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鷹追魂令(1 / 2)

棍王巴大亨 松柏生 13482 字 2020-12-26

片刻之後,藍袍老者緩步回房,臉上並無狠戾之色,將巴大亨丈脅下一挾,躍登瓦面,輕咳一聲,立有幾條黑影飛掠過來。

巴大亨任人擺布,眼見來人計有四個,全是黑衣勁裝的蒙面客,到達藍袍老者面前,各自拱手當胸,躬身施禮。

只聽藍袍老者問道:「牛老大難道還沒同來?」

一名蒙面客答道:「他已追那小子出鎮,屬下因未奉總管之命,不敢擅離職守。」

「好。」藍袍老者滿意地頷首道:「這小子名叫巴大亨,就交給你四人先行帶去,等候庄主發落,老夫去看看牛老大怎麽樣了,一個無名小子也有恁地棘手?」

答話那蒙面客恭應一聲,接過巴大亨背在背上。

藍袍老者叮囑幾聲「當心」,放開腳步,履瓦如飛而去。

巴大亨聽說侯芷逃出鎮外,略為安心,也不理會對方將自己帶住在什麽地方,索性閉目養神,默語施紅英所教的「心法」,就在凶徙背上調息起來。

過了好一陣子,忽聞那凶徒罵道:「你這小子別在大爺面前搗鬼,當心大爺把你丟進河里喂王八。」

另一名凶徒笑道:「王老七叱呼什麽,喂王八可不就是喂你兄弟?」

「丘大也敢說我,你來背背看,這小子簡直是越背越重。」

「那又有什麽稀奇,難道不知「路遠鵝毛重過鐵」麽?」

「哼!」背人的凶徒停步下來,微帶喘息道:「哪一位兄弟來換換班。」

丘大笑道:「當然是我,就不信這小子能有幾斤幾兩。」

巴大亨默聽凶徒對答,自己也有點詫異起來,忽然想起自己屢被別人點制穴道,起初幾次都看不見對方怎樣出手。

但藍袍老者點穴手法並不高明,自己竟能看得十分清楚,莫非練這氣功有了神效,否則王七怎會說越背越重?

他想到這里,心下不由暗喜,任由凶徒逐次換班背負,自己仍然只顧調息運功,不聞不問。

天色漸現曙光,四名凶徒停步商議一陣,將巴大亨帶進一座小單園,然後各自換下勁裝,改扮成庄丁模樣。

忽然,有人嬌叱一聲道:「哪里來的奴才,還不過來領死。」

巴大亨睜眼一看,只因穴道未解,仍無法轉頭看人,但間王老七接口道:「姑娘莫要出口傷人,因為我家相公生了急病,故須送往城里醫治,在這里小歇,並未冒犯姑娘。」

一聲輕哼傳來,但見綠影一閃,一位二八年華綠衣少女穿林而出。

王老七一見來人身法快得出奇,急忙拱手叫道:「姑娘請勿接近,我家相公患的是惡疾。」

另外三人敢是恐怕綠衣少女要來搶人,同時退到巴大亨身側。

綠衣少女向巴大亨臉上一瞥,櫻唇向下一彎,做出一付不屑的一情,冷冷一哼道:「好大膽的狗奴,敢把小主人點了穴道,打算數怎麽樣?」

被人一口道破秘密,王老七驚怒道:「姑娘不管閑事也罷,我家相公得的是音啞惡疾,誰會點什麽穴道。」

綠衣少女蛾眉一桃,逼近三步,叱道:「你這扯誑的頑猿,且說你家相公是那個庄上的?」

王老七被問得一怔。

綠衣少女冷笑一聲,衣袂一瓢,像一朵線雲射向巴大亨,雙臂一拂,把三名庄丁擊得踉蹌跌開。

隨手彈出幾縷勁風,解了巴大亨穴道,回身揶揄道:「狗奴看兄了沒有,你家相公的音啞惡疾,姑姑倒是治好了哩。」

巴大亨在對方揮拂之下,穴道已解,急躬身一揖道:「敬領姑娘解困之德。」

綠衣少女淡淡地道:「用不著說什麽敬領,我也不曾給你什么。」

王老七見對方舉手投足之間,便被自己三個同伴打得東倒西歪,心知決不是人家敵手,但念及巴大亨被規,自己無法交代,只得躬身倒地道:「在下不敢冒犯姑娘,但請賜告芳名,以便回去向庄主交代。」

