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賜禮物(1 / 2)

結束了幽靈船事件,離開了東海之後,我終於開始了自己的追跡者生涯,暫時遠離政治與軍事方面的紛擾,純以一己之能,走遍各地大山大水,尋找埋藏於各地的傳說秘寶。

不過,在離開東海上陸的路上,我們仍然有一點余波盪漾,這些余波的源頭,就是在火奴魯魯島上到處勾引人妻的茅延平。他到處和人家一夜夫妻百日恩,搞到一堆綠雲罩頂的妒夫出海追殺,讓我們這一路上頗不安寧。

另外,也因為不良中年的關系,我們的追跡者生涯尚未開始,就多了一位同伴,一名不在計劃之內,甚至不應該存在的同伴。說起來很可笑,這名讓我至今仍頭大如斗的同伴,居然是被快遞郵寄過來的。

當時,我們正秘密乘船,回歸大地。由於我與伊斯塔有血海深仇,又正被阿里布達王國給通緝,只能改向東南,取道哥本哈根,從那邊上岸,誰知道一上岸就收到通知,說是有寄給約翰·法雷爾先生的包裹,請去哥本哈根的港務局倉庫領取。

「給我的包裹?直接丟到海里去吧,我仇家那么多,誰知道包裹里頭是毒葯還是炸葯?」

一點起碼的危機意識,是行走江湖所應有的警戒,但茅延平卻認為,能把我的行蹤計算准確,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很有可能是李華梅送給我的禮物,就這么擱置不看,未免太過可惜。

說法不是沒有道理,因為要能把握到我的登陸地點,除非是專業的追緝人才,不然就是在東海有偌大勢力,李華梅確實符合後者的條件。然而,當我看到那件「包裹」時,仍是嚇了一跳,畢竟一個裹著彩色緞帶的黑色木箱,看上去像棺材多過包裹的東西,實在很難說是一件禮物。

「拿、拿去丟掉!這東西一看就不吉利,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東西收下了一定後患無窮。」

不是隨便說說,在看到那個裹著十字彩緞的黑色木箱時,我確實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隱隱約約感到這東西的極度麻煩。

「別這么急著下判斷嘛,賢侄,堂堂當世英雄的你,怎么可以這么膽小呢?說不定箱子一開,里頭是個超級美女啊!」

「你怎么知道里頭是超級美女?你裝進去的?殺人棄屍還裝作禮物送人,你不是這么變態吧?呃,別告訴我你雇了個妓女,裸體躲在里頭,要開那種破箱出來的冷玩笑吧?我會有這么強的不祥預感,這個妓女一定是有病的……」

話說到這里,黑色木箱突然破開,碎屑紛飛,一道香風狂吹過來,重重將我一下撲倒,剎那間,我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這……這種撲倒法,似曾相識,該不會是……

熱情的擁吻,雨點般落在我的面頰上,毫不掩飾地表達愛戀,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而在我約翰·法雷爾的生命中,會在床上以外的其他地方,對我有如此愛戀表現的女性,只有一個……最糟的那個!

「你、你不是被帶走了嗎?怎么又……」

「羽霓不會離開主人的,不管相隔多遙遠,我一定會回到主人身邊,認真伺候您。」

破箱而出的少女,赫然是羽霓。本來應該被心燈居士帶走、治療的她,不曉得怎么出現在這里,變成了一件天上掉下來的燙手禮物。

「哎呀!不是你伺不伺候的問題,我答應你妹妹不搞你的,你這樣子我很難對她交……哦哦哦哦!」

漂亮的美少女,熱情投懷,本該是一場令所有男人憧憬的美夢,無奈這個美夢之後的現實,牽連著太多的責任與麻煩,讓我招架不住。我拼命想躲開,但沒等我站起身來拉遠距離,羽霓就像熊抱一樣緊緊摟住我,讓我沒法脫身,只能向旁邊的人求助。

「渾蛋大叔,你還在那邊笑?還不快點過來把她拉開!你這樣子袖手旁觀,不會對不起你的好朋友心燈嗎?」

「哈哈,大叔可不是那種古板閉塞,會阻礙年輕人戀情的人啊!自古英雄有異性就沒人性,為了你們年輕男女的愛情,我決定對不起心燈老友了。」

茅延平點頭笑道:「我們在東海的時候,大叔我就覺得古怪了,賢侄你有才有能,羽霓丫頭也漂亮,你們兩個明明是郎才女貌,為什么大家都要棒打鴛鴦呢?其實賢侄你想開一點,有個這樣聽話溫馴的小戀人,帶出去也有面子,剛好填補你被李提督甩掉的空缺,有何不好?」

「渾帳!心燈居士找我算帳,把我大卸八塊的時候,我不會忘記拖你一起下地獄的!」

我摟抱著羽霓,她纖細的嬌軀在我懷中激烈扭擺,小小的鴿乳摩擦過我胸口,造成陣陣心猿意馬的沖動,幾乎令我克制不住,但偏生想起羽虹的警告,又像一頭冰水淋澆下來,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僵局,最後是被阿雪給化解了。好像被羽霓的突然出現給嚇到,終於回復清醒的她,輕輕用手中的魔法杖碰觸地面,一股莫名大力從地下傳來,將我和羽霓柔柔地彈站起來,跟著,阿雪提出了她的意見。

「什么?你要我別趕她走?知不知道現在是什么狀況?羽霓她中了……嗯,羽霓等於是個病人,病人就該好好接受治療,她跟在我們旁邊,病情只會越來越重,對她一點好處都……」

「賢侄,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認為……」

「閉嘴!」

「哇啊!你被這樣子抱著還能插我的眼!」

在不良中年伸手捂眼,慘叫著踉蹌跌退的時候,阿雪也說出她的理由,雖然驚愕,但我之前確實沒有發現,羽霓的氣色不佳,發絲散亂,衣衫上滿是污垢,身上更是傷痕累累,尤其是手腕、腳踝上有深刻的血痕,一看便知道是掙脫鐵煉枷鎖,負傷沖逃出來的。

