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若很猶豫。

換了誰都會猶豫，這等於是完全把自己交給對方，何況她是人人都想要的冰仙體。

可能從她知道這點開始起，她就給自己的心神牢牢的上了一把鎖，任何時候都不會開啟，而現在周舒直接叫她打開，她只是猶豫，沒有動手或是罵人，已經是很難得了。

周舒自然明白這點，但他不得不這么要求。

煉妖界是周舒最重要的底牌，和周舒自身的天賦比，地位一樣，但天賦是奪不走的，煉妖界卻可以。

任何情況下，周舒都不會把煉妖界暴露在外人面前，讓煉妖壺處於不可掌控的情況。

何況是一個真仙，如果在煉妖界里做了什么，後果實在難以預料。

兩者發生沖突，矛盾難以解決，周舒不可能讓步，如果函若也不願意，那么周舒就只有采取第二個方法了，不過那方法對自己不利，對函若不利，對無方城更是大不利。

周舒平靜的道，「如果你做不到，我這有一篇法訣，你盡快學好，但只有幾百息時間。」

「我……」

函若注視著周舒，心神如潮水般涌動著，該不該完全信任周舒，把自己交給他呢？

他收留了我很多年，也容忍了我這么多年，還帶我去找哥哥找隱界，到了黑沙塢又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他的清零紗衣我早就死了，現在他又冒著生死危險救我出去，再說了，他如果要我的冰仙體，早就能要了，何必要等到現在，等到這個機會，他那么強，根本用不著。

雖然這的確是最好的機會，但他這個大男人，也一定不會想要用我的軀體來修仙吧。

慢慢的，這種想法占了上風。

看著周舒，她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不用了，我做得到。」

「我等著你。」

周舒輕輕點了點頭，心里有些感慨，還是女人好，面對沖突選擇退讓，還是這樣大的退讓，他肯定做不到。

函若立在那里，開始放松自己，放開從未打開過的心防。

這很艱難，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臉色一變再變，眼中的光芒慢慢渙散，這個過程很痛苦，在持續了近百息後，她像是很期待的看了周舒一眼，身子一歪，倒在了周舒身上。

周舒扶住她，悄然探出一縷神識，環繞了一周後，直往識海里去。

一路暢通無阻。

頓了頓，收回神識，取而代之的是神魂。

神魂進入了她識海。

周舒神色凝然，小心的引導著神魂，避免發生任何一點沖突。

他知道，現在函若毫不設防，神魂也不可能抵擋任何攻擊，只要自己稍微出錯，她的神魂就會受損，輕則記憶缺失，重則變成白痴，而無論輕重，對一個修行者來說都不可能接受的。

這過程很難，比函若放棄防御還難，不過對周舒來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很熟練。

不止一個人在他面前放棄過心防，任他占據一切，當然，這都是玄黃界的事情，在諸天里還沒有過。

而出乎周舒意料的是，兩人的神魂接觸時，他有種莫名的感覺，雖是不同的神魂，卻像是完全交融在了一起，意外的順利和舒適，這只是感覺，不能沉溺其中，更不能任其發展下去。

如果真的交融，那他現在做的事就叫奪舍了。

「睡吧，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