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幸遇故人(1 / 2)

夢回天闕 紫屋魔戀 6545 字 2020-12-26

好不容易走到了天門的總堂口所在,即便連一心要保持低調的趙平予,在見到了天門總堂的地勢之後,也不由得要出口贊嘆一聲,此處不只風光明媚、動人心魄而已,形勢當真險絕!怪不得以此為基的天門,十幾年來威震蜀地,從無外敵可以近此處,光擇地一項,便頗得天險之利。

天門的總堂位於蜀東山中,長江正由此處出蜀入鄂,猶如刀刃般將此處切割開來,不只景色瑰麗,兼且地形深險,尤其天門總堂所在之處,簡直就是一個陸上孤島!四面均是深深的斷崖,只東西南三面有橋對外通聯,甚至無須高手把守橋頭,只要普通數百個身強體壯的士卒,便足可扼守此處,千軍萬馬不能飛越;加上這陸上孤島腹地廣大,光從他們進來這面南大橋走到總堂所在,便要兩個多時辰,顯必有糧庫等的設置。只要積糧足夠、水源不缺,再加上沒有內應相助,別說是正道的各大門派了,便是鄭平亞率朝廷十萬大軍前來,要攻破天門,怕也是難比登天。

運寶大隊走到了天門總堂之前,只見天門總堂前一字排開,數十人整整齊齊的,全不聞一點嘈雜之聲,顯是訓練精良、紀律嚴謹。雖說趙平予膽敢深入敵後竊聽機密,絕非膽怯之人,但看到此地處處天險,加上經營穩固,頗盡人事,也不由得心中七上八下,再看到天門中人出迎的陣仗,足見人馬精良、實力雄厚,不由得趙平予心中,對鄭平亞消滅天門的大業存有擔憂之意。

雖沒有人介紹,但趙平予光用眼看,也一眼便看出來那個是『一柱擎天』楊干,那不只是因為此人就立在眾人之前,更非因為與他面目相似的楊逖雖為堂主之尊,也只侍立身側。雖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那兒而已,但光是那站相就已懾人心目,穩的像是生了根一般,站得竟像比一支槍矛還要筆直,雖是眉目慈和、嘴角含笑,毫無睜眉怒目之態,但卻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懾人氣魄。

那不怒而威的英氣,對心中全無准備的趙平予來說,真的是滿嚇人的。趙平予以往也曾在道旁看過幾次官家出巡,還不只是縣令刺史之類,甚至眼見過節度使之類的高官顯要,但那些人雖是前呼後擁,光侍從儀杖都多的教人數不清,氣魄教沒見過世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心中畏懼,忍不住要跪地磕頭,但和眼前的楊干那迫人氣勢相較之下,卻是遠為俗氣,簡直不能比擬於萬一。

看到楊干雖未作態,卻是直搗心胸的懾人氣勢撲面而來,心中有鬼的趙平予竟承受不住那壓力,忍不住縮了一縮,幸好楊干旁邊的人注意力都放在『芸蘿花』上,而楊干眼角也不望向那異寶一眼,只是親切地將出馬護寶的四位堂主迎了進去,全沒半分架子;和自己一同來的運寶隊伍呢?則是小心翼翼的將『芸蘿花』放下,生怕弄傷了一絲一毫,混亂中竟沒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一邊和眾人一同動作,在這總堂之前慢慢砌上巨壇,好將這『芸蘿花』高高地供起來,活像是個祭天之寶一般,給楊干嚇了一下的趙平予表面上低首垂眉,和眾人一起動手砌壇,實則暗自提起勇氣,趁眾人不注意時偷眼打量著四周,將立在楊干周邊的高手人物一個不放地收入眼內。

除了那前次才被他嚇過一回,連著兩次到口的天鵝肉都飛掉的楊逖之外,最惹人眼目的人物,就是立在楊干身旁的老者,生的瘦瘦長長的,連臉龐都有點凹陷下去,年紀雖像和楊干差不多,發絲眉毛和胡須當中,卻已頗有斑白之色;密密接連著差點兒連眉間都快看不出來的濃眉之下,一雙眼兒亮亮地打量著眾人,勾鼻下有力地撇著八字胡子,嘴唇微微勾著,毫沒半分笑意,透出一股精明倔強和倨傲不下人的風骨,活像是無論發生什么喜事,都惹不起他半分高興一般。

無論從那惹人注目的異相,和眾堂主們向他行禮時那高傲的像根本不想理人,只面對白寧楓時才微微頷首的神態,都讓趙平予清楚了解,此人必是天門的第二把交椅,也就是天門副門主、楊干的師弟,以精明細密著稱的楊巨初了。

在楊干的另外一邊,還有一個小女孩兒,十七八歲的年紀,雖也算得美人胚子,但和趙平予曾見過的美女如藍潔芸等人相較,也就平平而已,只她那眼神精精靈靈的,顯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加上也不知怎么搞的,隨著眾人慢慢走近,那小姑娘一幅躍躍欲試想跳出來的模樣,卻又不敢亂了規矩,不覺間向楊逖那兒一靠,不只楊逖,連楊巨初都似觸電般本能地退開半步,竟似怕了她般,教趙平予實難索解,這小姑娘雖位站得近,顯是在天門內地位極高,表面上卻沒什么特出之處,何以不只楊逖,連楊巨初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門副門主,竟都似對她有三分忌憚?

