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路之行(2 / 2)

魔尊曲 紅塵笑笑生 4168 字 2020-12-26

南宮修齊一時無言。

「師兄,我們走,為櫻姐姐報仇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的事,用不著別人來幫忙。」

苑玉荷倏地站起,轉身向北而去,而且腳步越來越快,及至最後,她那纖巧的身影居然騰空而起,幾個跳躍便消失在蒼茫林海。

這時秦子風也急急站起,拱手對南宮修齊道:「不好意思,我師妹就這個脾氣,萬勿見怪,我相信宮公子定有其他要事才不能與我們一起去為民除害,那就此告別,後會有期!」

說罷,便急急追趕苑玉荷去了。

南宮修齊怔怔地坐在原地,一手舉著半只豬腿,一手作揮手狀,半天沒有動彈,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自語道:「干嘛急著走啊!有什么事可以再商量商量嘛,我也沒說一定不和你們一起去,唉!」

此時,離南宮修齊已有幾里之地的苑玉荷自然聽不到他這一番話了,不過卻聽到後面傳來師兄的聲聲呼喊:「師妹、師妹,等、等等……」

苑玉荷立住身子,過了一會兒秦子風氣喘吁吁的徠後面趕來,然後便聽他抱怨道:「哎,師、師妹,明……明知師兄輕功不如妳,妳還、還跑得這么快……」

秦子風雖然在輕功上不如苑玉荷,但內力卻要比苑玉荷強上不止一倍,要是他不急不緩,不求在短時間內追上苑玉荷的話,他可以很輕松的在一段路程之後追上自己這個師妹,然而他怕跟丟,更怕苑玉荷會遇上什么危險,所以秦子風是卯足了勁,拚力而追,雖是較快追上,但也把他累得夠慘。

看著秦子風額頭上隱現的汗水,直喘粗氣的大嘴,還有嘴角邊掛著的一點肉屑,樣子著實有些狼狽,再配合他一身作為內衫的短褂短褲,哪里還有半分俊逸少俠的風采?簡直活脫脫一名村野莽夫!

苑玉荷看得不由得「噗哧」一笑,遂道:「誰叫你和那姓宮的嘮叨去?太煩了!」

「呵呵!」

秦子風撓了撓頭笑道,「人家好歹是咱們的救命恩人,豈能這樣無禮?」

苑玉荷似怒似怨道:「師兄,你沒看到這家伙又猥瑣又貪生怕死嗎?實在令人……令人討厭……」

秦子風雖然憨厚老實,但人卻很細心,他看出了自己這位師妹對那位宮公子有了異樣的感覺。首先,苑玉荷對人雖稱不上冷若冰霜,但對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基本上是不會與之說話的,然而對宮公子卻打破了慣例;第二,自己這位師妹向來厭惡好色之徒,然而宮公子一路上不仁不時窺視她的美色,而且更是明目張膽的露出色意,這要是在以往,她就算不出手教訓也要以言斥之,可面對宮公子,她雖然輕怒薄嗔,但任誰都看得出她並無真正厭惡,甚至連不悅之色也沒出現;另外,最明顯的是,當宮公子不願和他們一同前往時,師妹居然如小孩一般賭氣而去。

「呵呵,師妹,妳是真的討厭宮公子?」

秦子風有些揶揄的道。

「當然!」

說完這兩個字,苑玉荷忽然意識到師兄這話別有用意,於是嗔道:「師兄,你什么意思啊?」

秦子風笑笑,據實道:「我說師妹,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啦?」

苑玉荷猛地止住腳步,愣愣的站了一會兒,隨後驀然回首,悄臉脹紅的瞪著秦子風道:「師兄,你、你說什么呢?別胡說八道!」

秦子風見師妹面紅耳赤,呼吸急促,一雙明澈的眸子里還隱含著淚花,像是受了極大委屈一般,這讓他吃了一驚,暗自尋思:「莫非我看錯了?」

的確,苑玉荷向來沉靜淡雅,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皆如春風細雨,潤物無聲,很少露出這般激動的神色,以致於秦子風慌道:「好好,師妹,我說錯了,你別生氣。」

