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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與色 我與你 佚名 3443 字 2020-12-26

「紙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的腦子里現在全是這些詞語。我也曾想象過這一天,但沒有想過是這樣被發現的。

這是個死局。

我了解胡靈,她絕不會姑息,雖然聰明的她對我在外的事情常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一旦挑戰了她的感情地位是絕沒有商量的。何況現在是一個瘋的胡靈,我更是無法預料事情的走向。

我並不後悔,因為這畢竟是我的感情。但對不起太太確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只好任由她對我的廝打,嘴里除了反復念叨「對不起」以外已經沒有別的可說的了。

胡靈的狀態已經趨向癲狂,她發現她的拳腳對我造成不了什么傷害後,轉而把目標轉向客廳里可以搗毀的一切。她撕了我們的結婚照,把桌上的擺設一掃而空,很難想象一個如此嬌小的身體里能爆發出這么驚人的能量,我在等她力氣耗盡的那一刻。

幾分鍾後,她已經氣喘噓噓,站在一堆垃圾中間狠狠盯著我。在我看來,她拖著一只傷腳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好了嗎?可以談談了嗎?」我努力平靜的說。

「我沒夠」她大吼道,「我去找那個賤人去」,說完她突然沖到門口,拉開門沖了出去。

我突然意識到,外面正下著陰冷的冬雨,而胡靈正拖著傷腿赤著腳穿著單薄的家衣。。。

「你去哪?回來?」我趕緊追了出去。

大雨中,胡靈小小的身影躍下台階,我在後面追了出去。雨水一霎那模糊了我的鏡片,我甩手擦拭了一下。這時,我模糊的看到,胡靈在馬路的沿階上一滑,可能是腳脫力的原因,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而她的後腦順勢磕上了路沿。雖然雨聲很大,但我依然清晰的聽到「咚」的一聲,聲音很悶,像鼓槌一樣在我心上敲了一下。。。

「天啊,天啊,天啊。。。。。」我只能嘮念著這兩個字了,冷雨從我的頭頂灌進了我的身體,滲進了我的尾椎,滲進了我的腳跟,我被冰麻了。

我撲倒在她旁邊,必要的醫學常識告訴我,現在不能隨意移動她,但她的血流的很快,即使在夜里,在雨里我也看的見。暗紅的血,很稠,但好像是冷的。我顫抖的掏出電話,已經不知道要撥什么號碼了,於是,努力控制自己抖的像打擺子一樣的手指撥了110「快,快點來吧。。。」

由於我們的別墅是在郊區,最近的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我生命中這位最重要的伴侶就這樣在紛爭中閉上了眼睛,沒有一句遺言。雖然沒有第三者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我明白。是我害死了她。

追悼會上,我看見了已經面無人色的岳父岳母。無言以對,我跪下,一磕到底。那根拐杖在我頭上揚了半天,又落回了我面前,兩位老人家轉身離去,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前後操辦了3天,我雖然極度悲傷但奇怪的是怎么也無法落下一滴眼淚,女兒走時沒有,靈靈走了也沒有。有的只是內心的煎熬和疲憊。我沒有休息一天就直接復工了,可能是我害怕一個人面對空屋的原因吧。罪惡和懊悔包圍著我,我背叛了一次,靈靈就給了我最嚴酷的懲罰。

不過,公司的同事卻都認定我有問題,也不敢安排什么工作給我。和我一貫要好的幾個,時不時的磨磨唧唧到我辦公室門口看看我有沒有什么自殺傾向,轉彎抹角的勸我回去休息休息。我罵他們有病,趕快把計劃書拿來讓我過堂,耽誤了工作我扣你們獎金。於是,連唐僧,老流氓之類的也不敢來招惹我了。

之後的幾個月內,我成了公司最模范的員工。上班早,下班遲。每天只見路燈,不見黃昏。成了徹頭徹尾的工作狂。我賣了那棟別墅,因為我無法在那里再呆上一分鍾,但也不想住回父母那,我害怕家人的關懷,我覺得自己不配。於是便徹底霸占了老牛那個泡妞用的60㎡單身公寓,弄的老牛敢怒不敢言。而陸涓從那一晚後就徹底了無音訊,我也沒聯系她。漸漸的,又是兩個月無聲無息的度了過去,仿佛一切又回歸了平靜。同事和朋友們也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和我開開玩笑,讓我有種錯覺,仿佛胡靈從未在我生命中出現過。

。。。。。。。。。。。

那是不可能的。

在臨近春節的一個夜晚,大約10點多鍾。整個公司里只亮著我一盞台燈,我丟下成堆的數據,轉身看著夜幕下的繁華城市。很美。我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左右,確認了一下整個公司是否就我一個人後,開始哭了。。。。。。。真的哭了,壓抑了整整半年的淚水噴涌而出,我陷在椅子里,躲在桌後,雙手掩面,刻意壓低著抽泣的聲音,淚水沿著我的指縫滴了,不,是流了下來,如此多的淚水,幾乎形成了溪流。我的心像被淚水泡大的海綿,現在是擰干的時候了。