手上忙著砌壇,聽得身邊吱吱喳喳,眾佣工們出身低下,為了天門出的高額雇金才離鄉背景,大熱天地長途趕路之下,一到此處竟連休息都沒休息,馬上又要投入築壇的工作。若非昨天下午在橋頭前宿營,又是早早便入睡,過橋後又特意放慢了速度,雖已過未時可今兒其實沒走上多少的路,大伙兒仍是活力十足,怕這樣連著趕路上工下來,里頭難免會有人要喊吃不消了。

偶爾應和個一兩句,趙平予手上不停,暗地里卻運起功力,偷偷聽著總堂里頭眾人的對話。那大廳處離此沒有多遠,加上他們原先篩選佣工時,特意選擇不會武功的人,讓趙平予混入時還著實費了一番工夫,照說總堂中人該不會以為大廳里關起門來討論的機密,可能被這些佣工偷聽,放松戒心之下,在此偷聽的趙平予,所能得到的情報恐怕比原先在季韶附近偷聽到的還多呢!

才剛集中注意力,趙平予的耳邊就聽到了大廳當中,傳來了白寧楓又急又快的聲音,將路上遇上了不知名的人物攔路,而代表眾人發言的陰京常竟連來人身份都不確認一下,就將對方所求的『芸蘿花』葉雙手奉上,季韶等人也毫不阻止,大庭廣眾之下大失天門威儀之事稟告上去。

「這…這未免太過份了,」白寧楓話聲剛歇,楊巨初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光聽聲音就可以想象得到,他必是一幅眉頭深鎖,緊瞪著陰京常的表情,「本門崛起江湖已二十年,無論走到何處,江湖同道誰敢不給本門三分面子?此人竟攔路要寶,行徑可惡至極。而你們呢?真不曉得你們這些堂主是怎么做的?連打都不打一下,就把人家要的東西雙手奉上,膽子怎么這么小?這事兒要傳了出去,江湖中人人將傳為笑柄,教本門中人日後在江湖上如何抬得起頭來?你們說啊!」

「還請副門主先行息怒,」季韶的聲音慢條斯理,顯然這質問早在算中,「雖不曾通名,但那人氣勢強悍,加上兵器雖不示人,但從外貌形相來看,這人該是漢中派的文掌門無疑。」

「是…是文仲宣?」

聲音之中頗含凝重,似乎光是聽到這個名字,連武功高強、見識豐富的楊干也要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連原本咄咄逼人,猛地似想將季韶等關系人全吞下去的楊巨初,一聽到這個名字也噎了口氣,這人的威名當真有這么大的效果,讓人不得不靜下心來重新整理思緒,一點不敢大意。

「雖…雖是如此,」凝了好一會兒,楊巨初的聲音才跑了出來,卻已沒有方才那等迫人之態,聲音簡直像有點外強中干似的,「但一仗不打就把寶物雙手奉上,也未免太…太離譜了…」

「這倒不離譜,」輕聲地吁了口氣,楊干的聲音響了起來,也不知是否趙平予太過敏感,竟似在聲音中聽到了一絲笑意,「天底下沒幾人敢冒文仲宣的名頭行事。何況若真是文仲宣,連本座都未必敢輕易動手,何況這些孩子們?你們能好好的回來,已是上上大吉了。說句實在話,那文仲宣向來是出名的軟硬不吃,搞到別人連外號都不敢幫他取,最是難打交道的一個人,送掉幾片葉子有什么大不了?你們能在他眼前把『芸蘿花』護送回來,兼且一人不傷,已不算失職。」

「而那時出言相犯,這一點倒是你的不是了,寧楓啊!」楊干的聲音淡淡的,倒不像真在指責白寧楓,只是由此接下話頭而已,「風雲錄的十人之中,除了幻影邪尊的武功實在太高,而柳凝霜柳掌門的功夫還遜余人一籌之外,其余八人雖有名次上下之別,真實武功其實不相上下,尤其文仲宣武功之高,連本座都不敢言必勝,若非他簽運不佳,竟對上了幻影邪尊,風雲錄上他的排名多半還會贏我呢!這等人物豈可輕易得罪?寧楓你的修養確實還要多磨一磨,知道嗎?」

