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形蜘蛛(1 / 2)

敵人步步進逼,時間迫在眉睫,正因為如此,畫眉對我這唯一盟友似乎沒有什么警戒,把她與九鬼鷹魔的恩怨用簡短語句交代一清。

這名俏美人的父親,似乎是個小有勢力的土豪,某年某月意外救了一名被匪徒追殺的英偉青年,在救治養傷的時日里,有感膝下無子,這名英偉青年頗有見識與武勇,便將之收為門徒,傳授武功,除了考慮讓他繼承衣缽,更打算將獨生愛女許配與他。

這名英偉青年就是今日的九鬼鷹魔了。他習藝有成後,不願屈居於這小小一角,只想憑著一身藝業在大地上攫取榮華富貴,因此與師父發生激烈沖突,最後被逐出師門,誰知道就在一個月後,九鬼鷹魔偷偷潛回,下毒暗算,將師父與數名族中長老一起殺掉,還奪走師父身上的武學秘笈,趁夜遠楊。

畫眉與族人於翌日發現,悲憤交集,立下血誓復仇,率領族人千里追凶。由於身為女子,畫眉不得父親重視,連獨門武學都未獲傳授,而九鬼鷹魔沿途修練秘笈,又習成伊斯塔的「九死邪功」武功一日千里,畫眉等人數度狙殺,都落得損兵折將的慘痛結果。

在我聽來,這不過是一個千百年來反覆重演的江湖仇殺事件,毫無新意,不過,能一面聽畫眉說話,一面從她低垂的衣領里,瞥看那白皙渾圓的雪乳,隨著呼吸而起伏、搖晃,盪漾著迷人的雪白波光,偶爾還能看見粉紅蓓蕾乍現,性感誘人,不管耳邊聽到的東西有多枯燥都無所謂了。

而且從近距離來看,俏容含怒的畫眉,美得幾乎令人屏息,假如純以五官來比,十五、六歲的少女看來還有幾分青澀稚氣,姿容大概和羽虹、冷翎蘭相若,不過當這副嬌容染上怒火胭脂,那股生氣勃勃的懾人美感,就讓人舍不得把眼睛移開,只想把視線凝鎖在這燦然艷色。

「我有事想拜托你。」

正看得出神,畫眉突然湊近我耳邊說話,而從她櫻唇中輕說出的請求,讓我相當吃驚。

「什么?你要我帶那兩個孩子走,那你呢?」

「你是個術者,實力比我強,由你帶他們突圍逃走,成功的可能高得多了,我會去拖住九鬼鷹魔,只要他不能來攔你,你們離開的機會該有八成。」

畫眉平靜地侃侃而談,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獨自對上九鬼後,肯定有死無生的事實。我很詫異,但她卻表示,為人子女不能替父親復仇,有何面目活在天地之間?這次她帶來的族人死傷殆盡,自己苟且偷生,已經沒有辦法回去面對族中父老,唯一能作的事,就是拼著一死,與血海仇敵同歸於盡。

「傻瓜,人要活著才有希望,如果你就這么死了,不就什么希望都沒有了嗎?做人不能太過逞強啊。」

「這不是逞強,而是做應當作的事,每個人在世上都有不能逃避的責任,如果不能俯仰無愧,合於道義而生,那么不管有多少希望,都只是徒增余生的痛苦而已,今天這么多的族人因我而死,我無以為報,只能夠用我的性命來殺敵負責。」

畫眉的表情很平和,但輕輕語氣中的堅定卻很強烈,彷佛已經做好了慷慨赴義的准備,而那種決心殉義的平靜,為著她的美麗別添上一層凄艷,我看得心頭狂跳,怎么樣都平靜不下來。

以人物個性而言,這種整顆心都系於「道義」兩字的人,是我最想敬而遠之的一種。但突然間,我很想對她說,橫豎你是死定了,與其便宜九鬼鷹魔,不如先便宜我,先讓我干一次再去送死。

