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晚上躺在床上,我腦海里不斷浮現出郝叔所說的話,對他所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尤其好奇。用屁股想都知道,母親和郝叔的關系,是「那天晚上」發生了質的飛躍。但母親留郝叔在家里過夜,並不等於她說要獻身郝叔,所以我並不相信「那天晚上」母親主動成分超過郝叔。也許後來,母親慢慢愛上了郝叔,所以肆意在他胯下承歡,任他凌辱。但如果說第一次倆人發生關系,母親就主動投懷送抱,除非親眼目睹,我萬萬不相信。

然而,事件已經過去兩年多,我又如何去親眼目睹!此時此刻,我多么希望有條時光隧道,能穿過它,回到「那個晚上」。

當然,時光隧道只是一個美夢。除非母親或者郝叔親口講述,作為局外人,就算我的想像力能穿越銅鐵壁,也永遠不可能真實還原「那天晚上」上發生的所有事。不過,為了便於讀者朋友更進一步了解郝叔這個人,有必要借助他作為第一人稱,帶讀者朋友一起領略那個美妙的夜晚。

那么,關於母親和郝叔之間美麗的故事,就退到四年前,郝叔給我父親守墓開始吧。以下,用郝叔的口吻,把故事的原來面貌,呈現在大家面前。

現在,除了侍奉恩人左軒宇的陵寢,我什么都不做,都不想。每次跪在恩人墳前,替他擦照片,看著他一臉陽光的笑,我都不敢相信,恩人離開這個世界滿兩年了。為什么像恩人這樣的好人,閻王要早早收掉他的魂呢,可見閻王也是個糊里糊塗的主。如果能一命換一命,我願意拿自己的命交換恩人的命。反正,我的命拜恩人所賜,賤命一條,恩人的命比我的命高貴上萬倍。

十年前,恩人把我全家從水深火熱的深坑里拉出來,現在,夫人又把我父子從鬼門關搶過來,還把我兒子當親兒子一樣照顧,供他上學。唉,這份大恩大德,就算用我十條命去交換也不為過。恩人全家的情義,今生實在無以為報了,只能期待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他們。

今天禮拜六,是恩人兩周年祭日。我知道夫人一定會來祭拜恩人,所以一大清早,就准備好了所有祭祀用品。夫人果然很准時,九點鍾不到,便捧著一束菊花,一身黑衣打扮出現在恩人墳前。

「郝大哥,謝謝您,幫老左收拾那么干凈…」夫人情緒雖然低落,但待人接物還是那么彬彬有禮。「我想單獨陪陪老左,跟他說說話,你回去休息吧。」

夫人的意思我從不違拗,不過這一次,我沒有完全照辦。走出夫人的視野,我又折回來,在她身後,遠遠注視著。

夫人摘下墨鏡,彎腰把菊花放在恩人墓碑前,纖細的手指,一遍一遍摩挲著恩人的遺照。

「老左,你在下面過得好嗎?你離開後這兩年里,萱詩無時無刻不掛記著你。每次夜里醒來,都會習慣性地摸一下身邊,看你在不在。」說到動情處,夫人嚶嚶抽泣起來,聽上去柔弱無助,楚楚可憐。「你一走就音信全無,留下萱詩枉自凝眉,翹首盼歸。可是,又是一年臘冬月,為什么還不見你回來?你忘記我們說過『一生一世』相守相愛的誓言了嗎?老左,快回來吧,萱詩真得好想你…」

寒風掠過松濤,獵獵作響,天氣轉陰,一朵雪花飄飄灑灑落在墳頭。

此情此景,怎能不讓我倍感哀傷?可是,除了遠遠地注視著夫人,我還能做點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唯有替夫人咒罵老天,罵它薄情寡義,罵它冷酷無情。

在恩人面前傾訴完思念,夫人擦乾眼淚,整理一下鬢角,重新戴上了墨鏡。對著恩人的墳墓三鞠躬後,夫人毅然轉身,孑然離去。

我遠遠跟著夫人,直至目送她鑽進自己的白色轎車,才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