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婷一遍遍洗手，還是覺得手上有消毒液的刺鼻味道。

米米雙手環胸站在洗手間的門口，聲音輕佻，「是你答應不管可馨讓你做什么，你都願意，現在才剛剛開始，不會受不了了吧。」

蘇婷婷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容色憔悴無光，「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

「呵呵……做到？不管你做什么，能換回安可馨的心臟嗎？」

「……」

「蘇婷婷，杜啟睿犯下的錯，不管你做什么，你都彌補不了。」

「我會用盡一切彌補！」蘇婷婷撩起冰冷的水，不住拍打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可以有堅強的勇氣支撐下去。

「別做夢了！祁少和陸少，不會放了杜啟睿。」

蘇婷婷低著頭，任由臉上的水不住滴落，雙手緊緊抓成拳頭。

「不管如何，我都會用盡全力。」

「傻女人。」

米米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她們誰都沒注意，杜啟睿就藏在洗手間隔壁的儲物室。

蘇婷婷回到爺爺的病房，爺爺還在昏睡中，吊著吊瓶。

蘇婷婷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忽然覺得好像有人影出現在面前，身上一暖，被人蓋上了什么。

蘇婷婷一個激靈蘇醒過來，就發現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外套。

她猛地抬頭，撞見杜啟睿一雙黑如星辰的眸。

蘇婷婷猛抽一口涼氣，差一點低呼出聲，趕緊四下看看，見沒人，便趕緊起身將爺爺病房的門反鎖住，免得有人進來。

「你怎么在這里！」蘇婷婷壓低聲音，拽著杜啟睿去里面的休息室。

「我就是過來看看爺爺。」

「這里很危險！你怎么能來這里。」蘇婷婷忽然睜大眸子，「你不會還在打可馨的主意吧？你怎么就這么不聽勸？祁少瑾和陸羿辰，不會再給你任何接近可馨的機會，只怕你還沒靠近可馨，就已經被抓了。」

蘇婷婷忍著眼淚，回去拳頭，一下一下打在杜啟睿的身上。

「怎么就不能好好在別墅里呆著，跑出來做什么，很危險知不知道。」

杜啟睿一動不動，任由蘇婷婷打著自己，目光深深地看著蘇婷婷，看著她眼底即將掉落下來的淚水。

杜啟睿忽然一把握住蘇婷婷的手，將她的拳頭包裹在掌心之中。

他的聲音很沉，帶著濃濃的關切，「你怎么這么憔悴？」

「我……爺爺病了，我沒休息好。」

蘇婷婷趕緊低下頭，避開杜啟睿的視線，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含淚的雙眸。

「真的只是這樣？」

「嗯。」她點點頭。

杜啟睿心口一酸，抓著她手的力道，變得更緊。

他很想將這個小女人擁入懷中，但這個沖動，他又忍住了。

他不能再害了她。

「婷婷……」

杜啟睿猶豫稍許，道，「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道別？你要去哪里？」

「世界這么大，總有我能去的地方。」

「你要離開這里？」

「發生這么多事，我需要冷靜冷靜，想想其後的路，到底怎么走。」他已經動搖了報仇的念頭，忽然覺得前路迷茫，不知為什么而活。

最關鍵的是，他留下來，蘇婷婷便會一直在夾縫中被受折磨。

他為這個女人，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能連累她。

「你能去哪里？你還能去哪里？你只有一個人，在外面會很危險！至少留下來……我還能照顧你。」

蘇婷婷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接著又說，「不要走，可以嗎？再堅持堅持，我相信祁少瑾和陸羿辰，只要消氣了，也就過去了。」

「婷婷，我心意已決，照顧好爺爺，我只是來看爺爺一眼就走。」

杜啟睿已經下定決心，不容轉圜。

蘇婷婷顫抖著唇瓣，眼底淚光閃爍地望著杜啟睿，「你好自私，你只管你自己的決定，從不會照顧別人的想法。」

杜啟睿眼底一顫，唇角抿動一下。

「對，我很自私！所以，希望你盡快忘記我這個對你一點都不好，又十分自私的人。那樣，你才能好過。」

杜啟睿沒有告訴蘇婷婷，老別墅他是回不去了，祁少瑾已經派人盯著那里。只要他離開，祁少瑾也就能放過蘇氏，放過蘇婷婷。

陸羿辰可能還會念著和蘇雅之間的舊情，不對蘇家做什么，但祁少瑾這個人，向來不近人情，報復起來也絕對不心慈手軟。

他也不能讓蘇婷婷，為了自己，被安可馨一再刁難。

蘇婷婷只能眼睜睜看著杜啟睿推門出去，之後消失在醫院幽長的走廊中。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