不過,理智很清醒地告訴我,這種蠢話說出去的結果是什么,所以我換了個方法,和她鬼扯人生大義,說什么父親雖然死了,但她要擔負起領導全族的責任,因為所有族人是全心全意相信她,並且為此前仆後繼地付上生命,如果就這么為了復仇而死,不過只是種自私行為,在天國的父親也不會瞑目。

如果真的想作些什么,就應該不擇手段地生存下去,為了她的剩余族人著想,把生命奉獻給戰死族人的遺眷,這樣子死者才能瞑目,也才能消弭她的罪惡。

廢話說得很多,但真實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這美人能活久一點,至少,能活到被我干過以後。而經過我一番鬼扯,畫眉若有所悟,向我道謝,我卻暗叫不妙,因為如果照自己剛才勸她的那些話發展下去,理應珍惜生命的她,該帶那兩個小鬼殺出重圍,而阻截九鬼鷹魔的責任,豈非落在我肩上?

賠本生意只能偶一為之,如果會搞得血本無歸,那就萬萬不可。我從畫眉眼中讀出令人心顫的崇敬訊息,她似乎真的把我看做是仁義豪俠,問題是她對仁義的定義似乎就是舍生取義,這么看得起我,實在擔待不起,我連忙設法補救。

「有個辦法,或許可以擊殺九鬼鷹魔,報你父親的大仇……」

覆亡在即,突然聽到有機會為父報仇,畫眉怎么可能不振奮,連聲追問,但我卻裝作陷入沉思,幾番欲言又止,最後才很猶豫地說話。

「這個方法,或許可以成功……嗯,雖然說不上十拿九穩,但也有八成勝算,可是……唔,不行,這個方法並非正道君子所為,乃是邪道,犧牲太大,我不能這么……」

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我想我把畫眉的個性抓得滿准,才一說到要犧牲,她就兩眼發光,典型的殉道者特質,這種人通常不是成為英雄,就是短命的英烈,我本著憐香惜玉的心情,當然不希望她成為英烈,尤其是一個處女英烈。

我輕聲告訴畫眉,由於我所修練的術法特殊,極為講究陰陽調和,所以如果能夠與女子交媾,補充我之前激戰所耗損的魔力,使出最強絕招,那么就可以成功干掉九鬼鷹魔,逃出生天。

畫眉聽完我的話,很好看地皺起她美麗的秀眉,半信半疑地思索著。這個戰術聽來非常荒唐,破洞百出,可是由於我作戰的手法,應該有一定的說服力,趁著情勢危機的壓力沉重,我以退為進,說這個方法即使她願意,我也絕對不能要她犧牲,所以不用考慮。

「不,如果真能打倒九鬼,什么犧牲都值得,可是……」

「不用說了,如果你真的覺得可以,那么我們趁敵人還沒靠近,先找一處比較安靜的隱蔽地方,然後……」

我悄悄說的話還沒講完,畫眉突然俯身抱起兩個孩子,一聲不吭地就往前跑,態度之積極,讓我欣喜若狂,假如能夠干到一個這么美麗的俠女,那么這一場辛苦激戰也算有了收獲。

不過,那似乎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因為當我正要跑步跟上,後頭就傳來一聲喜悅的吼喝,跟著刀風便斷樹劈石地斬來。

這真是最壞的演變,但勉強安慰自己一下,起碼人質已經被搶救帶走,唯一遺憾的就是我本人被留下,要負責阻止九鬼鷹魔與他四名同伙的追殺。

「住、住手!我要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如果你沒聽完就動手,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除了法米特的淫術魔法要訣,我沒興趣聽別的東西,嘿,難道你是要把你今日每戰必勝的鬼話再說一次?」

「沒錯,我今天是不可能輸、不可能會死的,你知道是為什么嗎?因為我和你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我、我是從未來回來的。」

