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殘破菊花(2 / 2)

撇開閑話不提,我和白起這一對暫時不分敵友的旅伴,在經歷幾天的旅程後,終於到了芝加哥。

行程的後面幾天,都是在荒山中翻河越嶺,並沒有什么特殊驚險之處。由於多了這個麻煩旅伴的鉗制,我也沒空再溜去奸淫擄掠,危害無辜,這趟落單之旅的本來目的可以說是完全落空,我想要藉著奸殺處女來助長修為的如意算盤,自然也是整個泡湯了。

只是,我卻撈到超乎預期的更大好處。閻羅屍螳的誕生,威力大得異乎想像,比起前兩頭淫神召喚獸,殺傷力簡直是三級跳,隱約更摸對了暗黑召喚獸的路子,這可比奸殺過百名處女能得到的助益更大得多。

偏偏就在我為本身好運歡喜若狂的時候,被澆上一桶冷水。我自己私底下測試過一兩次,每次嘗試要召喚閻羅屍螳,腦袋就仿佛萬針鑽刺,痛得像是要炸裂開來,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壓不下去,看來除非能破解那見鬼的萬物元氣鎖,否則就如白起的預告,只要我一召喚閻羅屍螳,這強烈劇痛就會纏著我不放。

可恨到家,若非被這限制住,往後戰斗我根本不用花腦筋,只要輕輕松松召喚出閻羅屍螳,就可以掃盪戰場,雖然還不足以與最強者為敵,但碰上方青書、加藤鷹之類的高手,我都有相當勝算,第六級修為以下的高手根本不堪我一擊。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幾天我一直嘗試與白起多套點關系,他是一個心防很嚴、很不容易流露內心想法的人,只是因為他被迫要與我維持友善關系,與他攀談的時候總要回我一兩句,就在這么一問一答之間,泄漏了他的想法。

他的人其實不壞,一般時候也算講道理,只要沒有利益沖突,白起甚至是一個溫和而有禮的少年。只不過,如果被這點給蒙蔽,忽略掉他的危險性,這個看似清秀溫柔的少年,就會在一瞬間把人的性命奪走。

白起的身體狀況並不好,說得明白一點,根本就是非常爛。太陽下山以後,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會咳嗽,咳的聲音很重,仿佛整個肺臟都已經潰爛腐敗似的,體力也非常虛弱,在多次目睹他發病的模樣後,我對他的最初印象開始改觀,覺得這個伊斯塔的超級戰士,可能根本是個制造失敗的超級瑕疵品。

但不管是怎樣病重,白起再也沒有失去他的力量,即使是他咳得最厲害的時候,我仍能感受到那如同剃刀般冰冷的危險壓迫感,正從他身上源源不絕地散發出來,縱然是想要靠近過來撿便宜的食屍狗,被他眼神一掃,就嚇得夾著尾巴逃跑了。

「你也真怪,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不找個地方去休養,真的想把命送在外頭嗎?」

忍不住心中困惑,我向白起這么問著,而他僅僅回答我,「該執行的任務,就必須完成。」

在旅程的後幾天,白起沒有再問過我什么關於記憶的事,我也不曉得他究竟想從我腦中得到什么,不過在交談中,我知道他母親已逝,老爸翹家跑路,現在只剩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好像還有一個亂七八糟的妹夫。

說來奇怪,他身上那種異樣的冰冷氣質,我本以為他六親斷絕,孤寂一人,沒想到居然還有尚算正常的家庭,而且從言談中的表情來看,這少年還是個戀家的人,在說到弟弟妹妹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真是個奇怪的伊斯塔人啊……

萍水之交,當芝加哥的界碑終於出現在眼前,我們兩個人終於分道揚鑣,但可預料的是,不久之後我們就會在賽車場上再見。

幾天的旅行下來,我們一起說過話、吃過飯,最重要的是還一起並肩作戰過,總有幾分情誼,突然之間說要分別,還真是有點怪異,不曉得他的感覺如何,但我居然有幾分可笑的「依依不舍」不過,在分別的時候,我們誰也沒有多說半句話,僅是簡單地掉頭就走。一個殺手,一個騙徒,像我們這樣的人,友誼不是我們要得起的東西,像這樣的萍水之交,最簡單也是最安全,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不是被最好的朋友暗算,就是得要暗算最好的朋友。

