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怔怔地呆在那里，張張嘴，努力了半天才擠出低低的聲音，「我和沐風……」沒有。

陸羿辰不給她將話說完的機會，直接斷言道，「我不會做棒打鴛鴦的惡人，你也是第一個分手之後能從我這里拿到錢的人。所以請你識趣的拿了錢，從我的世界里離開。就當是我給你和喬沐風的賀禮，總不能讓你處心積慮的在我身邊什么都找不到。」

處心積慮？

賀禮？

從我的世界里離開？

顧若熙的心口痛得一抽一抽，深深地望著他那雙冰冷到再沒有一絲溫度的墨眸，他眼睛里的嫌惡和鄙夷，將她所有的自尊，踐踏的一文不值。

「這就是你的決定？」她聲音沙啞地問他。

「對！」他口氣決絕。

「如果……」她依舊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哪怕能找到一丁點的不舍，都會給她勇氣，堅持做盡厚顏的挽留，「我懷孕了呢？」

陸羿辰微怔了一秒，隨後冷笑一聲，「顧若熙，別再鬧了，我看過你的檢查結果，子宮後置，很難受孕，你怎么可能懷孕。即便你懷孕，孩子的親生父親，也有待考證。」

「陸羿辰！」顧若熙心痛得雙眼朦朧，再也看不清晰他那雙冷情冷意，又滿是鄙薄的眸。

「顧若熙，別在我面前哭，我們好聚好散。」陸羿辰別開臉看向明亮的窗子外。

秋風中落葉紛飛，街景一片蕭索，整個世界，都冷了。

一對對的情侶，互相纏綿地擁著，各自汲取彼此的暖意，在街上纏綿地走在落葉之中。像極了那日午餐後，他們攜手走在黃葉鋪就的路上，相約老了再一起攜手去那里走上一走。

現在想來，只覺得那樣的回憶，都是一種諷刺。

顧若熙緩緩抬起手，想要拿起桌上的那支筆，卻猶如有千斤重般，讓她無力握住。她張張嘴，聲音有些輕顫，她還想說點什么，總要為自己辯白一下，做一次最後的努力，才能甘心。

「我們真的什么都沒有。」

陸羿辰等的不耐煩了，濃黑的眉宇皺緊，緊抿的薄唇動了一下，似要說什么，最後沒有說出口。

顧若熙等了他半晌，他依舊心堅如鐵，沒有半點的動搖，冷冷地望著她臉上的痛苦，卻不能在他的心口上激起丁點的漣漪。

「這是我對你最後的解釋。」她最後一次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哪怕從其中看到一丁點的相信，她也能得到安慰，可那里面，除了冰冷的疏離，再無其他。

他終究還是不肯信她。

而最後，她也只是等來他不耐的口氣。

「還不快點簽字，去找你的沐風！」

顧若熙緊咬牙關，閉上眼睛，忍住眼中的熱燙，不讓眼淚在他面前再掉下來一滴，這是她最後的尊嚴了。

「我現在終於懂得，信我的，不用解釋，不信我的……」顧若熙眼里的光芒，一點一點僵冷，沉寂恍如死海，「不屑解釋。」

她握緊手中的筆，不再看他，望著面前那份離婚協議書，將財產分割那一欄，全部割掉。

「我不會要你的一分資產。」她冷聲道，隨後在簽名處，寫上自己的名字。

每一筆每一劃，她都那么用力，似要將薄薄的紙張刺穿。

白紙黑字——

顧若熙。

陸羿辰。

鮮明而又刺眼。

曾經以為，他們的名字放在一起，是最美麗的風景。猶如他們緊緊相依相偎的肩膀，此生糾纏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

顧若熙，陸羿辰。

他們的名字放在一起，一直都是她值得驕傲的幸福。

可如今，他們的名字依舊並列一起，卻是各自兩端的永遠分離，此生徹底的結束。

陸羿辰桌子下的手指，微微一動，隨後便恢復安靜，拿了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緊抿的唇角綳成一條直線，唇角動了一下，似要說什么，卻又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