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仇蹤初現(1 / 2)

夢回天闕 紫屋魔戀 6837 字 2020-12-26

好不容易等到十五過了,和藍家三姐妹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看著鄭平亞和趙平予兩人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山路上頭,看著兩人背影的元真子,除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外,更多的卻是心中的擔心,連身旁的玉真子都感覺得出來,這師兄的心頭滿是沉重,怎么也排遣不了。

這也難怪元真子的心中感受復雜。找了這么久,終於有了杜平殷的消息,雖只是一點微弱的希望,但元真子和他師徒之間情同父子,這一線希望令他不由得既期待又怕傷害,既希望真能得到杜平殷的實信,又怕真相傷人,若證實了杜平殷當真遭受不幸,自己會受不了那種傷痛。

更令元真子難過的是,鄭平亞和趙平予之間的關系,總是好不起來:鄭平亞出身名門,雖然嘴上不說,心下大概也不曾承認,但留在玄元門內,感覺上總有點委屈。平日對師父和師姑-現在是師娘-倒不會表現出來,對兩個頑皮的小師妹,也還有些年長風范,不過遇上了趙平予之後,就好像是心中的委屈找到了一個出口,有意無意之間,鄭平亞總是不經意地在找趙平予的麻煩;而趙平予雖是性子謙退,極受得起氣,但就是泥人也有土性兒,就連旁觀的元真子也看得出來,到後來趙平予似乎愈來愈忍受不住,總是找理由避開鄭平亞,或是和他或玉真子在一起。

這一段日子以來,對元真子而言,每日天一亮幾乎就是難過的開始,既要護著趙平予,不讓他受鄭平亞欺負,又要小心翼翼地把持著界限,避免引起偏袒之譏,雖然時間不長,可對元真子而言,可真是難熬得緊啊!若不是有師妹柔情似水的安慰,給了他一點放松的空間,只怕連元真子養性久矣、修養過人,也要承受不下去了。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當送鄭平亞下山的日子愈來愈近的當兒,元真子的心中可是愈來愈安穩了,甚至還在不知不覺中倒數起日子來呢!

這樣避免沖突的方法雖是不錯,元真子有意無意間,也曾暗示趙平予所為不錯,但總不能這樣下去,雖說鄭平亞志不在玄元門內,總有一天要出江湖,闖自己的天下和事業,可無論如何,玄元門總是他的家,若他和趙平予始終是這樣不對盤,讓趙平予老避著他,總也不是長久之計。因此元真子決定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他們繼續這樣王不見王下去,還不如由元真子扮壞人,趁著這一次下山尋找大師兄的機會,從中抽身,硬是逼他們兩人自己去找出該有的相處之道。

雖說元真子老早便已做下了決定,但是當昨天早上他在兩人面前說出這個決定的當兒,鄭平亞和趙平予竟是異口同聲的反對,更好笑的是對事情看法向來南轅北轍的兩人,這回竟連理由都一個樣兒,就好像事先約好了一般:一個說自己下山去就夠了,師弟初學乍練、功夫未成,該留在山上繼續用功,陪著師父,另一個則推說自己武功未成,下山行走江湖只怕會敗了師門威名。

加上絳仙和絳雪兩個調皮姑娘,全然不知他用心良苦,竟還吵著要趁此良機,也下山去游歷游歷,以增加江湖見識,讓被吵得心煩意亂的元真子,差點都沒辦法鎮壓住狀況了,若不是玉真子適時出言,止住了幾個小輩的紛爭,確定了做法,只怕到現在還沒吵出一個結果來呢!