之後我就單獨進入芝加哥這大城。這幾天隱隱約約,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跟蹤監視著,不是碧安卡,而是其他的厲害角色或組織,可能是白起的伊斯塔隨護,又或是去而復返的黑龍忍軍,但反正對方一直沒現身行動,我也就當作不知道,當我進入芝加哥後,這種感覺就沒有了,想來,應該是跟著我的另一名同伴走了吧。

芝加哥很大,無數車馬從都市外圍就開始大堵塞,火車、馬匹、磁浮魔力車等交通工具,構築了一張錯綜復雜的交通網,而城內眾多的參天大樓,群聚比鄰,相競爭高,外牆特殊玻璃反射陽光,從百里外就可以看見市中心的繁盛之美,令我嘆為觀止。

走在城里最繁華的第五大街上,八線道的寬闊馬路,無數閃亮名車穿梭往來,路旁行人道種植著修剪整齊的樹木與花圃,正開著燦爛的綠與紅,為氣派的鬧市街道增添典雅,而行人道旁擺的積木形桌椅,造型歪七扭八,古怪可笑的外觀卻蘊藏前衛藝術,讓人感受到這城市的生命力。

「嘖,怎么都是聞到爆米花和熱狗的味道啊?幾天都是在山里打轉,還真是有些餓了呢。」

我身上還有盤纏,不過心里卻只急著與月櫻會合,生怕在我與世隔絕的這幾天里,發生過什么令局面失控的事。

月櫻留給我的會合地址,是第五大街上的一棟高樓建築,屬於巴菲特家族名下的產業,在我前往該處的時候,也聽到路上行人談論時事,除了紐奧良大水災的消息外,就是伊斯塔的獸人奴隸又群起暴動,發生了相當嚴重的流血事件。

(干,最不想聽見的消息就是這個,那些獸人不能安分點嗎?都已經當了奴隸還不認命點,給我搞什么麻煩。

伊斯塔遠在萬里之外,獸人奴隸暴動,就算死上幾萬人也與我無關,但阿雪卻是一個令我頭痛的變數。真的把自己當成是半獸人,阿雪近來對獸人方面的消息越來越關心,常常問起伊斯塔獸奴的相關事宜,每次我都是輕描淡寫帶過,後來還對茅延安與羽霓下嚴令,絕對不許讓阿雪知道那邊的訊息,免得她腦袋發燒,當真纏著我去伊斯塔解放奴隸。

這絕對不是說笑,以阿雪的個性,這種事情不只是可能,絕對是大有可能。

而假若這種事情當真發生,那我倒寧願她回復記憶,讓我和天河雪瓊一決生死,或是直接讓她殺了我吧,不然如果要我單槍匹馬殺入伊斯塔,解放獸奴,那結果可能要死上很多次,更慘。

我不在阿雪身邊,就希望不良中年他們能夠嚴守命令,不要假仁假義的推波助瀾,否則一波未平一波起,大家可能很快就要被拖去伊斯塔當救世主,然後一起被人釘在木板架上。

(唔,差點忘了,大叔被我綁成木乃伊,塞在阿瑪迪斯里頭當包裹送,不曉得被送回來了沒有?哈哈哈,該不會真的變人干了吧?

在得意的想像中,我來到約定的大樓,表明自己是巴菲特財團新聘賽車手,要見冷月櫻主席。

早已被吩咐過的守衛,帶我進去沐浴更衣,但是當我要求立刻見月櫻的時候,卻遇到了意外的阻礙,月櫻的幾名貼身婢女口中說月櫻正在會客,臉上卻露出古怪難色,似乎有什么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會客?什么客人這么偉大?是金雀花聯邦的政要嗎?但月櫻姊姊知道是我來了,沒理由會放我在這里,還有這些奴婢的臉色如此怪異,甚至曖昧,到底是怎么一回……啊!