綠衣少女冷冷一哼,四名凶徙以為她又要出手,驚得奔到一處。

卻只聽她格格嬌笑道:「若是打死你們這些不值錢的蠢豬,顯得姑娘不夠量氣,滾吧,別呆在這里找死了。」

王老七回顧同伴一眼,轉向綠衣少女喝道:「姑娘既不肯留下大名,在下等縱是得命回去仍然不免一死,只好旨犯姑娘了。」

綠衣少女漠然道:「你們要死當然可以,不過,到果園外面去再死,別染污了人家的園子。」

王老七聞言一震,轉向同伴道:「列位兄弟,我們只有拼了。」

說罷,首先挪步出林。

巴大亨由綠衣少女的口氣聽來,情知她一出手立判死生,眼見山名凶徒垂頭喪氣,家推赴法場的死囚,不禁愴然道:「恩姐能留他們一條自新之路麽?」

綠衣少女被他一聲「恩姐」,喚得粉頓飛紅,輕「呸」一聲道:「狗奴自己要死,與我有什麽相干?」

巴大亨想了一想,嚅嚅道:「放過他們,他們不走,我們走。」

綠衣少女粉臉一直紅到耳根,迅將臉孔轉過一邊,微帶嬌喘道:「我們一起走?走往哪里?」

巴大亨倒被她問得楞住了,心想由她那無限嬌羞的情態看來,想必是誤會自己語引私奔,這真是錯到那里去了,禁不住輕輕一嘆。

哇操!最近怎麽一直和「查某」扯個不清呢?

綠衣少女不聞他回答,深深透了一口氣,雙眼一望,見他那付懊喪的神情,也覺好笑,道:「好吧,走就走,你跟我走。」

巴大亨如釋重負,欣然道:「恩姐請帶路。」

綠衣少女輕笑一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向果園深處疾行而去,也不理會凶徒在後面喝罵。

巴大亨被她抓著,身不由己,腳不沾泥,飄飄然好像一枝掛在腕上的拂塵隨風搖曳。佩服對方藝業精堪。

綠衣少女走起來雖然迅速,但走的方向卻是忽然向東,忽然向西,甚至有時倒退斜行,躲開果樹的枝栩,足足有炊許時光,才出得果園。

來到外面一條小石徑上,放下巴大亨,揩一揩額頭汗珠,埋怨道:「一這種鬼地方走起來已夠累人,偏偏又帶著你走。」

巴大亨恭敬地一揖到地,帶著歉意道:「有勞恩姐擔契,請受小弟一拜。」

綠衣少女不待他話畢,已一轉身軀,以背相向,輕「呸」一聲道:「酸丁盡管拜吧,看我理不理你。」

巴大亨一愣道:「恩姐既不受禮,小弟只好作罷。」

綠衣少女輕笑一聲,轉過身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弟姓巴,名大亨。」

「你怎麽不問我?」

「不敢冒瀆恩姐。」

「什麽恩姐不恩姐的,叫起來難聽死了。」級衣少女嬌嗔道:「我姓趙,名卿卿,你就這樣叫我好了。」

「哦,趙卿卿!」巴大亨輕輕念了一聲。

綠衣少女笑道:「對了,以後就這樣叫。」

話落,忽聞有人「呸」了一聲道:「什麽人來這里卿卿我我,要不要臉?」

巴大亨倒不曾想到綠衣少女的名字另有解釋,聞聲一怔,趙卿卿已疾轉身軀,而向石徑拐角處罵道:「不要臉的是你,敢現出本相來看看麽?」

石徑拐彎處的一座怪石後面,傳來那人清脆的聲言道:「憑你高唐院那塊破招牌,遠不夠格在這里叫陣,要不看你還是個丫頭,不擒你下來打一頓板子才怪。」

趙卿卿氣極,叱道:「高唐院又怎麽的,堂堂皇皇,規規矩矩,比你藏頭露尾逞強得多!」

巴大亨惑然暗忖這位恩姐難道真是妓女,否則怎肯自承為高塘院的人?但一看趙卿卿不過破瓜之年,長得艷麗如仙,與施紅英難分亮瑜,尤其鼓起粉腮罵人那份嬌愍神態,決不是楊花下妓可比,又不覺輕輕搖頭。

就在趙卿卿罵聲方歇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朗笑道:「這小妮子竟闖到本谷來了,天賜良緣,不要放她走了。」