「關於此事,季韶還有下情上稟。」聽門主這么說,知道事情總算是揭過了,楊巨初再怎么吹毛求疵,也不能再就此事大做文章,季韶不由得暗吐了一口氣,隨即將事後陰京常與文仲宣之間的交談仔細地稟告門主。此事極為重要,陰京常那時雖是說得輕描淡寫,但這刀槍不入、軟硬不吃的文仲宣,終於要破天荒地來此和門主會談,此事可關系本門將來向北的發展,絕不能小覷,偏白寧楓說得天花亂墜、口沫橫飛,卻故意把這事漏掉,也真不知道這家伙心中是怎么想的。

「這樣啊?干得好!」原本話中的笑意還只是隱隱約約,但聽到季韶接下來的話,楊干的高興可再掩不住了,連武林白道之首的少林派都請不動的文仲宣大駕,竟能來此和自己共賞明月,這面子比之『芸蘿花』的幾片葉兒,簡直不能相提並論!「巨初,你看這事兒該怎么處置?」

「這嘛?首先我們也要確定,那是不是文仲宣本人,」心思細密如發的楊巨初,也聽得出來門主話中的興奮之意,只他向來細心,做事總要先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這事既是京常弄出來的首尾,就由他前往漢中派,和文仲宣磋商一下,以免到時候出了岔子,那可不成啊!對了,京常,」硬是把話題轉了過來,楊巨初的鋒頭一下又對准了陰京常,「那邊的事情怎么樣了?」

「京常上稟副門主,」陰京常的聲音仍是淡淡的,像是並不把方才楊干的贊許之意放在心上,但不知怎么著,趙平予聽來總覺得有點兒中氣不足,與前次在玄元門山下偶遇時相較,竟似虛弱了不少。這還真令人有點難以想象,雖說奔波路途極長,壓在陰京常肩上的工作又不少,但以他身為天門五大堂主之一的功力,也不該會累成這樣,「那位前輩並不想再涉江湖,因此…」

「你事情是怎么辦的?」才聽到第一句話,手掌在桌案上重重一拍,楊巨初的怒喝聲已沖出了口,「那可是江湖中武功一等一的高手啊!本座好不容易和他套上了交情,帶他由間道上峨嵋干事,弄好了彼此關系,這才讓你去勸他加入本門,本來是水到渠成、毫不費心的事兒,你竟連這等小事都做不好!我雖知你對黃榜中人印象不好,卻不知道你竟因此而公私不分…」

「京常有下情回稟,」微微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等到楊巨初的話聲一斷,陰京常才接上了口,「事情有變。當京常上得那位前輩洞府,竟發覺那位前輩身邊多了位紅粉知己…」

「什…什么?」雖說沒看到實況,但光聽聲音中的轉折,趙平予幾如目見,這一句話只聽得楊巨初張口結舌,連原本源源不斷的怒罵聲都似無柴之火,再燒不起來。這也難怪楊巨初驚詫,他與『淫殺千里命七天』交情雖算不上深,卻也知道他的惡名來由,絕無女子在與他纏綿之後,還能活過七日,這種人竟會有紅粉知己?真是打死他也不肯相信。「你…你不是看錯了吧?」

「京常該是沒有看錯,而且更怪異的是,那女子竟…竟是…」心里也知道這事太過玄奇,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但楊巨初既問出了口,要隱瞞也是不行的,「若京常沒有看錯,那女子該是峨嵋派的前掌門雪青儀。光看兩人的神態,便知那前輩雄心已老,再不可能重出江湖。」

「這…這怎么可能?」

「此事難說,」聽到陰京常的話,話頭插了進來的季韶雖是力持鎮定,但語音中仍微有發顫,「那日季韶上峨嵋派吊喪,雪青儀的…的屍身除再無氣息之外,幾與常人無異,兼且幽香繚繞、馥而不散,峨嵋派的『慈航訣』奇功確是神奧難言,若是『慈航訣』中有什么特別法門,能令死者復蘇也不奇怪。『慈航訣』奇功之下,恐怕…恐怕倒是那位前輩被復生的雪青儀所伏…」

「這…這倒也難說…」雖是不曾親眼見過,但峨嵋派『慈航訣』的神異,楊巨初倒也是聽說過的,如果雪青儀因修習『慈航訣』有成,因而復生,又在交接之間消去『淫殺千里命七天』的惡性,要把他弄得服服貼貼,再不肯出江湖,也不入天門,這倒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那…那京常你怎么處?你總不會連人事也不盡,職責也不管,二話不說地就乖乖拍拍屁股離開吧?」

