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巴大亨現風塵(1 / 2)

棍王巴大亨 松柏生 5645 字 2020-12-26

「阮就是青春的內山的兄弟,

七八早就出門。准備要去巡田園,

右手拿鋤頭,左手提畚箕,

行路輕松有元氣,

行到我的田園邊,

聽人講繁華都市光景真怪奇,

好賺錢呢也!也!也!」

中氣十足,童音清越,響動山林!

閩南語說:「放出籠,卡大只水牛港。」巴大亨第一次離開山林,踏入社會,新奇之中帶著說不盡的喜悅!

邊飛馳,邊高歌,好不逍遙!

陡聞一陣嘈雜叫罵聲,間雜哭叫聲!

巴大亨歌聲頓止,疾循聲前往一瞧!

只見十來名村民打扮之人,手持棒棍,正沒頭沒腦的朝著一位十來歲身材瘦弱之少年打著!

少年人抱著頭,?伏在地不住求饒著!

「x你娘!細漢愉采葫蘆,大漢偷牽牛,你這個猴砡仔,年紀小小的就會偷東西,長大了還得了,打死你!」

「對!打!打死這小鬼!」

「打……」

巴大亨見狀,雖然不明白那個少年人,究竟偷了人家什么東西,但是這么多大人痛打一個少年人,遲早必會打出人命來的!

路見不平,氣死閑人,巴大亨火大了!

「住手!」

喝聲似雷,立即震住那些村民。

一見巴大亨身穿獸皮,頭發雜亂似草,眾人不由議論紛紛!

「哼!又是一個小鬼,八成是同伙的!」

巴大亨內力深厚,耳聰目敏,早已聽見,不由怒道:「哇操!你們這些土老包是瞎了眼,竟敢把你家少爺當作賊看待,呸!」

其中一名橫眉豎眼的村民挑眾而出,指著巴大亨叱道:「喂!猴砡仔,你如果不是他的同路人,你在叫什么叫?」

巴大亨看他不順眼,立即罵道:「哇操!我在叫,你才是在吠哩!你憑什么說我是他的同路人呢?」

那怒漢被巴大亨罵成「狗在吠」早就氣得「鼻孔空殼」,揚棍對著巴大亨一揮,道:

「就憑這根棍子!」

棍勢甚疾,村民們不由大聲喝彩!

巴大亨不屑的一笑,身子一閃,避過來棍,右手一撈,抓住那大漢右手,一甩,那大漢身子一飛,高掛在路旁大樹上!

驚怒之下,那大漢竟昏了過去!

「哇!出人命了!抓凶手呀!」

村民揮棍一擁而上!

巴大亨以前在山上經常邊浸在葯桶中邊看「竹篙」和「扁擔」比武,因此不知不覺中學了不少招式,可惜不知是何名稱?

方才初次出手,立即旗開得勝,膽氣不由一壯!

此時一見村民群攻而至,內心不由發慌,但事已至此,只有硬著頭皮閃躍身子,同時雙手齊揮!

只見空中飛人四處飛散!

原本怒氣沖天,橫肉面的村民們,此時有的掛在樹上,有的倒在牆旁,有的暈倒在地,哼哈叫疼,好不狠狽!

「哈哈!兩三下便清潔溜溜了,哼!大人想要欺侮小孩,門都沒有,今日暫且放過你們,下次再不改,通通脫褲子打屁股!滾!」

村民們一陣忙亂後,帶著傷者垂頭喪氣而去!

巴大亨拍拍手,哈哈大笑不止。

原本挨揍,又被巴大亨的絕技震住的少年人,突被巴大亨那志得意滿的高昂笑聲「吵」

醒,立即趨近巴大亨身邊,恭聲道:

「這位大哥,謝謝您的救命大恩,此恩此德,不啻父母再生大德,小弟會吩咐代代子孫恭立『長生牌位』膜拜頂禮,以示不忘大德!」

巴大亨初聞此種恭維語,全身突然打了一個哆嗦!

那少年人不知巴大亨何故有此異狀,仍虔誠的道:「大哥,你簡直是技比天人,英勇無敵,相信由你出任武林盟主是最適合了!」

「拜托!兄弟!少說幾句吧,你看我的全身的『雞母皮』都已經『立正』了,我快要受不了啦!」

巴大亨指著左手臂,豎立的汗毛直叫著!