趙卿卿顯然認得這人的笑聲,直驚得臉色大變,立即一把牽著巴大亨,沿著果園邊緣向西方疾走。

巴大亨驚愕道:「來的是什麽人,恩姐這樣怕他?」

危機四迫,趙卿卿顧不得更正他的稱呼,急促地道:「那人姓賴,綽號笑面金吾,我打不過他,唉,原來這里就是薰風谷。」

巴大亨茫然道:「薰風谷怎麽樣,是個凶地麽?」

「不是凶地怎會要逃?」趙卿卿不願多言耗時廢氣,急匆匆帶著他飛奔。

忽然,似有所觸地輕啊一聲,停步下來,探懷取出兩朵絹花,將紅色的英雄花結在他的襟前。

自己將紅白相間的並蓿蓮插上雲角,緊緊靠倚在他的身旁,悄悄道:「你我定要扮成夫婦,否則就難逃命。」

巴大亨驚愕莫名,見她兩片粉頭紅得像一片晚霞,更加嬌艷欲滴,自己也禁不住臉皮烘熱,急道:「這可不太好,會損恩姐名節?」

「呆子!」趙卿卿輕叱道:「假鳳虛凰不懂麽,要不這樣做戲,兩人都得死,你再看看四面。」

巴大亨閃目四顧,但見左側果園中已昌起兩條儒裝身影,屹立樹頂,前面的去向也有兩條身影擋著。

右側的山坡下,兩條身影並肩舉步,衣袂飄飄,走的並不神速,後面也有兩條彩衣身影翮翩而來。

知道自己二人已陷在四周包圍中,忿然道:「哇操,這些人難道不講理麽,我們又不曾傷損一草一木。」

趙卿卿臉上羞紅末褪,卻顧不得害羞,勾緊他的右臂,口吐脂香道:「別發牛脾氣了,當心露出馬腳。」

巴大亨抽一口涼氣,平定一下心神,茫然道:「你要我怎樣做、?」

「走!」趙卿卿嫵媚地笑道:「你不會答話,讓我來答好了,道你得顯露一手武藝給他們看看,不知你懂是不懂?」

巴大亨笑道:「哇操!又是要考驗本大亨的武功,搭個架子還行,認真要打就不行了。」

他記起施紅英所傳的武功里面有不少架式,自己也已練了好幾次,勉強可攏出個架子。

趙卿卿喜道:「那就行了,我可以傳力給你。」

薰風谷來人采取四面包圍之勢,每一面部是二人並肩而來,步履遲緩,好像游客看山,並無敵意。

樹頂上二人更是故意顯露輕功,在葉尖上橫移縱躍,扭擺腰肢。一襲懦衫便加長裙飄舞。

巴大亨瞥見來的八人全是面目姣好,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手上並無兵及,微感意外道:「卿卿,你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我不敢看。」趙卿卿星眸含暈道:「他們已布下「八魔旋舞」的陣勢,這時還沒發動,想是要等待什麽人來,快走!」

她說列「走」字,猛然一提真氣,挾著巴大亨沖前十丈,向檔住去路的兩個年輕人喝一聲:「走開!」

聲落,掌出,一股勁風已向對方卷去。

「好狠!」左首那年輕人攆袖達拂,趙卿卿發出的掌風頓被逼回兩旁,祗見他笑吟吟道:「薰風谷並非沒有容身之地,二位何必要走?」

趙卿卿合唱喝道:「我們已成夫婦,誰要住在你們這薰風谷?」

右首那人向她雲邊一望,又望望巴大亨襟頭,笑道:「小妮子簪了並蒂蓮,可能是被逼曲志相從,但這位老弟敢結火推花,未免太不倫不類。」

巴大亨明知假鳳虛凰已被對方看穿,卻被末後那句話激怒起來,昂然喝道:「哇操!閣下憑什麽說我不配結英雄花?」

右首那人冷嗤一聲道:「憑老弟這付女人臉孔,也能算個英推么?」

巴大亨確實長得過份俊美,雖身著獸衣,但不似武林人物,但他此時卻聽得心火大發,暴喝道:「閣下何妨過來試試?」

趙卿卿也接口道:「這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巴郎就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好了。」她叫出一個「郎」宇,卻禁不住粉臉一熱。

右首那人哈哈大笑道:「如何?你這對假夫妻,豈能瞞得過我馮郎法眼?」

巴大亨在這時候,但覺一股熱力由趙卿卿左肘傳進自己的右腕,並橫胸透入左臂,知道她已博力過來。

只因左臂仍被她挾著,邊依氣功心法凝聚吸收來勁,邊笑喝道:「閣下先吃我一掌再說!