不過到決定的時候,元真子和玉真子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鄭平亞倒是真的不想和趙平予一同下山,但趙平予呢?感覺上他只是稍稍推托,表明不太喜歡和鄭平亞一同上路而已,當師父終於下了決定的當兒,趙平予的神情絲毫未變,眼中還有一絲一閃而逝的喜色,彷佛他很希望下山,只是不太想和鄭平亞一路而已。這真的很奇怪,照說以趙平予的用功和謙虛,武功未成竟就急著下山,真不像他性子,但好不容易敲定此事,元真子已耗盡了腦力,也不想去再起波瀾了。

「師兄還在擔心嗎?」手一揮,把絳仙和絳雪弄回去練功去,玉真子貼緊了元真子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滿臉憐惜之意。

「…當然…」元真子輕吁了一口氣,只有老天才知道到底是因為放松還是因為擔心。

「是擔心平殷呢?還是平亞和平予他們兩個?」

「當…當然是平殷啦!他生死未卜,又搞了這么久,我身為師父,又親手將他帶大,從聽到消息時就不好受了,現在我心中當然是擔心至極,另外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口中忙不迭地奔出了這么幾句話來,元真子害怕似地看了看玉真子的表情,良久良久才重重地嘆了一口大氣,像是要放掉一切似地說了出來。

「總是…一切都瞞不過妳啊!我的好師妹。」嘴角浮起了一絲悵然的笑意,元真子放棄似地笑了笑,慢慢地將心中擔心的事說出了口來。

「我的確擔心平殷,終究有二十年的師徒之情,加上他也是我從小帶到大的…不過,平亞和平予其實更教我擔心。也不知為什么,我總感覺他們不對頭,平亞身為師兄,不只沒好好照料平予這新得的小師弟,日常事間還不時欺侮,若非平予性子平和,盡量讓著平亞,又多加時間練武,和平亞盡量不碰面之下,加上有我們看著,平亞還不敢太過份,否則早要出事。」

「不過這樣下去也不行,他們的師兄弟之緣不只有這幾天,還有未來的幾十年要過;若平殷慘遭不幸,平予多半會繼承本門,他們若彼此敵視,造成師兄弟鬩牆之禍,那更是不幸,所以我才讓他們兩人結伴行走江湖,希望武林道上的凶險,讓他們自己去體會,師兄弟之間非得精誠團結,否則在險詐武林道上,只怕步步都有性命之危。哎,也不知我這樣做是對是不對。」

也不知該怎樣安慰師兄,玉真子一時之間,也只有陪在一旁嘆息的份兒了。

出於女性的直覺,玉真子所感覺到的,可比元真子還深一層:玄元門中原以杜平殷為長,鄭平亞身為師弟,原還不太敢放肆,戰戰兢兢的只是用心習武,以備日後報仇,因此在師父師姑的眼中,倒還沒什么問題;但現在來了個丑陋無比的趙平予,偏生卻是脾性溫和,行事練達。

相較之下,鄭平亞的日常行事和脾氣性格,就顯得缺點多多了,他不回山還好,一回玄元門後,整個人不像外頭那般矜持,松弛之下露出了真貌,和趙平予兩相對照之下,更顯得小家子氣,偏生這一直的性子,又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改正的,令做為師父的元真子只有搖頭的份兒。

如果兩人的面貌,沒有那么大的對比的話,說不定鄭平亞還不會那么不平衡;偏偏鄭平亞外貌俊秀英挺,光看著都舒服,趙平予卻是丑陋已極,沒有半分英俊俠少模樣,日常行事卻又相差那么多,在鄭平亞看來,趙平予的存在,簡直就像在提醒別人,他鄭平亞只有外貌好看,實質上只是個沒什么用處的大花瓶而已,加上行事作風的差距,讓元真子和玉真子雖力持公平,但看起來總像是偏向趙平予一點,也難怪一向沒受過幾句重話的鄭平亞,會對趙平予那么排斥了。

完全不知道師父和師娘心中的擔憂,鄭平亞和趙平予兩人雖是同行,一路上卻是形同陌路,光走在路上都隔得遠遠的,像是一點關系也沒有的陌生人般,眼神視線更是從不相交,彼此間像是築起了一道牆般,火葯味極其濃厚,彷佛只要眼神一對上,就要動手大戰一番才行似的。若非趙平予一直小心翼翼,絕不挑釁,更時時避免和鄭平亞的沖突,怕兩人才一下山就打起來了。