那少年人紅著臉,干笑道:「失禮!失禮!」

巴大亨搖搖頭,嘀咕道:「想不到世間人,這么會拍馬屁!」

那少年人耳尖,惑然的道:「世間人?大哥是神仙不成?」

巴大亨拍那少年人的頭,道:「神仙個屁!我自幼一直在山上,今日第一次下山買東西,想不到會碰上你這種人物!」

那少年人得意的道:「世人沒有一個不喜歡人拍馬屁,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這套是百試不爽的!」

巴大亨笑道:「百試不爽,違章建築--亂蓋:你莫非忘記剛才還被打得滿地滾,求饒不已哩!」

那少年人卻厚著臉,罵道:「他媽的,那群土老包『不解風情』,簡直是在對牛彈琴,算我自己倒霉!呸!」

巴大亨笑道:「哇操!你偷人家東西,還要罵人啊!」

那少年人大言不慚的道:「笑話!偷?我只是暫時借一下而已,以後有錢便立即歸還,若非被人所逼,我才懶得出手哩!」

「為人所逼?是誰逼你啊!」

「他媽的!還不是『鐵牛』這小子惹的禍,這家伙吃、喝、嫖、賭,樣樣皆通,樣樣稀松,他媽的,每次出紕漏,總是我在幫他善後!」

「咦?瞧不出你挺講義氣的!」

「那里!我馬畢青沒有別的長處,就是朋友夠意思,鐵牛輸脫了底被扣押在賭場,我逼不得已才偷錢准備替他贖身!」

巴大亨氣道:「哇操!愛賭,死掉算了!你理他干啥米?」

馬畢青急道:「大哥,鐵牛雖愛賭,愛玩,但一向不賭假,不白嫖,是那家賭場賭假逼人自殺,鐵牛看不慣才去賭的,誰知陷了進去出不來!」

「喔!賭場賭假騙人,恨號!(很好)」

「恨號?我看不大『號』,在今日太陽下山前若籌不出錢來,鐵牛便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真是『傷腦筋』呀!」

巴大亨胸有成竹的道:「走!在前帶路!」

馬畢青惑然道:「走?你有錢呀?」

說完,不住上下打量著巴大亨!

巴大亨瞪了他一眼,叱道:「哇操,你那對狗眼在看什么,安啦!(放心啦)本大亨身上帶著錢,走!」

馬畢青搖搖頭道:「大哥,別沖動,我著你這一身打扮,可能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還是不要去找麻煩吧!」

巴大亨掏出那錠銀於,吼道:「哇操!這不是錢嗎?」

「就這一兩銀於呀!笑死我了!哈哈!」

馬畢青笑得彎下腰來!

巴大亨火大了,提右足將他踹個狗吃屎,然後怒聲喝道:「哇操!你竟敢把本大亨看扁了,走!讓你開開眼界!」

馬畢青自地上爬起來,邊擦臉,邊哭喪著臉道:「大哥,您饒了我吧,我還沒娶過老婆,至今仍沒享受過人生哩!」

說完,不住打恭作揖!

巴大亨又好氣又好笑,道:「哇操,你不是最講義氣的嗎?我自告奮勇要去救鐵牛,你怎么不敢去呢?」

馬畢青遲緩一下子,吱唔道:「我著你『莫夠力』,搞得不好,咱們二人又陷在里面,那才?不來哩!」

巴大亨怒道:「哇操,你怕死,我偏要你去死,走!」右手一提,抓住馬畢青衣領,用力一拖,開步上路!

馬畢青邊掙扎邊叫喊:「救命啊!」

巴大亨似拖死狗般便拖他上路,口中罵道:「哇操!『卵蛋』這么小還出來和人家混什么,叫什么叫,再叫就不給錢!」

須知,巴大亨自幼即與「竹篙」「扁擔」這一對邪門無比,游戲風塵的角色處在一起,耳濡口泄,當然亦是「怪胎」一個!

他最看不起的便是這種滿口仁義道德,卻又貪生怕死的角色,所以,他故意不客氣的要整整馬畢青。

原木狼狽而去的村民聞聲回頭瞧見馬畢青之糗狀,心中不由大樂,干脆留下腳步來看個究竟。

更有多嘴的嘀咕道:

「噓!你瞧,惡人自有惡人磨!」

「哼!狗咬狗,滿嘴毛!」

巴大亨雖在「修理」馬畢青,但他天生精靈,時時保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此時,一聽那些閑言閑語,不由暗暗火大!