馮姓少年見他舉臂向自己遙推,不禁笑出聲來,調侃道:「老弟這招叫做什麽,該叫「蜉蝣撼樹」吧!」

那知巴大亨任督二服早通,若非故意裝傻,馮姓少年那有命在。經趙卿卿以真力相助,頓時氣機流暢,勁氣源源由掌心涌出。

馮姓少年只顧詞侃,忽覺潛勁涌到身前,微微一驚,急忙揮袖揮出。

雙方氣勁一接,立聞「呼!」的一聲風響,塵沙倒卷而起,府姓少年一仰身軀,倒退半丈。

左首那少年悚然一驚,忙橫揮一袖,將塵沙卷過一邊,側目叫道:「老弟原來深藏不露,白某倒看走眼了。」

自稱「白某」的少年見巴大亨一掌擊退自己同伴,不敢小視,下臂交叉胸前,冷聲再喝:「老弟報個名來。」

巴大亨泰然答道:「區區姓巴,名大亨。」

白姓少年一怔道:「巴大亨?這名字好熟。」

馮姓少年再座上前,和白姓少年並肩而立,一蹙秀眉道:「掃葉庄神劍手之子好像就叫做巴大亨。」

「對!!」白衣少年歡呼道:「我一下子竟然把這個忘記了,這番可以一箭雙鵬,大家動手。」

「巴郎別客氣了!」趙卿卿一聲嬌叱,巴大亨又感到一股熱力淙到自己體內,同頭報以微笑道:「多謝卿卿關照,請你放心就是。」

說罷,左臂一曲帶回胸前,掌心向下,真力完全貫入左臂。

忽然,有人朗喝一聲,隨見兩道身影由身側掠過,轉身屹立在心、馮二人前面,注視巴大亨笑吟吟道:「你到底是何人門下?」

趙卿卿一看清來人形相,不禁粉臉失色,立即嬌叱道:「笑面」止吾,你當真不要老臉?」

沉吟間,笑面金吾略偏臉孔,轉向趙卿卿笑道:「小妮子年紀輕輕的怎好出口傷人,賴某何處不要臉?」

趙卿卿粉臉一紅道:「你若果要臉,就趕快走開,讓我們過去。

笑面金吾笑道:「那可不行,薰風谷乃女人禁地,你既闖了進來,必須依照本谷規例處理,除非谷主有令赦免,任何人都無權放你離去。」

巴大亨以為事有轉機,急道:「貴谷主在那里?」

笑面金吾淡淡一笑道:「敝谷主有事南行,區區也不知他的行蹤。」

巴大亨神情微呆道:「哇操!這就難了,愚夫婦無意中來到貴谷,並不知貴谷乃女人禁地,更不知貴谷有何禁例,能否破例相縱?」

笑面金吾搖頭笑道:「老弟這話只能騙別人,決不能騙輯某,所謂尊夫人目下眼光清澈,分明還是雲苞未嫁之身………」

趙卿卿艷臉紅到耳根,嬌叱道:「你敢胡說八道,這就是不要臉!」

笑面金吾神情微肅,轉向同伴道:「煩鄭老弟招呼那妮子一下,小兄還得詳細盤詰這位老弟。」

「且慢!」巴大亨知道一被拆散,趙卿卿一定打不過對方,趕忙喝止道:「閣下先說明貴谷禁例如何?」

笑面金吾點點頭道:「嘿嘿!本谷禁例極是簡單誤入本谷者:男作龍喝,女充侍女!」

「哇操!豈有此理!」巴大亨怒喝一聲,猛覺右管涌入一股熱氣,橫胸而過,急忙將左臂掃出。

趙卿卿也一頓腳,挾起他的右臂,帶著他向右斜掠三丈,恰好落到由山坡上下來的二個少年面前。

一聲「打」!