不過,這卻更讓鄭平亞心中不平,雖說入門有先後,同樣的武功,鄭平亞練了十來年,趙平予修練不過半年而已,功力自是天壤之別,不過趙平予努力用功,加上天生的『九陽脈』適合練武,雖說體內異氣作崇,難免抵銷些許好處,可功效上卻是進步奇速,雖說仍遠不如鄭平亞的程度,卻已不能小覷,兩人在山上也在元真子面前對拆過幾回,對彼此的功夫都有一定的了解。

趙平予倒還好,只是欣悅於自己的進步神速,可原就心懷不平的鄭平亞,這下子可更火大了,這小子入門晚,又丑的令人討厭,只會諂媚他人,偏偏卻極得師父和師姑欣賞;這也還罷了,連一向對自己傾心的兩位師妹,這次回山後對自己也沒那么著緊,真不曉得是吃錯了什么葯。

加上鄭平亞身具血海深仇,亟須高深武功,老天爺卻偏把這極其適宜練武的『九陽脈』神物,給了趙平予而不是他!每次和趙平予對拆功夫之後,師父、師姑神情都很滿意,因為趙平予進步之快,當真是遠超常人,那表情看得鄭平亞不由得一肚子火,他的進步彷佛都不在師父眼內,以往對他武功進步時那種滿意的神色,現下都轉到趙平予身上去了,雖說目前自己的武功還在他之上,絕非趙平予一兩年內跟得上的,但卻是每一次都感覺得到,這小子愈來愈是個威脅了。

如果…如果那『九陽脈』是生在自己的身上,該有多好,每次和趙平予切磋過之後,鄭平亞心中都不由自主地這樣想著。如果他也生具『九陽脈』的話,以鄭平亞的天資和用功,加上元真子原先的傾囊相授,現在的功力只怕早就超過了師父,足夠去向當年殺他全家的天門報仇了。

這也不是因為鄭平亞太急著想報仇,想的都快要不擇手段了,一來這家門大仇實在太深,每日每夜都像把火般,燃燒在鄭平亞的心里,一下一下地磨著他的忍耐,令鄭平亞痛苦不已;二來在滅了湘園山庄之後,這十幾年來天門雖是行事低調,絕不主動生事,和武林各名門正派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但威名既立,人才和財力彷佛飛蛾撲火般集中,現在的天門好生興旺,別說是鄭平亞了,就算是久執武林牛耳的少林派,也不敢輕易與之沖突,更別說興師問罪了。

尤其在十年之前,擎天峰頂舉行的風雲會後,天門的聲勢更高,當真是威震黑白兩道。當日的風雲會集結了武林當中出名的高手,比武較藝,會後定下的『風雲錄』,記載了當時武林中武功最高的十大高手。這風雲會雖非各大門派比較財力勢力的場所,但行走武林最終總也要靠著手底硬,而不只是門派聲威或行事作風,便可免戰,因此風雲會上,各大勢力都是精銳盡出,意圖將自身的實力展露出來,一來立威,二來也讓心存叵測的敵對勢力心生忌憚,不敢輕易生事。

在『風雲錄』中,天門門主『一柱擎天』楊干技驚四座,奪下了第五名,而少林寺雖也派出了寺中武功最高明的羅漢堂首座空明大師參加,卻只搶得了第七名,名頭當場就被天門給比了下去,一夕之間所有系出少林的小門派都為之氣沮。據說會後空明大師一氣之下,回寺後就辭去了羅漢堂首座之位,在羅漢堂中潛心修武,再不出山門;而若非會後天門派人前往少林派致意,還特意約束門人,在武林中盡量不和少林寺中人發生沖突,只怕那時候兩大勢力就要干起來了。

不過當時的風雲會的確出人意外,代表幾個名門正派的高手不是排名落後便是名落孫山,風雲錄中有名之人,多半都是獨行高手,更詭異的是奪得『風雲錄』魁首的『幻影邪尊』,不只之前毫無名氣,之後竟也沒有利用名登風雲錄之便招兵買馬、大展鴻圖,就好像消失紅塵一般。

當日之會,元真子也前往與會,他頗有自知之明,並不認為自己的功夫足登『風雲錄』,也沒有這個想頭,只是想一會武林英雄而已,只是回山之後,卻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偏又鎖在肚子里不肯說出口,到後來杜平殷和鄭平亞也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才從元真子的口中探出了消息。