「靈靈,女兒,我好想你們。。。。。。」

那晚,我哭了很久,直到。。。。。。直到我發現有人遞給我一包紙巾。我趕緊掙扎著把頭扭向另一邊,用手背胡亂擦拭著,但擦不掉,我又手忙腳亂的接過那包紙巾來擦拭,但眼淚就是止不住,擦掉了還流,擦掉了還流。我只好拼命的揮手,示意那人先離開,但那人卻把我轉向她,把我摟在懷里,沒有說話,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她的香水居然用的和靈靈一樣----「陽光之吻」,讓人聞著很定心。算了吧,我閉上眼睛,讓眼淚繼續流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止住了哭泣。我緩了緩,拍拍那人。

「我沒事了。」我說。

她松開了抱著我頭的手,我抬頭看她,居然是麗娟。

「你?你沒走?」在自己秘書面前哭成這樣,實在很丟人,況且還是個小我10歲的小丫頭。我趕緊把臉轉過去,假裝在桌子前找些什么。

「走了,在對面影院看完電影才回來的。」她說。

「看完電影不回家,你回公司干嗎?」我有點憤然。

「我走到路口,剛好抬頭看到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就回來看看。」

我看看面前那盞並不明亮的台燈,再看看背後巨大的玻璃幕窗。

「撒謊,28樓就亮這么一盞小燈,你在樓下看的清嗎?」

「反正,我是看見了」麗娟拉開我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我低下頭看面前的資料,努力不去接觸她的目光。

但她好像完全無視我的尷尬,繼續念念有詞的說「其實,你也不要老是板著那張臉,靈姐的事大家都很難過,我知道你是最難過的,但那是意外,你也不要老是硬撐著。你一人硬撐著,大家還要為你擔心。。。。」

我用鉛筆敲敲桌子「好了,不要說教了。我知道了。你沒事早點回家吧。」

但小丫頭根本不理會「你老是加班來麻痹自己,實際上什么用也沒有,今天哭一哭反對你有好處。。。」

我「啪」的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往後靠進椅背里,面無表情的盯著她。這是我准備教訓人的開場式,我要發火了。

但那個丫頭突然比我還凶,沖我一瞪眼「你想干嘛?」

我被她沖的一愣,轉而泄了氣。想想自己也是沒良心,別人幫了自己,還想罵別人。「回家吧,明天別遲到。我一會也走了。」我無奈的說。

麗娟好像還是想碎碎念,於是很辛苦的忍了忍,嘟著嘴走了。我伸長脖子,看著她走出辦公室,聽到門禁關上的聲音才長噓了一口氣。

沒有力氣再把文件鎖進保險櫃,我干脆全部扔到桌子下拿著鑰匙出門了。剛出公司門禁,我就知道麗娟沒走,躲在樓梯通道那里。小笨蛋的香水味在黑暗中很明顯。

「如果,我今晚住在辦公室,你准備住在樓梯間嗎?」我插著口袋,看著電梯說。

麗娟小小的身影從黑暗里挪了出來,嘟著嘴沒講話。

「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無話,麗娟直勾勾的盯著窗外。好像坐我車的女人都有喜歡沖著窗戶發呆的嗜好。不過,這位應該算女孩吧?

到了她家樓下,我忍了半天,對她說了句「今天。。。。。。謝謝了」

「我會替你保密的。」這個丫頭真的很貼心,知道我的潛台詞。

回到那個單身公寓,我好好的沖了一把熱水澡,才感覺輕松了一點。房間里暖暖的,我裹著浴巾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啤酒。發現手機里有條未讀的信息,是麗娟。

「到家了嗎?」

我看看時間,凌晨兩點了,回了一條「到了。」

很快,麗娟的第二條信息來了,「用美容冰罩敷在眼睛上可以消腫的。」

我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兩個眼睛腫的像桃子。於是回到「什么是美容冰罩?」

麗娟回到「就是超市里賣的,一種裝著冰液的眼罩,你可以戴著睡覺,明天一早就什么也看不出了。」

「美容冰罩?」我自言自語。想了想,便試著把冰啤酒瓶貼在眼皮上。冰冷的玻璃接觸到皮膚上,「哇。shit」疼的我立即把瓶子拿開了。然後狠狠的回信息「那種東西我怎么會有?」

「。。。。。。。。那你用冰毛巾試試吧。」

我把毛巾扔進冰箱。

第二天中午,我從食堂回到辦公室,桌上放著一個粉紅色,畫著hello-kitty的美容冰罩。

「麗娟。」我喊。

麗娟突然從我背後跳了出來,嚇了我一跳「你屬忍者的啊?」

「什么事?」她問。

我用手一指桌上那條像胸罩一樣的裝備,「哦,我送你的。」她拍著自己的腦袋說。

「我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