左手悄悄自上衣取下兩撮獸毛,捻成兩小圓團,雙目一瞄,已經覷准了對象,食指一彈,疾射而去。

「哎唷!」

「媽的!」

那兩位「長舌男」齒落血流,含怒找尋禍首。

巴大亨哈哈笑道:「哇操,你們這兩個土老包別再找啦!是本大亨的傑作,不服的話,過來呀!」

那兩位仁兄,卻乖乖的不敢吭聲了。

巴大亨等了半晌,一見二人無反應,笑道:「二位既然如此客氣,木大亨還要去賭場贖人,恕不奉陪啦!」

那些村人一聽巴大亨要去村中唯一賭場「天霸王賭坊」贖人,心中不由得為之暗暗欣喜不已!

在他們的心目中,「天霸王賭坊」主人「鬼手」崔仁,不但賭術高明,一身武功更是「有夠厲害」。

「鬼手」崔仁平常雖然坑了不少人,但只要自己不進入他的賭場,他便坑不了自己,所以村民們對他無喜恨之分。

巴大亨就不一樣啦!

巴大亨不但袒護那盜賊馬畢青,而且還狠狠的揍了他們一頓,可說是他們生平之唯一死敵。

現在,巴大亨自己要去送死,你說,他們不樂嗎?

村民們樂在心中,巴大亨更是樂歪了!

不管那些村民為了何故跟在他的後頭,在他的想法中,這些人是在恭送他,追隨他。所以他很得意!

這么多人在樂,只有馬畢青最悲!

他見識過「鬼手」崔仁之賭術及武功,更領教過崔仁的狠毒手段,偏偏自己又脫不了身,越想越悲,不由放聲大哭!

哭聲最令人心煩,巴大亨破口大罵道:「哇操!馬屁精,你是在『哭爸哭母』哩!卡有氣魄一點,好不好?」

一頓,又罵道:「你自己睜開豬眼瞧一瞧,這么多土老包都敢跟我們去,你怎么怕成這個樣子?哇操!」

馬畢青邊哭邊道:「你……你不知道啦!他們這些人是…是存心要去看你我二人挨揍的,你看清楚點,他們都面帶笑容哩!」

嘿!果然不錯,都是幸災樂禍的笑容。

「哇操!本大亨今天非大顯神通不可!」

說罷,提氣縱身,如飛向前馳去!

村民吆喝一聲,拔足疾追!

****

高檔,紅鐵門,石獅子,好大的氣派!

「天霸王賭坊」五個斗大金字透出一股霸氣。

左右門聯是:

「快快樂樂的進門,平平安安的回家。」

巴大亨放下馬畢青,仔細的打量四周,笑道:「馬屁精,你沒有看到這對門聯嗎?安啦!『莫代志』啦!」

馬里青搖頭苦笑道:「那是『愛說笑』啦!」

「怎么說?」

「騙人的啦!否前,鐵牛怎會被押在里面!」

「喔!有理!」

兩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扯時,雙手抱胸神氣洋洋的站在門前的四位保鏢之一,吼道:「喂!小鬼,走開!」

另外一位卻道:「咦!小鬼,你過來,你不是叫做什么『馬屁精』的嗎?怎么,准備好錢來贖人啦?」

馬畢青雙手直搖,身子直後退著。

「干你娘,我叫你過來,你退什么退,快過來!」

馬畢青翻身欲跑,巴大亨卻已按著他的手,嘻皮笑臉的道:「馬屁精,你不是說這里很好玩嗎?走,咱們進去!」

說完,便拉著他就欲往里闖!

「慢著!」

巴大亨故作不解的問道:「怎么?要買門票啊?」

「小鬼!你知道這里是什么所在嗎?」

「賭場啊!」

「對,你小小的年紀也要和人家賭錢啊!別說你沒有本事,我看你全身上下連一文錢也沒有,走!走!」

「哇操,你別門縫子瞧人,把本大亨看扁了,要錢啊,簡單,你看這一錠白花花的是什么東西?」

「咦?小鬼,你居然也會有一錠銀子啊!真是『黑矸裝豆油』沒處看,我想恐怕是向大人偷的?」

「哇操!偷,偷你老母啦!」

那彪形大漢聞言大怒,吼道:「猴砡仔,你『下車站沒探聽』,居然敢吃本大爺豆腐,看我如何教訓你!」

蒲扇大手掌疾揮向巴大亨。

巴大亨不屑的笑道:「傻大個,打不到,嘻!」

巴大亨邊閃避,邊笑罵,邊在那大漢身上東扯一下,西揪一下。搞得那大漢暴跳如雷,卻硬是打不到巴大亨!