苑玉荷沒理師兄,一轉首繼續默默前行,秦子風有些手足無措的跟在後面,心里頗有些懊悔自己不該多嘴,惹得師妹生氣。

事實上,秦子風盡管心細,但他善於觀察卻不善於揣摩,看到苑玉荷這副模樣心里便慌了,以為她真的是氣惱之極。可實際上苑玉荷並沒有氣極,之所以如此表現完全是因為震驚。

苑玉荷對南宮修齊的態度大異於以往她對其他男人的態度,這一切雖然都讓秦子風看在眼里,但她自己卻尚不自知,直到師兄說出那句話時她才驀然醒悟,平靜的心湖像是被投進了一塊巨石,攪得她心底如翻江倒海般不安,惶惑,心虛……

「我、我真的喜歡上那個色瞇瞇的家伙了?」

苑玉荷捫心自問。

「是的,妳喜歡上他了,要不妳怎么可能對他那般態度?對他的偷窺毫不介意,對他不能與妳同行而感氣悶,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道聲音在她的心底響起。

然而此時另一道聲音也在她腦中道:「哈哈,苑玉荷啊!妳知道妳是誰嗎?妳是江湖四大美女之一,號稱荷花仙子啊!怎么可能喜歡這個猥瑣至極的小子?不會,絕對不會!妳對他與別人不一樣只是因為他救了妳和師兄罷了。」

就這樣,心底里兩道不同的聲音不斷的在交替回響,讓苑玉荷徹底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哪一種情感才是她內心真正所屬的呢?

步伐依舊在前行,但苑玉荷臉上神色卻變化不定,時而憂慮,時而迷茫,看得秦子風是擔心不已,他默默跟了一段路,實在忍不住了,便小心翼翼道:「師妹,妳、妳沒事吧?喂,師妹,師妹……」

一連喚了好幾聲,苑玉荷都恍若未聞,秦子風急了,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直到這時,苑玉荷才猛然回過神,從心魔交纏中解脫出來。

看著師兄臉上那焦急擔心的神色,再看著明媚的陽光從樹枝間點點灑下,枝頭上還有一只有著美麗羽毛的不知名小鳥正睜著兩只圓滾滾的黑眼睛看著她,然後脆鳴兩聲,振翅而去,苑玉荷只覺心中豁然開朗,對自己剛才那無謂的糾纏啞然失笑,暗道:「天啊!我剛才是走火入魔了還是怎么的?一切順其自然,我在這瞎想能想出什么來?再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為櫻姐姐報仇,其他的都要先放到一邊。」

想罷,苑玉荷臉上恢復了平常雲淡風輕的狀態,輕柔一笑道:「我沒事!」

「妳、妳真的沒事?」

秦子風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口中疑惑道。

苑玉荷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嗔道:「看什么看啊?我真沒事啦!好了,趕緊趕路吧!」

說罷,她身影一閃,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原地只留下一絲淡淡的幽香。

「喂喂,妳,妳怎么又使上了輕功?唉,別跑那么快,等等我!」

秦子風苦著臉大喊。

經過了幾乎一干的疾行,秦子風與苑玉荷兩人終於在黃昏時分進入了斯蒙國的第三大城市———望月城。這里的面積遠比不上華唐的京安城,但是人口相對來說比較集中,因而顯得夠熱鬧,夠繁華!

斯蒙國位於西陸,這里分布著太多的高山與密林,地理環境比較惡劣,所以有黠規模的城市很少,比如說這座望月城比鬼愁城也大不了多少,放在華唐,連中等城市也排不上,但在斯蒙,它就名列第三大城市,可見斯蒙國城市規模之小。

城市規模一小,空間就顯得擁擠,走在大街上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人。地道道地的西陸人無論是男是女,身材都較為矮小,因為西陸多山多林,大部分的人還是生活在叢林中,自然的法則讓他們的身材都較為矮小,這樣才便於在叢林生存。

如此一來,秦子風與苑玉荷兩人站在人群中便如鶴立雞群一般,使得經過他們身邊的人紛紛側目,不過相對於他們的身高,路人更好奇的是他們的衣著,畢竟他們兩人雖高,但和路人相比也還沒到懸殊的地步,充其量不過高出一個頭半個頭而已,主要還是他們兩人身上的衣著不倫不類,著實怪異!