原來當日擎天峰頂之會,當真說得上是雲波譎詭,最先是『幻影邪尊』出現的神不知鬼不覺,一身黑衣還戴著面罩,只露出一對眼睛,連聲音都像是裝出來的,隱蔽的技巧之好,在場中人雖都是武功高強的老江湖,卻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武林中人原本最討厭這種藏頭露尾之輩,集會之人又是武林中的頂尖人物,本來是絕不容這樣人與會的,但當日與會的涼州大豪『翻山鷹』吳名一才一出手就是來人制住,那高明的武功修為,登時把在場的嗡嗡反對聲給壓制住了。

加上『幻影邪尊』也並非恃藝驕人之輩,在放開了吳名一後,他也說得清清楚楚,風雲會並不是看誰的聲名較好、長相較帥,純粹只是比武較藝,看誰更高明些而已。在場眾人在武林中都極有身分地位,加上這話在情在理,無法反駁,何況光看此人制住吳名一的身手,亦是身具真才實學之輩,要將他排除在風雲會外絕不容易,給這句話難住之後,也沒法子再難為此人了。

不過真正讓元真子心懷郁郁的是,原本只是武林中人的聚會,到後來竟有朝廷中人前來搗亂,還率領大軍,呼嚇作勢,一幅要把在場眾人全掃進大牢的勢派。不過朝廷軍兵來得快,事前又計算周詳,一發難登時將眾人圍在核心,猝不及防之下眾人都慌了手腳,各自接戰雖是武功遠勝,但團體戰時可就手忙腳亂,若不是『幻影邪尊』見機得快,以『玉石俱焚』之策,硬是逼著領軍的朝廷官員棄戰而退,只怕那一場大戰下來,武林中人元氣大損,到現在都還恢復不了呢!

不過說句實在話,鄭平亞原先是沒把這事情當回事,但現在仔細想想,他還真的非得感謝當時來擾亂的朝廷大軍呢!就如元真子所擔心的一般,朝廷中人為了統治上的方便,絕不希望武林中人的勢力大增,造成尾大不掉之局,變成另一支其力足可與朝廷相抗衡的勢力,因此只要一有風聲異動,朝廷必會出馬干涉,盡量讓武林中實力平衡,沒有一方可以輕易地壓過另外一方。

雖說這也造成武林中人不少麻煩,但也因為這個原因,風雲會後天門雖是聲勢看漲,頗有壓過少林寺的味道,卻也不敢大有行動,只能低調的擴展實力,將就地將幾個地方性的小門派收入羽翼,否則現在的天門怕早已一統黑道,向武林盟主的地位邁進,他想要報仇也更千難萬難了。

也不知道想了有多久,等到鄭平亞注意到的時候,城門已經在眼前不遠之處了。

雖說是看不順眼,但現在兩人終歸是同道上路,他身為師兄,總也要照拂著師弟一點兒,這是鄭平亞身為師兄的義務,可不能因為看師弟不順眼,就可以放他自生自滅,雖說師父沒有明說,但這一點鄭平亞可是知道的。

「准備一下,要進城了。」

「是,師兄。」

嘴上雖然不說,但用來進城通關的文書證明,趙平予早已准備好了,聽到鄭平亞說話時,還特地輕拍了拍衣袋,確定證明還在里頭。

搞的天下動盪不安的叛亂雖已經平定,但為了鎮壓亂軍,朝廷借了不少外力,到現在仍時有外族人出沒內地,加上為了分封功臣,地方勢力擴展了不少,亂事雖定但人心未平,尤其每個城池在進城的關防上頭,可要嚴謹多了。加上他兩人一身裝束就是武林中人,腰間還佩著長劍,在進城這當口,他們的外表可惹眼的緊,還距離得遠遠的,已有幾個守城兵的眼光飄了過來,顯是特別重視,若在入城前不先准備好該用的東西,一個不小心恐怕就要和守城軍兵引發沖突。

