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恨不相逢 天涯分手(2 / 2)

人生取樂的方法很多,不用只迷戀一種,要多方面去開發嗜好,享受不同的樂趣,這樣的人生才健康。

話題扯遠了,其實真正值得一提的,就是所謂的天之驕子,真的是得到上天眷顧,月櫻的傾國絕色,仿佛連老天都舍不得破壞半分,在地獄淫神的儀式結束後,我們搜遍她全身上下,最後在她左邊大腿的內側,發現了淫神獸的紋身。

織芝的水火魔蛛、羽虹的凰血牝蜂,紋身所占的面積都很大,幾乎整個背部都給淫神獸的紋身給占據,但月櫻左大腿內側的紋身,卻僅有兩根指頭並起那樣的長度與寬度,通體金黃,非龍非蛇,看起來非但不陰森恐怖,反而還有幾分可愛,乍看之下,還以為她紋了一條俏皮的小海豚在大腿上。

淫神獸的造型,會是近似某種生物,卻不會完全一樣,所以這個紋身的圖形看來完全陌生,是可以理解的。盡管如此,我卻清楚知道,這次誕生的淫神獸非龍亦非蛇,而是蠱物,一種曾經存在於南蠻羑里的妖蠱。

「姊,你從什么地方弄來結晶石的?據我所知,這種蠱不但已經絕跡多時,而且從追跡者公會的正式紀錄來看,這五百年里頭不曾有人再找到過它,根本就已經滅種了,雖然你財雄勢大,但要找到它,那也未免……」

我提出了疑問,結果得到的答案一如預期,月櫻並不是胡亂找了顆結晶石來用,而是在一年多前的某次通信,我對她提到正在尋找這種蠱物,但機會渺茫後,月櫻就開始動用手邊資源搜尋。

已經滅種幾百年的東西,要找出來自然是難如登天,不過,金錢的魔力有時候甚至強過五大最強者,在重酬之下,無數優秀的追跡者前仆後繼,用盡各種辦法去找,最後是從海外的一處孤島上,找到了這種蠱物。

「可惜的是,那時候雖然找到了,但卻沒有什么意義,那名追跡者帶來的只能算殘骸。姊姊雖然支付了報酬給他,但他才接過酬金,就咽氣了……」

以月櫻的個性,絕不會做出殺人賴賬的行為,那個人之所以這樣倒楣,只能說是追跡者的宿命。追跡者的目標,是追尋傳說中的奇珍異寶,越高等級的珍寶就蘊藏越高風險,為了把夢寐以求的珍寶弄到手,有很多優秀的追跡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倒有三百天都活在生死關頭,像這種拼了命取得珍寶,但還沒脫手就傷重身亡的例子,業界每天都在上演,說起來,他並不是最衰的一個。

我所需要的蠱物,必須是活生生的蠱才有效,如果只有屍體的殘骸,那頂多只能用來配點魔法葯粉,用光就沒了,不能反覆循環運用。而這追跡者拼死送來的,甚至不能說是殘骸,根本就是一塊化石,只不過剛好在數百年前被樹脂滴落,變成了類似琥珀的半透明晶石,沒有被風化乾裂,還保有當初型態。

問題是,不管外表看來有多完整,死物就是死物,對我本該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月櫻嘆息良久,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死物對我雖然沒用,但已經變成能量晶體的化石,卻可以配合地獄淫神使用,只要找到一個適當的女性作祭品,以此開發出來的淫神獸,有很大可能受到這個化石的影響,將來產生我所需要的那個效果。

符合資格,能被我看上眼的女性祭品並不好找,要不然我早就拿羽霓當祭品,開發出新的淫神獸了。月櫻也知道這一點,有感於好的祭品難尋,這件事就被擱了下來,直到我前來金雀花聯邦,月櫻詳細了解地獄淫神的整個過程後,便決心以自己為祭品,為我誕生新的淫神獸。

「姊,謝謝你,這頭淫神獸將會非常有看頭。我有預感,伊斯塔很快就有人要倒楣了。」

我並不是空口說白話,雖然說施行淫神儀式後,我有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不能使用魔法,但只要這頭淫神獸有我預期的威力,那么我仍可憑此讓很多人跌破眼鏡,特別是那些錯估我實力的人。

施行地獄淫神儀式時,我本來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因為在不能運用魔力的情況下進入伊斯塔,那就與去送死沒多大分別,只是為了保住月櫻,騎虎難下,死硬著頭皮頂上,現在能有這樣的結果,真是讓我喜出望外。

就這樣,一切大小事務都有了個底定,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我們一行人便悄悄離開華盛頓特區,開始踏上旅程。

月櫻沒有來送行,她的靈魂與我結合為一,無論我到了哪里,她都能夠有所感應,有這等親密的羈絆,天涯若比鄰,她當然不需要再來相送。唯一一個前來送別的人,卻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一個。

------------------------「賢侄,我說賢侄啊,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你很啰唆耶,這一路上你問了好多遍了,自己不會檢查嗎?最重要的東西都帶在身上,其它不重要的隨便啦,要是搞丟就路上再買。」

「大叔當然不會丟三落四,早就檢查好了,我是擔心你們有沒有忘記帶什么東西,什么手帕衛生紙之類的……」

「沒有啦!閉上嘴巴跟著走,我們還要趕路耶。」

「喔,那好……」

茅延安一句話說完,點了點頭,竟然把他一直拿在手上的行囊朝我扔來,我手忙腳亂,差一點就要鬧個灰頭土臉,當下怒火中燒,想要開口罵人,哪知道卻被茅延安搶先一步說話。

「東西就交給你們了,賢侄,保重,後會有期。」

一句話令我呆若木雞,愣了半晌才明白茅延安的意思。

「大叔,你……你不跟我們一起去伊斯塔?」

「你開玩笑,那么危險的地方,我一個文人去那邊不是找死嗎?我是專程來送你們的,送到這里已經夠遠了,你們該帶的東西也都帶了,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