苑玉荷臉皮薄,最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光,於是低聲道:「師兄,我們還是先去衣飾店買件合適的衣物吧!」

秦子風點頭稱好,他也覺得這樣子頗不自在。

兩人尋了一家衣飾店,店面不是很大,不過衣物卻是不少,店老板也很是熱情,分別給他們推薦了不少衣飾。經過一番選擇,最後秦子風選中了一件深藍色錦袍,其面料算是上等,做工也頗為講究,比穿在苑玉荷身上那件青色長袍要好過不知幾倍,同時,還選了一條金絲盤龍紋錦腰帶,合宜的束在腰間,將他的身影襯托得愈發挺拔修長,也更加俊朗!

秦子風不是那么講究的人,以他的本意是不准則買衣的,師妹買一件就夠了,他可以穿回原來的青色長袍,但苑玉荷卻執意不允,說去京安城穿得華貴一點易於辦事,秦子風拗不過她,只好聽從。

苑玉荷選的是一件綠色羽衣,內襯淺黃色抹胸,下面是粉色麻紗百褶羽裙,端的是衣袂飄飄,裙角飛揚,再配上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秋水般的雙瞳,不點而朱的雙唇,可謂國色天香,於淡潔素雅中透著高貴的氣質。

煥然一新的苑玉荷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頓時照亮了衣飾店,店老板的那雙細瞇眼陡然增大了一倍,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表情呆滯,很是失態!

「咳咳……」

秦子風不悅的干咳兩聲,粗聲道:「老板,結賬!」

「啊……哦……好……」

店老板回過神來,一邊尷尬的回應一邊手忙腳亂的低頭算賬。

過了一小會兒,店老板抬起肥碩的腦袋,抹抹額頭上的細汗,陪著笑臉道:「二位客官,共計白銀二兩五。」

秦子風輕哼一聲,正准備掏錢,卻見苑玉荷臉色有點不大對勁,沖著他猛使眼色,秦子風不由得一怔,隨即便恍然大悟,一張清朗的臉頓時脹成豬肝色。

原來此刻他們是身無分文,昨夜從長興村出來時是被南宮修齊直接從大廳帶走的,而他們隨身帶的包裹還留在各自住宿的房里,那里除了一些簡單的換洗衣物外,最皇要的就是錢袋了。

一時之間,秦子風與苑玉荷兩人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彼此都透著尷尬與難堪的神色,店老板看著他們兩人,似是明白了什么,堆在肥臉上的笑容漸漸凝結,最後冷哼一聲道:「二位,請結賬!」

「這個……那……」

秦子風結結巴巴不知作何回應。

店老板肥臉一沉,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冷笑道:「怎么?沒錢付賬?嘿嘿,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二位也算是郎才女貌了,卻沒料到是此等齷齪之輩,竟想穿霸王衣!」

「豈有此理!」

秦子風受不了這樣的言語譏諷,不由得怒喝一聲。

秦子風內力甚強,這一聲怒吼震得屋檐上的石瓦都微微顫動,更別提就站在他身前的店老板了,他嚇得渾身一個哆嗦,肥胖的身軀軟軟倒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驚慌失措就:「你……你想干……干什么……」

「我……」

秦子風不是個無理莽夫,在氣極發出一聲怒喝之後便立即意識到原本就是自己理虧,當下也窘迫不已匆匆瞥了一眼苑玉荷,卻見她也是俏臉發暈,貝齒咬唇,尷尬羞窘之情溢於言表。

正當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笑,緊接著便有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老板,這兩位的衣衫費用在下給了。」

話音剛落,一道白芒從門外激射而入,隨後便聽一聲脆響,店老板身前的櫃台上多了一個白花花的東西,仔細一看,正是一錠白銀,看其分量,應有五兩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