「京常知已無能為力,因此請那位前輩修書一封,送到峨嵋,就說他『願賭服輸』,看在『雪掌門』的面子上,只要峨嵋派不入江湖、不大張旗鼓地參與江湖中事,也不去找他的麻煩,那位前輩就不再出山。並請那前輩將信放在峨嵋玄天殿的大佛手上,聽說峨嵋已因此封山了。」

「原來如此,干的不錯。」楊干笑了笑,他老於江湖,又久處天門之首,見識自是較楊巨初高明許多,一聽便猜得出來陰京常的策謀,確是不費一兵一卒,便牽制住了峨嵋派不能對天門動手。這作法對『淫殺千里命七天』也算是人盡其用,反正峨嵋已然封山,再不過問江湖事,在天門看來,這和滅了峨嵋派也差不了好多,總歸天門爾後發展上頭,她們是成不了後顧之憂了。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趕快看要如何對付青城吧,寧楓願為先鋒,一戰立威,讓天下人都看清我天門的實力之強。」見陰京常連番得了彩頭,連師父都拿他沒法,白寧楓趕忙站了出來,他可不想什么功勞都給這沉默是金的家伙拿去。「無須總堂派人支援,只我席雲堂的人手足矣。」

「不行。」

「又怎么了?」聽陰京常出聲阻止,話聲斬釘截鐵,毫無反駁的余地,白寧楓不由得心中有氣,馬上就爆了出來。趙平予雖無法親眼看到,但也猜得到,其余人必是驚訝無比地看著陰京常,連他自己都不由得為陰京常擔心,為什么這樣毫不猶豫地把別人立功的機會給封掉?尤其在自己連著被誇獎之後,這話出口可是會引火燒身的,「你以為只有你能立功,別人就都不行嗎…」

「不是,」截住了白寧楓的話,不讓他更難聽的話兒出口,陰京常的聲音仍是一幅不疾不徐的樣子,「不是誰能不能夠立功的問題,而是現在還不是對付青城的時候,絕不可妄動。」

「怎么說?」楊干問出了口,他武功雖高,對青城派的一代宗師『春秋劍』穆豪德卻不能沒有三分忌憚,也知道若光是白寧楓動手,絕吞不下青城,但聽陰京常的話意,他之所以出言阻止白寧楓的出擊,卻不光是『春秋劍』穆豪德單獨一人的問題,而是後頭有更深奧的計算。

「青城實力雖遠不如本門,但終是武林一脈,傳承久遠。本門若對青城出手,勝為必然,但事後卻必會引起白道各門派的注目,成為眾矢之的。何況京常和老五這回出去,在閩州一帶遭受伏擊,『流雲劍聖』尚光弘等人對本門的敵意已很明顯,京常認為此刻絕非本門樹敵的時候。」

話雖簡略,但其中意思非常明白,一是若此時出擊,雖能一舉覆滅青城,卻要引來各大門派的注目,不論他們是主動聯合圍剿,還是暗中連手俟機而動,對天門而言都不劃算;二是尚光弘等人已明白擺出了架勢,要與天門為敵,這幾人都是與楊干共登風雲錄的高手,武功均屬高明,若此時妄動,正好讓他們有借口和白道各大門派連手,縱是天門實力精強,也要吃不消。

現今武林,正道諸門派大至可分儒道釋三脈:儒以華山派為首,以地近關中之利,和朝廷來往密切,不少藩王子女都在華山習藝;釋則以少林為尊,一來當今天下佛寺眾多,二來本朝開國之時,少林當年又有覺遠為首的僧兵義助,事後眾僧雖不受敕封,少林派卻更受朝廷尊重,威名遠在眾派之上;而道門則因始祖老子與本朝同姓,道門各系均為朝廷所重。若非三脈表面和睦,暗中則是勢力傾軋、相持不下,怕天門這些黑道門派也沒有空隙發展茁壯,直至今日稱雄一方。

以現今局勢之暗潮洶涌,雖以天門聲威之盛,卻也不能妄動,三脈中人雖是暗自較勁,表面上仍是彼此和睦,尤其對勢力逐漸強大的天門,更未稍減戒備之心;若天門一有異舉,給這些門派有借口連手,以寡敵眾之下,天門雖依地利足可據守,對方要勝也是難上加難,但若之後還要再向外發展,在正道戒備下卻也不易了,楊干等人都是打滾許久的老江湖,那會不知其中利害?

這還只是三脈聯合的問題而已,若再加上尚光弘等人,狀況還會更為復雜:三脈雖各自都對天門頗多戒備,但一來天門行事低調,他們也找不到碴子,二來三脈彼此之間心結不小,彼此之間互不信任,若沒有人出面整合,便是聯軍也是一盤散沙。但若天門輕舉妄動,讓尚光弘等人有借口出面整合正道各派,以他們在風雲錄中名列前茅的威望,足可壓下各派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