她右掌劈出一股勁風,把右首那少年劈得踉蹌一步。

巴大亨此時已知只要叫對方擒去,那就要連累祖先蒙羞,左臂再揮,把左邊那作勢發招的少年掃翻兩個筋斗。

趙卿卿一聲嬌笑,帶著巴大亨由二少年中間沖上山坡。

才沖上山坡數丈,立間一聲清叱,兩道黃影已包抄落在面前,那正是笑面金吾和他的同黨。

趙卿卿情知逃不出去,急呼道:「巴郎,你盡管逃生,賤妾和他們拼了。」

她雖在危急之中,仍不忘二人的假身份自稱為「賤妾」!呼聲未落,已放開勾在巴大亨臂上的左手,展出一屏掌影,向敵人猛撲。

「逃往那里?」笑面金吾讓同伴與趙卿卿交手,身軀一閃,搶到巴大亨面前。

巴大亨因見趙卿卿一聽到笑面金吾的聲音立即驚慌逃走,情知這人的武藝必定異常精妙,不待對方站定腳根,雙掌一合,隨即當胸撥出。

笑面金吾識得這招厲害,一仰身軀,倒退半丈,驚疑道:「你是庄老門下?」

「我叫巴大亨!」他不明白對方問的是什麽意思,祗知不打敗一人決難合閘,報出自己姓名,同時沖上一步,掌勢一變,交叉拂出。

笑面金吾急忙雙掌一封,喝道:「我要教訓……」

那知一語未了,忽見巴大亨似是禁受不住他那源源不絕的潛勁,一個踉蹌,趺奔到趙卿卿身後,不禁一怔道:「原來這小子只會搭架子。」

然而,巴大亨練的卻是極精妙的掌法,腳一著地,立即跨到趙卿卿左側,大喝一聲,右臂向姓鄭的掃去。

姓鄭的一心生擒趙卿卿,未使真力發掌,不時巴大亨這一招又汰又狠,急忙伸臂一襠,「啪」的一聲,已被一掌擊中。

雖不覺痛,也羞得滿臉通紅,厲聲道:「你小子想死!」

突伸二指,疾點巴大亨心坎。

「老弟不可!」笑面金吾見同伴要點死巴大亨,忽由側里沖到,起手一掌,將同伴的指力化去。

不料巴大亨練過幾個時辰的內功心法,耳目四肢均已相當靈敏,一見姓鄭的戟指點出立即斜跨半步,一擋一拂。

他那一擋倒末與對方指力碰上,那一拂,卻巧巧拂中笑面金吾心手五指,雙方痛得同時縮手。

笑面金吾成名已久,竟因大意輕敵,被人打得痛徹心肺,面上元彩盡失,當時怒吼一聲道:「你當真姓巴名大亨?」

巴大亨好笑道:「閣下可是覺得這姓名奇怪麽?」

趙卿卿眼見這位假夫婿不但不肯單獨逃生,並且能逼令笑面金吾縮手,不禁又感激又自愧,信心大增。

又復勾緊他的臂膀,揚起艷臉嬌聲道:「笑面金吾,虧你是個此林前輩,這下子羞也不羞?」

笑面金吾臉皮一紅,怒道:「羞什么?本座只消三招就可把這小子擒下。」

巴大亨經趙卿卿一勾臂膀,立即又感到熱力遍及周身,勇氣陡長,昂然道:「恐怕不見得。」

笑面金吾「哼」了一聲,舉掌欲發。

趙卿卿急道:「慢來,我們先打個賭。」

笑面金吾一怔道:「打什麽賭?」

趙卿卿嬌笑道:「武林人物最重言諾,是不是?」

「是又怎樣?」笑面金吾略帶幾分迷惑。

「你算不算武林人物?」

「薰風谷威名震江湖,我賴懷宗怎不算武林人物?」

「那就行了。」趙卿卿笑道:「你姓賴的方才說過「三招之內擒我巴郎」,我們不妨就以此打個賭。」

笑面金吾賴凄宗注目道:「你要怎麽賭?」

趙卿卿怡然道:「三招若擒到人,我就舍身隨你進蒸風谷。」

「使不得!」巴大亨覺得這個賭注太大,自己又不願出全力制住笑面金吾三招,因此,叫出聲來。

「巴郎,你會嬴的。」趙卿卿回眸一笑,顯得無比鎮定,接著道:「姓頰的,若果三招不能擒人,就放我們走。」

笑面金吾眼珠一轉,忽然笑起來道:「你這妮子倒會打算盤,若擒得這小子,你就舍身,那麽這小子又該怎樣?」

趙卿卿原想嫌一個便宜,不料對方卻是老奸巨滑,只好含笑答道:「當然要把我巴郎放走。」

巴大亨笑道:「我決不走,卿卿別替我打算。」

趙卿卿毅然道:「巴郎不可執拗,要知你是神劍手之子,身份尊貴,任重道遠,趙卿卿只是微賤之軀,生死並不足惜。」

巴大亨看她大有視死如歸之氣,忍不住激動地叫道:「我不是神劍手之子,縱然是,我也不這麽做。」

笑面金吾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色,微笑道:「不必爭論了,反止你二人同時進薰風谷就是。」