心念急閃,一個想法掠過腦海,我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想到了最可能的理由。

之前萊恩。巴菲特任大總統時,月櫻為了協助他穩定政局,幫著主持巴菲特家族私底下的黑暗夜宴,那是一種極盡奢華、淫亂、放盪的墮落宴會,藉著蒙面的背德交流,掌握到高官政要的欲望與弱點,進而換取他們的忠誠。

據我所知,月櫻是這夜宴的女主人,僅僅負責主持,接待貴賓的實質工作則是全交給高價聘回的一流娼婦,賓客們雖然垂涎女王的艷姿,卻是只能拜謁,親吻她白嫩的腳趾,永遠不能一親芳澤。

饒是如此,這件事情還是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所以在我與月櫻開始相好後,我有提過這件事情,雖沒說得很明白,但月櫻卻體貼地察覺到我的心情,應承過我之後將會找別人接替工作,自己不再處理夜宴事宜。

我一直以為月櫻已經從這黑暗工作里退出,但是看到侍女們的眼神閃爍,神色古怪,我仍是動了疑心。

月櫻的貼身侍女都受過武技訓練,是能夠舞刀弄劍的武裝侍女,不過我身為一個追跡者,又是魔法師,自然有若干套取真話的技巧,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真相。

原來,月櫻真的放棄了夜宴主持工作,但不再主持團體夜宴的她,卻仍被極少數的重要賓客所指定,給予特殊的專人服務。侍女們不知道這些賓客的身分,不過想也想得到的是,能夠讓月櫻不得不接待的人物,絕對是金雀花聯邦一等一的大人物,舉手投足均足以牽動國際局勢變化。

「大總統逝世後,夫人她一直在減少賓客的人數,到現在……國內只剩下一個神秘賓客,每隔一個半月,就會來找夫人接待。」

唯一一名讓月櫻不得不接待的金雀花聯邦要人,而且還是每隔一個半月就會來一次,這個神秘賓客的身分,讓我起了高度好奇心,極想要一探究竟。

「夜宴在哪里舉行?該不會就在這棟建築物里頭吧?地底有不尋常的魔力波動,這種結界……宴會地點在地下嗎?」

「……不……我們不能說……」

半迷失神智,侍女們很吃力地抗拒著我的要求,但如果我會讓她們抵抗成功,那以後就真是不用混飯吃了。

配合一些輕微損害神經的葯物,還有熟練的誘導技巧,我輕松地就驅使侍女們幫我帶路,直闖地下的秘密會所。

底下的建築確實是戒備森嚴,如果不是有這些侍女們引路,我絕對通不過層層嚴密的守衛。除了數百名強悍武者與優秀術者,還有幾十層的復合型結界,防止各種遠距離魔法的攻擊與窺探,相信即使有恐怖攻擊瞬間把大樓夷為平地,也傷不到地底下尋歡作樂的人們。

進入那個一片漆黑的地下會所後,我有簡短的遲疑,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下去。

在情感上,我相信月櫻。雖然她如月般的靈魂中,有一些連我都掌握不住的晦暗之處,但她是一個非常睿智的女性,知道自己應守的底限在哪里,既然已經選擇和我相好,就不會做一些讓我不能接受的事。

不過,我也沒法否認,一定程度內的黑暗,反而會成為我與月櫻歡好時的強烈刺激,比任何強力春葯更要厲害,讓我們成為兩頭赤裸裸的野獸,在原始欲望中翻雲覆雨,極度亢奮的絕頂高潮,是尋常時候交合所比不上的。

也因為這樣,所以在我探求未知秘密的好奇心里,有相當的成分,也隱隱期望所接觸到的秘密,能夠給我很大的刺激與振奮。

穿越層層守護與封鎖,我終於深入地底建築,不過這時卻傳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貴賓已經結束了本日的接待,正要從這條路上離去。

聽到這個消息,我腦中靈機一動,側身閃在一旁,混在婢女群的里頭,頭壓得低低的,等著那名神秘貴賓的經過。為了怕那人是一流高手,我還刻意把自己的氣息壓到最低,盡可能不引起任何注目,而在片刻之後,我耳邊響起了一個奇特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