守城兵的人數並不多,連配備的兵器都不算好貨,顯見此處由於遠離中原,警備不過是徒有虛名,絕難不倒武林中人。不過雖說若當真要打,憑鄭平亞的武功也打得過,加上趙平予進步神速,再怎么說兩人也不會打不過這幾個只有身材壯碩,脫了軍服便和庄稼漢沒兩樣的兵,但兩人這回下山,是為了要找到失蹤已久的大師兄杜平殷,可不是下山找碴打架、生事逞威來著。

何況杜平殷在山下闖盪時,人緣並不頂好,下山前元真子可是細細囑咐過,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別把消息外泄,連藍家寫回來的回信當中,也講的很清楚,這次的行動必須盡量守密,若連藍家的人都還沒碰到面,在路上就忍不住一時之氣,和別人大打出手,回頭可沒臉面對師父了。

也就因為這個原因,鄭平亞才忍了下來,不主動去找趙平予的麻煩,連天門的消息都盡量不去碰,否則以他的個性,又是千萬個不甘願和趙平予同行,這一架早不知打成了什么樣子。

慢慢地走近了城門,證明文件都已在手,突然間趙平予向旁急閃,一聲驚呼聲已經出了口。

「師兄,小心!」

「還用你說!」口中罵了一句,但鄭平亞的身法可沒有慢上半點,只是背後的馬蹄聲來得實在太快,他和趙平予才剛聽到聲音,人馬已經飛奔到背後數丈之遙,當真是其快無比,就連鄭平亞這等身手,也是險而險之地才避了開去,若非趙平予得將身分證明交給守城軍兵相驗,正走在前面,比較有時間閃躲,換了他在鄭平亞這個位置,恐怕非得給疾奔而來的快馬給踩到不可。

雖說馬兒跑得太快,身影倏忽而逝,連進城門時都是停也不停,連鄭平亞這等眼力,也只看到馬背上是個黃衣女子,一身勁裝,身段玲瓏,顯也是個武林人物;但說也奇怪,守城的幾個兵非但沒試圖攔阻,反而像是早習慣、早知道了似的,躲得比鄭趙兩個練過武功的人還快上幾分。

「敢問軍爺,」讓守城軍兵驗過了資料,昂首闊步的鄭平亞正准備進城的時候,落在背後的趙平予聲音卻響了起來,「方才過去的那位姑娘是誰?怎地這生霸道,連進城門也不停一下馬?若傷了人怎么辦?」

本來心里真的想罵罵這小子,干嘛管那么多閑事,數據驗了進城就好了,還問那么多干嘛?不過其實鄭平亞心中也有疑惑:那黃衣女子顯是武林中人,加上乘騎神駿,勢派過人,絕不是無名之輩,但多半的武林人就算再有勢力,衡量得失之下,也不會隨隨便便和官府中人沖突,那女子進城時,對守城軍兵卻視若無睹,完全不把朝廷官府的勢力放在眼內,真不知是何緣故。

「這話可不要放大聲說,小兄弟。」一個兵的聲音小小聲地說了出來,若非因為趙平予雖是武林中人,說話卻十分客氣,容貌也難看的和他們差不多,加上言語之間,隱有不滿那女子霸氣作為之意,讓這幾個顯然也對其行為不喜的軍兵引為同道,怕也說不出這些東西來吧!

「那位姑娘是鄱陽三鳳之首的『金衣鳳凰』黃彩蘭。在我們州里頭,這鄱陽三鳳的勢力可大了,鄱陽湖中的水運能不能通,三南的西木能不能出得去,都要看她們的眼色行事,上頭都不敢得罪她們,在這鄉下地方,她可是橫沖直撞慣了,這樣策馬入城還是小事呢!」

「可不是嗎?也不知今兒吹了什么風,竟然把她也吹了來…」

「多半是來找縣令的吧?」

真是丑人多作怪!本還駐足聽著的鄭平亞愈聽愈火。多半是因為趙平予雖是武林人物,卻沒什么應有的矜持可言,加上這批守城兵閑著也是閑著,每個也沒比趙平予好看到那兒去,聽趙平予撩起了話頭,竟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連師兄在前頭等著都不管了。難得出來一趟,讓他問個事兒,卻搞成這個樣子,這小子若不好好教訓,只怕以後會愈來愈難管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