「且慢,且慢!」果園里一陣疾呼,奔出四條身影。趙卿卿見來的是被扔落後面的四名凶徒,不覺徽徽一呆。

笑面金吾臉色一沉,怒聲道:「你們是什麽人,膽敢來此騷擾?」

王老大拱手當胸道:「在下是一指穿心李老前輩座下的王本來,與丘金發、簡值世、呂金福三位弟兄押解巴大亨送交百萬庄主蔣瑞生,不料半途被那賤婢截下。

「在下兄弟隨後迫踩,不料又迷失在果園里,到此刻才闖了出來,賴英雄留下那女的,在下兄弟並無話說,但望將男的交與在下兄弟帶走。」

笑面金吾沉吟半晌,輕輕頷首道:「蔣庄主與本谷有過交情,姓巴的小子就交給你們好了,我們只要留下女的。」

王本來一揖到地,道:「小的領情了。」

趙卿卿聽得笑面金吾答應了王本來的請求,芳心不由暗暗竊喜,悄悄對巴大亨叮囑幾句,立即揚聲喝道:「武林最重言諾,姓賴的你既已答應了豪奴,就決不能插手了。」

王本來怎知巴大亨已獲內助,傲然大笑道:「賤婢你大可放心,賴英雄不至於言而無信。」

他這話雖是對趙卿卿說,實際上也怕笑面金吾反悔恃強留丁巴大亨,自己回去無法父代,所以故意以話扣住薰風谷的人。

笑面金吾一皺眉頭,揮手道:「你四人且站過一旁,待我先收收拾這妮子。」

王本來恭聲答應,與同夥排成一列,擋在果園和巴大亨之間,趙卿卿趁著豪奴移步的時候,又對巴大亨悄悄叮囑了幾句。

笑面金吾看在眼里,徐徐道:「你這妮子別打算搞鬼,若不希望你身邊那小子陪死,就單獨走上前來。」

趙卿卿冷笑道:「你別老鼠趺進秤盤里,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姑娘可不怕你。」

說罷,向前重踏一腳,佯作上前,同時猛力摔出勾在巴大亨臂肋上的右手,這一摔,一半功力已移注到巴大亨身上。

笑面金吾以為她當真上前,一雙色眼也就緊盯在她臉上,哪知她忽然一步倒蹬,臆身而起,像一只綠蝴蝶飛到遠在身後的二名彩衣少年頭上,一掌劈落。

巴大亨也大喝一聲,斜躍三丈,猛向四個豪奴揮管。

這對假夫妻事先定計,同時發動,端的迅疾如風,連那笑面金台也覺事起突然,倉皇失措,不知先打擊那一個是好。

就在這一剎那,二名彩衣少年忽然失聲驚呼,分別跌開丈余,趙卿卿身子一沉再拔,弩箭般激射入園。

煮熟了鴨子居然會飛,不由氣得笑面金吾一張姣好的面孔變成鐵青之色,厲喝一聲,縱身追撲。

驀地,「轟」一聲巨響起自果園邊緣,四條身影有加四塊大石被拋向這空中。

原來以王本來為首的四名豪奴不知巴大亨獲得趙卿卿內力暗助。已將輸入體內的潛勁貫注全身,一見巴大亨揮臂而到,四人連忙將他圍在核心,那知巴大子振臂一揮,全身勁道悉數發出,立將四奴一齊震飛。

一招過後,巴大亨也急向果園奔去。

姓鄭的因笑面金吾已答應將巴大亨讓給四個豪奴,自己已少了一分耽心,故爾毫無提防,猛見巴大亨一臂擊飛四奴,但逃奔時卻似腳下虛飄無力,上軀晃動,這才驚愣地喝出一聲:「小子休走!」

巴大亨相距果園最近,三腳兩步奔了進去,藉有樹木障蔽身形。急急向果園深處疾走,忽聞笑面金吾叫道:「鄭老弟,放過那小子,過來截這賤婢!」

趙卿卿嬌聲罵道:「要來就快來,遲了我可要去揚你們那免子窩了。」

笑面金吾怒喝一聲:「你敢!」

趙卿卿笑道:「有什麽不敢?你和我們羅小姨交好,該知道「六畜媚香」足夠收拾你們一窩免子。」

巴大亨聽她罵聲越去越遠,也急循聲而行,希望能會合一起,哪知沒走多遠,趙卿卿忽又寂然無聲了,祗聞得那姓鄭的叫道:「這賊丫頭腳下倒是飛快,看來不必追了,還有那小子藏在園里,只要守住果園,不愁賊丫頭不自投羅網。」

笑面金吾笑道:「老弟好主意,守株待免不失為妙計。」

巴大亨一聽凶徙對答,便知趙卿卿未落敵手,回想方才耳邊叮囑,料知她必定再同果園,但這果園廣裘幾十畝,濃蔭蔽天,要找一個人也不容易,抬頭一望,日影不過在辰巳之交,暗忖她縱是去而復返,也當在夜晚,敵人既在林外守株待免,自己也該珍惜光陰,再練一練內功和拳腳。