趾高氣昂的九鬼鷹魔,聽了我的話後當場呆住,而我則趁機把我的理論告訴他,表示我是從十二年後的未來回到過去,但十二年後的未來薩拉,並沒有水都十虎,也沒有九鬼鷹魔的存在,換句話說,水都十虎會在這十二年之間被消滅,甚至死傷殆盡。

「知道嗎?所以,在我眼里,你根本就是一個死人了。我會生還回到未來,因此在過去所打的每一仗都是必勝,如果你還要堅持與我發生戰斗,那么保證你今天就死,絕無寬貸。」

一番話洋洋灑灑地說完,聽得九鬼鷹魔和他的同伙目瞪口呆,但似乎不是被我的話給嚇到,而是驚訝於眼前這個蒙面人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臨死還要胡言亂語一番。

「嘿,胡言亂語的本事倒是不小,既然你是由未來來的,那就使出你的本領,讓我見識一下未來的魔法,見識看看你有什么必勝的本錢。」

「哼,你要看我就先給你好看。」

在鬼話連篇的時候,我早已偷偷蓄勁,這時一揚手,粉紅色的璀璨火球由掌心發出,攻向離我最近的九鬼鷹魔。這枚淫氣彈,是在心里激起熾烈欲火,利用那強大的生命能源增幅本身力量,將魔力化作物理擊力的技巧,與召喚術比起來,堪稱是淫術魔法書的入門技,殺傷力更是小得令人嘆息,不過有時候卻有意外效果。

「玄武真功的十方明器!」

與碧安卡交手時,我就隱約有所察覺了。淫氣彈這個技巧,似乎與我家傳武學中的一個絕技型態相類,乍然使出,敵人往往搞錯,很有擾敵的效果。水都四虎的驚叫,恰好證明了這一點,就連實力最強的九鬼鷹魔都不禁退了一步。

被人團團包圍,想要偷跑是很困難的,所以我一發射淫氣彈後,第一件作的事就是再次施放淫欲結界,因為只有藉著淫欲結界的輔助,我召喚出來的東西才會威力倍增,也才有與這五名極惡凶徒頑抗的本錢。

可是,這也冒了很大的風險。對魔法師來說,使用咒語的技術是決定實戰的關鍵,因為我們吟唱一句咒語的時間,足夠武者出上好幾招,如果浪費時間吟唱一句不需要或沒有用的咒語,可能魔法還沒發動,就被武者給大切八塊了,我決定先使用淫欲結界,才來召喚生物,這可以說是一個很大的賭注。

「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水火魔蛛!」

九鬼鷹魔的實力明顯遠勝於我,要靠淫獸、淫精靈來取勝,那是萬萬無望了,我唯有把所有生存期望單壓一鋪,賭在最後的法寶上。地獄淫神的威力,遠在淫獸與淫精靈之上,有可能扭轉干坤,而樹林這樣的環境對血蜂不利,讓我決定召喚水火魔蛛出來。

新型態的召喚獸出現,一頭一人半高的巨大蜘蛛,色彩斑斕,八只蛛爪鋒銳如刃,生著獠牙的巨口交相噴著白色毒氣,一下地上結出白霜,一下卻又將所有草堆燒得枯黃,無色無味的毒氣,在敵人察覺以前悄悄外散,當他們察覺到除了那褐色催情濃霧外,另有毒素被吸進他們肺中,已經遲了一步。

在接下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里,我操控著水火魔蛛,與敵人激烈對戰。被淫欲結界倍增威力後,水火魔蛛的戰力激增,雖然速度上相對偏慢,可是每一下沖撞、舞爪,力道大增,即使有樹木阻擋,它的蛛爪揮過,輕而易舉將樹木打成兩截;面對敵人的武器攻擊,它的表面鱗甲硬逾鋼鐵,噴出來的毒炎、凍氣,也讓意圖逼近的敵人一再吃上大虧。

「卑鄙,這個狗賊只會用毒,算什么英雄好……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