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懸浮在半空中,像一朵沒有憑依的雲。
他無法控制自己,睜不開眼,張不開口,動不了手腳,只維系著道爐中的那點清明,暗暗猜測等待自己的將是什么。
飄了大約有一兩天。
周舒很有些焦急,難道就這樣一直飄下去,飄到死?
此時,卻有一只機關鳶搖搖晃晃的飛了過來。
它生得很是特異,小腦袋,大眼睛,細脖子,雙翅奇長,繞著周舒飛了幾圈,像是在仔細觀察,隨即停了下來,很是生硬的說道,「報告,又有人闖進來了。」
周舒滯了滯,這應該不是和他說話吧?
不過就算是,他也回答不了,根本發不出聲音。
機關鳶收起翅膀,立在周舒身邊,用偌大的眼睛瞪著周舒,動也不動。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遠遠的走了過來,一襲黑衣悠然而行,身處虛空中,仍如閑庭信步。
人還沒到,就有嘮叨聲傳來,「這些金仙真是沒事找事,以為城主的禁令是白下的?說了不要闖進地心禁地,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闖進來,這些家伙受了那么多次懲罰也不知悔改,要我說,懲罰還得更重些,仙石加倍,最好再用打神鞭狠狠抽上幾鞭,他們就老實了,就不敢再來……嗯?」
走近了,看到周舒的形貌,黑衣人立時呆了。
他定定的看著周舒,似是確認了什么,喃喃道,「真仙?真仙是怎么闖進來?怎么可能?」
低頭想了一會,他取出銘珠發了條消息,不多時候,又一名修行者掠了過來。
青衫長袖,形容俊逸,眉目微凝,像是在思索什么。
黑衣人連忙迎了上去,「監察,幸好你在這里,突然闖進來個真仙。」
青衫修行者點點頭,目光在周舒身上掃了一下,淡淡的道,「嗯。」
黑衣人已經不驚訝,顯出許多興奮,「監察你說,真仙是怎么闖進來的?按道理說,知道這里能來這里的都是金仙,他一個真仙來干什么?是被金仙丟進來的,又或者是受騙上了當,那也不對,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走到這里啊……算了這些不用去管,但城主只跟我說了對金仙的處置辦法,卻沒說遇到真仙該怎么辦,現在如何是好,是把他直接拖去無方獄,還是幽閉室,要不就送去……」
「夠了。」
青衫修行者實在忍不住了,「吳春,你這愛嘮叨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黑衣人吳春立刻住了嘴,「監察你說怎么做?」
青衫修行者平靜的道,「你繼續做你的事,這里我來處置,不過是個真仙,怎么做都無所謂。」
「也是,那交給監察你了。」
吳春點點頭,往遠處去了,機關鳶也搖搖晃晃的跟了上去。
他一邊走,還一邊跟機關鳶嘮叨,「嫌我嘮叨,不嘮叨怎么行呢?在這里幾十年難得見到一個活人,到處都是傀儡,我再不多說幾句話,想悶死我啊,唉,也只能和你說了……」
青衫修行者看了眼周舒,暗暗道,「他怎么跑到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