為了防備敵人進園搜尋,他希望能找到一處隱秘所在,遇樹拐彎,一路行進,也不知究竟豈到了什麽方位。

驀地,忽間一個沙啞的聲音叫道:「小伙子,你到這邊來。」

巴大亨吃丁一驚,收步望去。

只見一個褐衣老人盤膝枯坐在一株果樹下面,對著一塊石板,」道:「老丈可是喚我?」

「難道還有別個?」褐衣老人雙目射出懾人的光芒。

巴大亨略為猶豫,隨即移步上前,相距三步,拱手道:「不知老丈召喚有何賜教?」

揭衣老人目光向他臉上轉了幾轉,徐徐道:「你怎能走到一這里來的?」

巴大亨從容道:「本大亨被人追趕,避入果園,無意中信步到此。」

「無意?」褐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你知道一這里有迷陣麽?」

巴大亨愕然道:「有什麽迷陣?」

褐衣老人苦笑道:「我也不知是什麽迷陣,當初也是無意中走到此地,結果就被困了十幾天,若不是有很多果子充飢,餓也要餓死了。」

巴大亨大詫道:「老丈何不認准一個方向直走?」

楊衣老人笑道:「你自己走走看。」

巴大亨知道定有古怪,但自己可偏不信邪,恭聲道:「哇操!老丈若是不見笑,小子倒想試一試。」

褐衣老人淡淡地道:「你盡管試,若不走回這里,就算你本事人。」

巴大亨料知對方不至於騙人,只因進來十分容易,豈有走不出之理?受了好奇心驅使,終而別過褐衣老人,對准一個方向而行。

哪知才走丈許即遇上一株黑樹,迫令向右一拐,繞過樹後,待欲直行,偏又被另一株果樹擋著。

每一株果樹好像只偏尺許,但為了讓開果樹,不得不略為偏移,經過了炊許時光,果然又轉同原地。

褐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這時相信了吧?」

巴大亨臉皮一紅,皺眉道:「兀是古怪,小子不得不信。」

褐衣老人指著面前地上道:「留點力氣坐下來談談吧,若再這樣走個昏頭轉向,不活活累死你才怪,這座迷陣不但令人迷綜,大約連聲音都傳不出去。」

巴大亨回想剛才逃進果園深處之後,果然沒再聽到笑面金吾那個凶徒喝罵,知道褐衣老人說得有理,告罪坐下。

才又見老人面前石板上劃有不少方格,每個方格里還有兩個字碼,由方格的外表看來,很像是一種模盤,但從來又沒見過這種棋盤,不覺多瞥一眼。

褐衣老人微笑道:「小子,你可曾學會了「六藝」?」

巴大亨肅容道:「哇操!我資質粗陋,雖曾跟老和尚學過禮樂書數,不過略知皮毛,至於射御二藝,更可說從未學過。」

褐衣老人持須悠然道:「你為何不學?」

巴大亨意地覺得一這位老人目光炯炯,隱含一種威嚴,令人不敢正視,下意識想到可能是位武林人物,正色道:「沒人教我呀!」

褐衣老人淡淡一笑道:「普天之下,何人敢稱明師?好吧,你小子今日遇上了我,也算有緣,只要你能解透石上之謎,我就教你速成一種快逾奔馬的輕功,打不過人就跑,除非遇上項尖高手,安全可獲保障。」

巴大亨目下急需修練各種武藝,禁不住喜形於色,但心念一轉。忽然想到一般武林人物都能高來高去,登瓦上樹捷逾猿猴,此老既是身懷絕藝,怎不由樹頂脫困,而在此守株看石,還說幾乎要被餓死?

褐衣老人目光凝注,似已明白巴大亨的心意,微笑道:「你是懷疑我既諳輕功絕藝,卻為何被困在這里麽?」

巴大亨輕輕點頭,坦然道:「不錯!本大亨不善說謊,確實覺得老丈盡可登樹而去,不必守株在這棋局後風,終日以果實充飢。」

褐衣老人笑道:「你這小子倒是有話就說的老實人,不過我坐以待斃,乃是固於自己的心誓。」

巴大亨訝然道:「何謂心誓?」

「心誓就是自己立定的決心。」褐衣老人十分祥和地說道:「我雖可由樹頂脫困出去,但我決心悟透此陣的奧妙,故立誓自律,苦苦思維,尤其見這塊石上留有字碼,蘊有深意,無論如何也得索解明白,否則寧可坐死於樹下。」

巴大亨見這老人對自己誓言都凜然遵守,不禁肅然起敬,躬身一拜道:「老丈真乃天下之信人也。」

褐衣老人神情忽然一黯,經嘆一聲道:「信人?天知道我也失卜一次,致使……」

猛可一頓,改口道:「罷了,可一不可再,你先索解石上謎圖,我替你采摘幾個果子來。」

巴大亨見他起身要行,急道:「小子可否請托老丈一事?」

「何事?」

「有一位名叫趙卿卿的綠衣姑娘被薰風谷的笑面金吾賴懷宗逼走,老丈若能遇上,請招呼她一起來此。」

褐衣老人微笑道:「你們年輕人偏多這種事,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已發誓不離這座果園,多半不會遇上她,你不可因此事分心。」

說罷,負手穿林而去。

巴大亨目送背影消失,然後注視石上那些字碼,低頭尋思,只覺每一方格都有不同的字碼,而且雜亂無章。

無論以「九章算法」或「周易算法」都算不出有什么意義,心想難怪褐衣老人連算十幾天,自己若算不出,可不要一同坐以待斃?

