「是！」

「打不打的中——沒關系！最重要的是，要叫法國人以為，自己遇到了伏擊——而且，是不同方向的伏擊！」

「是！」

「遠遠兒的打就好，不要靠的太近；而且，打一、兩槍，就要換一個地方！」

「是！」

「霧大，法國人看不清你們有多少人，而他們的任務是偷襲咱們的陣地，不可能分兵來追你們——所以，就可勁兒的打吧！」

「是！」

老馬吐了口氣，「這個霧，大的邪性了！咱們算是倒了它一整天的霉了！他娘的，也該叫它替咱們辦一回差了！」

士兵們都笑了起來。

「你們九個人，」老馬加重了語氣，「就不要想這兒——陣地這兒的事兒了！能夠將西坡的法國兵拖住，就是大功一件！」

「是！」

原計劃，這支「散兵」兼「疑兵」，是放兩輪槍，就往回撤的；現在，這九個人，要一直同西坡上的這支法軍周旋下去了。

「好了，檢查槍支彈葯！——多帶些子彈！」老馬說道，「然後，趕緊出發！法國人的炮火覆蓋，馬上就要來了！」

老馬說的一點兒都不錯，趙南北幾個剛剛下到那段十幾米寬的小懸崖下，法軍今天最後一輪炮擊的第一顆炮彈，就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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