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人行道的一邊,望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忽然不知道自己的路該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為什么活著。
身邊已經什么人都沒有,什么盼頭都沒有,就那樣孤零零地站在炙烤的街上,任由火辣辣的日光燃燒在自己的肌膚上。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變成水,那樣就能在這種熱量下蒸發,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隨著人流,一步步往前走,呆滯的神色,空洞的目光里,沒有任何的光彩。
她這是怎么了?
想要的逃開,想要的遠離,如願得到了,反而覺得失去了全部的重力,彷徨的像個失去感覺的木偶。
連鞋里進了沙子,刺破了腳,都沒有任何知覺。
直到回到醫院的時候,站在司海的病床前,慕容蘭才感覺到腳上又涼又痛。
低頭一看,竟然赤著腳走回醫院。
她的鞋呢?
腳趾上都是刺破的血跡,一路竟渾然不覺。
她收了收腳趾,刺痛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再亂動一下。
「好痛……」
她低聲喃語一句,眼底卻一片空茫。
司海本來睡熟了,醒來的時候,發現慕容蘭已經回來,也已有了睜開眼睛的力氣。
當司海緩緩睜開眼,看到刺眼的夕陽,不禁別開頭避開。
慕容蘭驚訝地站起來,「你醒了!」
司海皺著眉,緩了好一會,才漸漸適應陽光。
「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之前,還睜不開眼……」司海吃力地說,掉了一顆門牙,說氣話來,有點漏風。
慕容蘭慚愧地咬住嘴唇,走到司海的病床前,雙腳疼得小臉皺起。
「你還好嗎?我去喊醫生。」
司海一把拽住慕容蘭,勉力從病床上爬起來,目光落在慕容蘭赤裸的一雙白皙玉足上。
「你的腳怎么受傷了?」
司海緊張下床,趕緊拉著慕容蘭坐在床上。
「你自己還病著,趕緊躺在床上,我沒事,我去喊醫生過來給你看看。」慕容蘭趕緊要站起來,被司海又重新按在床上坐著。
「我沒事!一個男人,受點皮外傷,不算什么!倒是你的腳,怎么傷成這個樣子?走路沒穿鞋子?」
司海滿臉擔心,就好像受傷的是他的腳。他趕緊拿了葯棉,蘸著酒精,一點一點將慕容蘭腳上刺入的石子,全部剝離出來。
慕容蘭痛得抓緊雙手,咬緊牙關,一聲不出。
「是不是很痛?」司海抬頭看她。
慕容蘭趕緊搖搖頭,「不痛。」
她背對紅彤彤的夕陽坐在那里,長發上似被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環,格外的美。
司海看的有些恍惚,趕緊低下頭,翻來紗布給她的雙腳巴扎好。
「你身體還沒好,趕緊回到床上躺著。」
慕容蘭忍著雙腳的疼痛,下床坐在椅子上。
她知道,司海現在一定還很痛,只是一直忍著,他的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著就讓人心疼。
司海看著她不說話,坐在床上的光影里,一直看著慕容蘭。
她微低著頭,看著放在膝上的雙手,目光蒼白。
心都空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原來,不管之前怎么恨席初雲,怎么怨席初雲,至少覺得自己還有靈魂。
但現在,徹底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後,反而感覺自己徹底空了。
慕容蘭一直安靜坐在那里,壓抑的心情,始終沒辦法從中掙脫。
她努力扯出一點笑容,對司海說。
「到時間打針了,我去喊護士。」
慕容蘭起身,穿上醫院的拖鞋,吃力地往外走。
「小蘭!你的腳到底怎么傷的?還有,你怎么好像很不開心?是不是在我昏迷的時候,出了什么事?他……」
司海的聲音,凝滯了一下,「又欺負你了?」
慕容蘭的背影僵住,緩緩回頭,對他笑容燦爛。
「哪有,他沒有欺負我。我鞋子路上壞掉了,只好赤腳回來。沒事的,一點都不痛,你別擔心。」
慕容蘭笑著推門出去。
司海還想說什么,最後也只能郁結在喉口。
慕容蘭守在司海在床邊,看著他打針,卻時常跑神,盯著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色發呆。
司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看著慕容蘭發呆。
直到司海感覺手背上一陣刺痛,低哼一聲,慕容蘭和司海才回過神來。
「啊!我去喊護士!」
司海的滴液管里,已經都是血了。
慕容蘭沖出去喊護士,就在跟著護士跑回病房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不遠處的走廊里,竟然站著兩個身姿筆直的保鏢。
慕容蘭不禁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