另外三位大漢亦哈哈大笑不已!

那些村民則立在遠處,冷眼旁觀!

馬畢青則縮在一旁,不敢亂動一下。

因為,原先是巴大亨逼他不准走,現在則由那三位大漢監視著他,使他不敢亂走一步,真是「苦不了!」

巴大亨邊逗那位大漢,邊問馬畢青道:「喂!馬屁精,這四個傻大個有沒有欺負過你?」

馬畢青眼光一掃三人,吱唔道:「沒……沒有……」

那位追打巴大亨的大漢,則喘著道:「有……你家大爺曾經修理過這小子,你……你又能咬你家大爺的鳥?」

「好!自首,可以減刑!」

只見他右手一探,抓住大漢右手,順勢一抖,喊聲:「小心啦!」那大漢立即飛越過高牆,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哼都不哼一聲便「睡著」了!

其他三位大漢齊聲怒吼,直沖過來!

巴大亨扯開嗓門,吼道:「慢著!」

聲響如雷,三位大漢失色大驚,痴立當場!

「砰!」一聲,那塊金字大匾被震落在地。

三位大漢震醒過來,見狀齊叱:「小鬼!該死!」

鐵拳齊揮過去!

巴大亨輕松的閃了過去後,左右雙手分別抓著那兩尊巨大石獅子右足,高舉過頭,喝道:「接著!」

三位大漢「媽呀!」驚嚎一聲,返頭就跑!

巴大亨對那些村民笑道:「這對石獅子值不少錢,你們中那一位要抱回去,叫一聲,我就去給他!」

「啊!」一聲,村民齊作鳥獸散。

「哈哈!驚啥米?很好玩哩!」

那兩尊重逾百斤,碩大無比的石獅子,此時在巴大亨的手中就好像是兩粒玻璃珠般,任他玩耍!

上下拋擲,左右交叉飛躍,花樣百出……

不但那些村民看得心驚膽跳,就是原本殺氣騰騰自「天霸王賭坊」沖出來的打手們見狀之後,立即泄氣般閃得遠遠的!

巴大亨連連叫道:「各位朋友,有興趣的,大家一起來!」

「來呀!」

「不要緊啦!」

巴大亨似耍猴般將那些打手及村民要得團團轉,呼爹叫娘的奔跑不已,恨不得能夠多長出一對腳,跑快些!

其實,這也難怪他們驚訝及害怕,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搬得動逾百斤石獅呢?何況他又是雙手分耍二只石獅子。

臉不紅,氣不喘,而且還奔馳自如,談笑風生哩。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暫時擱下巴大亨的要寶情景,且說「天霸王賭坊」主人,崔仁在後院享受艷福的情形!

「凌雲樓」是「天霸王賭坊」的第一號禁區,乃是崔仁及他那三位如花似玉,淫媚動人,妻妾們胡天黑地之所在。

崔仁原是江南黑道上有名的獨行盜,自干下一宗大買賣後,他便易容開起賭坊,大賺其昧心錢了。

那三位妻妾皆是揚州名妓,惑於崔任之錢財,欣然來跟他,想不到崔仁「那話兒」不爭氣,根本無法令她們滿足。

她們曾分別愉吃過野外,可是那位仁兄當日便無聲無響的去做「風流鬼」了,逼得她們更加小心翼翼的「打野食」了。

生活物質美好享受,並不能彌補她們精神肉體上的空虛,久而久之,她們三人皆已成為「青樓怨婦」了。

今晚她們三人私下抽簽,素蘭較為幸運,偷偷的和鐵牛「廝混」著,金枝和玉葉則自我犧牲纏著崔仁那「死鬼」!

她們三人私底下稱呼崔仁為死鬼,乃是有道理的,因崔仁「那話兒」不但細小無此,而且軟綿綿的,要逗老半天才會「站」起來。

最令她們氣結的是,不到半個時辰,它便又軟下去了!

真似沖天炮般,一閃即消失無影!

崔仁也有自知之明,因此,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威風八面的,唯獨在三位嬌妻前卻乖得好似哈巴狗,不敢吭聲!

想不到今天,大白天的,金枝和玉葉會遣人來請他過去,崔仁匆匆的將場里業務吩咐一下後,立即興忡忡的來到「凌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