「羽霓她是被心燈居士帶走,照理說應該受到嚴密的監視,還有妥善的治療,但她還是找到這里來,過程中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人家是覺得,就算要把羽霓送回去,也不能在這里趕她離開,不然以她現在的狀態,一定會很危險,而且、而且……」

俏臉泛起了一層緋紅,阿雪捂起了臉,像個害羞的小女孩般細聲道:「阿雪也很崇拜師父你的,如果與師父長距離分開,一直見不到你,肯定也會像羽霓這樣不管一切都要趕過來,所以……所以人家……」

或許是受了羽霓的刺激,阿雪難得地撒著嬌,清純又迷人的艷姿,仿佛一朵盛放中的吐露牡丹,讓我為之迷醉,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是的,不管相隔多遠,只要是主人所在的地方,羽霓無論如何都會趕來與您相會。」

仿佛是堅定的承諾,羽霓說完了話,趁我還沒回過神來,竟然閃電獻上了香吻。

「唔……」

吻的時間很短,因為羽霓就像是驟然放松身心壓力,在這一吻之後,整個人昏倒在我懷中。

一切都仿佛那么順理成章,連紫羅蘭都在旁邊叫得特別大聲,而在事後,除了阿雪的積極建議外,茅延平也提出了一個讓我難以拒絕的說辭。

「於公,小阿雪已經說了;於私,賢侄你怎么也該為自己想一下。」

茅延平道:「男女交合,是為王道;女女淫媾,是為聖道;男男搞基,是為邪道;至於現在的你……就是所謂的慘無人道!」

「啊?這么嚴重?我是罹患了不舉絕症還是怎樣?為什么會是慘無人道?」

「你剛剛甩掉李提督,身邊只剩下一個小阿雪可以搞,不小心還會被紫羅蘭追著咬……唉,你是一個英雄人物嘛,如果學人搞什么一夫一妻,那不如去當死老百姓算了,生活哪有傳奇性呢?你眼前正是每個傳奇故事都會出現的素材:投懷送抱的美少女。如果連送到嘴邊的肉都不能吃,只能每晚淫自己,這豈不是慘無人道?」

「說……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啊!」

「東海那個地方,遍地都是熱情的淫盪妹,賢侄你左摟右抱,大魚大肉,福利肯定是不錯的,但當追跡者要長時間餐風露宿,待在荒郊野外,哪有那么多盪婦淫娃?你以後肯定有一頓沒一頓還天天夢遺,這種生活是你該過的嗎?就多帶一個美少女在身邊吧!有道是萬家生佛,三點全裸,響箭升空,國慶煙火啊!」

不良中年的三寸不爛之舌確實高明,讓我糊里糊塗地用力點頭,被自己的欲望給控制住理智。於是,這份從天上掉下來的燙手禮物,就半強迫地塞給了我,成為我們的第五名同伴,加入了追跡者之旅。

乍聽之下,追跡者好像只是單純追逐著各類珍寶的情報,作著近似考古的尋寶工作。但事實上,只要與利益有所牽扯,事情就會復雜起來,讓我們所接觸的層面也跟著多采多姿。

在東北的大沙漠中,我們找尋傳說中的黃銅之都,連續挖掘了十多座遺跡後,得到線索,找到了終年被沙暴所圍繞,受到九座人面獅身巨石像守護的荒廢古城,由礦脈里取得稀有的魔法金屬。

在索藍西亞邊境的大草原上,我們意外與著名的「巴巴羅沙」盜賊團發生激戰,策騎著獨角巨虎與半人馬,奔馳在望不著邊的草原,千里追逐,有幾次都險些全軍覆沒,但我們最後終於在古神殿里啟動魔法陣,由阿雪主攻,把這批為惡當地幾十年的盜賊團徹底消滅,順道接收了他們的掠劫積蓄。

在哥本哈根的拍賣會上,本來只是想把手邊珍寶賣出兌現的我們,意外被卷入了當地豪門的奪產謀殺案,當茅延平因此被捕入獄的時候,我大力奔走,很希望他因此遭到嚴刑拷打,永遠也出不來,不過,羽霓和阿雪很認真地追查,結果不但找到真凶,還連著偵破一大堆豪門犯罪案件,我們因此聲名大噪,被哥本哈根贈與榮譽市民獎章,還在市政廳前留下了阿雪與羽霓的紀念石像。

我們的追跡者旅程中,這件事情堪稱是里程碑,因為追跡者也有成名與否的分別。像「鈴刀」回休楚那樣名氣響亮的追跡者,會得到很多方便,不但一般盜賊聞風而逃,不敢找上門來,甚至還有許多人會偷偷送來情報,請求援助。

在我們正式打響名頭後,終於嘗到這種甜頭,再也不用自己去翻書,找尋下個目標,各式各樣的情報就隨著援助請求,如雪片般飛來,我們每到一處,等上半天,就能在當地的追跡者公會領到大批書信,決定下一個目標。

捕殺肆虐村庄的凶殘魔獸、調查大江源頭的鬧鬼事件、保護瀕臨絕種的赤羽珍禽、擊退惡名昭彰的馬賊團……每一個求援事件中,都隱藏著若干情報與利益,在尋常百姓的眼中,那些三頭六臂的魔獸,都是死神的化身,但在我們看來,那些魔獸的每一個部位,都是黃澄澄的金幣,要不是那些村民寫信來求助,鬼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這些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