茅延安一本正經地說話,開始和我們逐一握手,反倒是讓我整個愣住了。

從南蠻開始,這個不良中年就陪著我們一同歷險,羑里、薩拉、東海、金雀花聯邦,每一段旅程中都會認識新的人,也有舊的人離開,但無論怎樣分分合合,茅延安一直都與我們同在,好像他本來就該在那里一樣。

如果單從戰場上的價值來看,不良中年根本是一個完全無能的存在,作戰沖鋒的工作由女人與野獸來擔,指揮者的角色是我扮演,大叔他每次作的事,除了找地方躲起來,就只有趁機寫生畫畫,甚至誇張到直接在戰場上趕起稿來。倘若他還能發揮剩余價值,偶爾被拿來當個誘餌,那也就算了,偏偏每次戰略性撤退的時候,他跑得比誰都快,害我們被敵人猛追。

這樣無能又無意義的存在,早就該一腳踢出去,但在戰場以外的地方,茅延安的價值大過一切,雖然他總說自己不是拉皮條的,不能幫我召妓,可是他確實幫我把妓女們照顧得很好啊。

阿雪要說心事的時候,會找茅延安講話;羽霓的反復洗腦,需要一些特殊葯物,茅延安總是找得到;紫羅蘭偶爾碰上什么小病,也是茅延安設法擺平;就算是我自己,有時候要干些什么不便給阿雪知道的私事,都是找茅延安串供,弄出不在場證明,無風無險地混過去。

在自己的潛意識里,我總是覺得茅延安會一直與我們在一起,雖然我總是不耐煩地想甩掉他,但其實我們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現在他突然與我告別,我這才發現……我根本無法想象少了大叔之後,這支小隊會是怎樣的情形。

「哪的話,賢侄你才是這支小隊的靈魂與首腦啊,少了大叔,以後你們就方便了。」

茅延安笑著拍拍我肩膀,道:「之前我與你們同行,一方面是為了看顧故人之子,一方面則是藉機調查黑龍會的陰謀,現在黑龍王已死,心燈的陰謀也瓦解,你又已經成長茁壯,大叔的旅程該告一段落了。」

「可是,大叔,我還需要你的……」

「大叔年紀已經老了,這身老骨頭不適合再上山下海,到處亂闖,現在開始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你這幾年來作得很好,放心單飛去吧。」

「話不是這樣說,大叔,你的……」

「賢侄,這次來到金雀花聯邦,大叔非常的高興,你知道是為什么嗎?不是因為黑龍王伏法,而是因為你做了正確的抉擇。你父親的個性乖戾,目空一切,因此給周圍的人造成了許多傷害,你能夠懸崖勒馬,勇於割舍掉與妹妹的畸戀,這正是英雄本色,大叔要為你喝采。」

「不,這其實沒什么了不起,沒有妹妹干,我可以干別人的妹妹,又不是沒得干了,最重要反而是大叔你的……」

「賢侄,什么都不用再說了,大家都是男子漢,應該要分手的時候,就要有男人的樣子,不要扭扭捏捏,惺惺作態。自古英雄不寂寞,縱使我們在這里分別,以後一定有機會再見面的。」

茅延安一面說話,一面重重拍我的肩膀,拍得實在好重,我不小心咬到舌頭,不但說不出話,還差一點痛到眼淚狂飆。

分手在即,在場的每個人再次與茅延安握手道別,甚至還與他緊緊擁抱。當阿雪一面哭泣,一面緊緊抱住不良中年時,我確實看到,茅延安一副爽得快要上天堂的表情。

對羽霓、羽虹,茅延安的表情慎重得多,畢竟心燈居士的真面目敗露與身亡,對她們是很沉重的打擊,茅延安以長輩的身分溫言勸解,要她們想開一些,放眼明日,代替已故的師父伸張正義。

對紫羅蘭,茅延安從懷中取出一包早已預備好的肉骨頭,一面摸著紫羅蘭的頭,一面把這最後的餞別禮物贈送。

小隊的成員都告別完畢,不良中年更發揮淫魔本色,在摟抱完阿雪之後,還以慣性動作繼續下去,撲向站在一旁的娜西莎絲,想吃伊斯塔魔女的豆腐。而娜西莎絲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大大方方地張手擁抱,用她飽滿高聳的34d豪乳,給了大叔一個香艷的告別。

「各位,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們別再送了……呃,不對,我才是來送人的那個,是我不能再送了。」

茅延安笑著打了個哈哈,在轉身離開前,還特別對我舉起大拇指,笑道:「賢侄,往後就靠你的了。」

說完話,不良中年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筆直離開,瀟灑的背影在晨光照映下,看來是那么地有男子氣概,不只是我身邊的女孩子深深被打動,就連我都忘記了剛剛咬到舌頭的痛楚,抑制不住地大喊出聲。

「大叔,你別走啊回來啊」一聲嘶力竭的叫喊,回響在大路上,茅延安沒可能聽不到,但他毫不留戀地揮揮手,在道路盡頭轉個彎,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從我們的視線中徹底離開。

不知何時,我的臉上掛了兩串淚水,盡管我不願意這樣,但心里卻痛得忍不住,就連阿雪都大為吃驚,過來抱著我說話。

「師父,你別難過了,大叔他不在了,但還有我們陪著你啊。」

「……誰……誰管他在不在啊……嗚……這個畜生……上次打賭輸的一百枚金幣還沒還呢……嗚嗚嗚……該死的王八蛋……都要走了還賴賬……故意拍我肩膀害我咬舌頭,一定想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