「哇操!這是什麽鬼東西?」

沉思良久,忽見人影晃動,赫然竟是那笑面金吾由樹頂上飄然而下,驚得站了起來,喝道:「你來干什麽?」

笑面金吾先向石上投了一瞥,詭笑道:「老弟居然有這份閑心,卻教小兄等得不耐,只好親自來促駕了。」

巴大亨情知一落敵手,不但己身受辱,遠要被挾持使趙卿卿就范,事已臨頭,不能逃脫,索性定下神來,故作從容道:「促什麽駕,你能解這石上謎圖麽!」

笑面金吾徐徐道:「解謎有何用處,小兄沒有這份閑情。」

這話一出,頓令巴大亨知道不但笑面金吾不懂得石上謎圖,所有薰風谷的人也同樣不懂,當下淡淡一笑道:「哇操!少吹啦!閣下何必自欺欺人,反正我是不能就是現在走。」

笑面金吾漠然道:「小兄卻要你立刻就走。」

巴大亨急道:「哇操,我偏要解了這謎圖再走。」

笑面金吾冷然道:「你解得了麽?」

「當然沒問題!」巴大亨自知石上的數碼十分難解,但為了拖延時間以待楊衣老人回來,是以毅然回答。

笑面金吾將信將疑道:「你就解給我看看。」

巴大亨笑道:「哇操!我方才已理出一點頭緒,偏是你來打岔,一時又把它忘了,你若要知道謎底,就語暫候片刻。」

笑面金吾「哼」一聲道:「老弟敢在我面前耍花槍,好吧,我就給你半刻時間,倘再悟解不出,我就……」

「你就滾!」隨著這一聲喝,褐衣老人由樹後轉了出來,左手捧著幾枚果子,目光炯炯向笑面金吾逼視,沉聲道:「你到底滾不滾?」

笑面金吾不悅道:「老丈是什麽人,可知這里是薰風谷的地面!」

褐衣老人神情凜然道:「哼!我早知有你們這夥魔崽子在此興妖作怪,還不給我快滾?」

笑面金吾一聲冷笑,那知笑聲未落,福衣老人身影一晃,已一把將他擲向樹頂。

巴大亨原知笑面金吾藝業不弱,以為總有一番好打,不料褐衣老人出手迅如電閃,自己近在咫尺竟未看清如何出手,笑面金吾已如一支弩箭穿葉而去,頓為怔在當場。

褐衣老人卻是若無其事地向他微笑道:「這里地氣不同,到了深秋還有林擒松果,你邊吃邊想,不必理會那些魔崽子了。」

巴大亨對此老這種從容不迫,擇善固執的舉態大為激賞,連聲道謝。

接過那幾枚林擒,先將一枚納入口中,略加咀嚼,頓覺涼沁心脾,口齒芬芳,不禁詫道:「咦!這可不是林擒。」

褐衣老人笑道:「不是林擒是什麽?」

巴大亨只覺分明不是林擒的味道,卻又辨不出是那一種果實,輕輕搖一搖頭,又將一枚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徽徽一怔道:「這枚真正是林擒了。」

褐衣老人好笑道:「你這小子真是古怪,方才的不是林擒難道是火棗?」

巴大亨吃完幾枚僅有指頭大小的林擒,覺得除了頭一枚味道有異之外,其余並無不同,乃微笑問道:「老丈采摘這些果子,可是在同一株樹上?」

「不是。」褐衣老人猛可一怔道:「你莫非覺得味道很不相同?」

巴大亨點點頭,將頭一枚的味道仔細告知。

褐衣老人想了一想,忽然面泛喜容道:「難道你真的吃了一枚火棗?若果真正如此,你要沉醉三天,三天過後,氣力倍增,倒先要恭喜你了,緊要的是,你得趕快想出這石上謎固,莫害老朽在這里陪你三日。」

巴大亨巴不得對方說中了,自己也參增幾分力氣,忽想起老者自罵笑面金吾為「魔崽子」,不覺失聲道:「石上刻的莫非就是「魔方」?」

褐衣老人色然作喜道:「你能叫出一個名目,諒必有點道理。」

巴大亨再看那些數碼,暗自計算一遍,更是喜孜孜道:「一點不錯,正是「魔方」,你老請看:上排由左至右,依次列有「十八」、「十一」、「十六」。中排由左至右,列有「十三」、「十五」、「十七」。下排由左至右,列的是「十四」、「十九」、「十二」。這三排數碼,不論橫加、縱加、斜加,全是四十五,這就是魔方,也就是洛書九疇之變式。」

褐衣老人鼓掌大贊道:「小子,真有你的,老朽想了十幾天都沒想出來,卻給你一下子就想通了,但是一這魔方有什麽用處?」

巴大亨沉吟道:「若果我猜得不錯,這魔方必和果園的樹數有關,而此地正是魔陣中樞,樹數一共十五株。」

「待者朽數數看。」褐衣老人疾如飄風而去,未幾又十分迅速走了回來,笑吟吟道:「你說對了,三株一叢一共有五叢,果然是十五株。」

巴大亨幸而言中,心中也十分喜悅,想了一想,又道:「依照份書九疇之式,「一」應該在正南方,此陣加「十」成為「十一」,卻在上方正中央,這個方位乃是正北,是以離開此地之後,向正北而行,當可出這果園。」

「對,對,你我先試試看。」褐衣老人滿面笑容,牽著他走出陣勢,但他此時部忽覺一陣頭暈,眼皮也不由自主地徐徐閉上。

當他醒轉過來時,已是紅日照窗,自己躺在一間沒有一丈寬廣山小屋里,身下墊有棉褥,身上蓋有嶄新的棉被,遠可嗅到一種芬芳的氣息,記得自己曾被物衣老人帶出果園,想是對方見自己要睡,乃將自己帶到這小屋里來,急推被起身,猛見地上一個方廣二尺的小穴內探出一個怪頭,不禁吃了一驚。

但那怪頭卻一聲輕笑道:「你真的醒過來了。」

竟是趙卿卿的聲音,而且跟著冒出一截苗條的身子。

然而,巴大亨定睛再看,只見那臉孔丑得出奇,不免驚疑道:「哇操!丑得火車都不讓你搭乘,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