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百獸聯軍 撼山動地(1 / 2)

和不怕死的敵人作戰,一向都很棘手。悍不畏死,再加上人數優勢,這樣的戰斗連續幾天後,當羽霓、羽虹、阿雪先後負傷,我們不得不承認先前估計錯誤,開始改采更靈活的游擊戰術,避免被敵人拖著打消耗戰。

這天傍晚,剛剛結束一場戰斗的我們,來到了一處小村庄,在這邊借宿。一如往例,這里的村人並不歡迎追跡者,盡管阿雪、霓虹出色的外貌,在他們當中引起騷動,但村人們還是拒絕我們入村,讓我們在村外的茅草房中暫棲一晚。

對於這些平靜度日的村人來說,總是與各種危險相伴的追跡者,只會替他們帶來災厄,最好離他們越遠越好。這種待遇是常事,我們也早就習慣了,眾人一起擠入茅草房後,在門口生了堆火,一面取出干糧進食,一面商討策略。

一直狙擊我們的那群神秘敵人,組織中似乎沒有什么真正的高手,盡管如此,他們的整體素質卻相當優秀,派出來襲擊我們的每個成員,都堪稱江湖好手,實力不容忽視。

我們見過的大風大浪不少,連最強者級數的敵人都戰過,這點狀況當然不放眼里,但在戰斗過程中,我卻發現一件奇事,那就是敵方對於人力資源毫不吝惜,特別是到了後來,簡直是頻繁使用犧牲戰術,一個個黑衣人或是自爆、或是服毒後將自身變成毒人,把瀕死之際最後幾擊的殺傷力瘋狂提升。

培養出一個第五級的好手,正常需要十年時間。盡管算不上高手,但第五級的人才已不算雜魚,不是隨便死可以隨便遞補的,敵方竟然如此狠辣地拿這些好手犧牲,不是背後有國家級的資源,就是與我們有深仇大恨,人人不惜性命。

「可能攻擊我們的國家級勢力,有伊斯塔和黑龍會,兩者都有可能。」

在白天的戰斗中負傷,羽虹坐在火堆前,解開上衣,半露著一雙雪嫩白皙的美乳,一面裹傷,一面說出她的想法。

「至於第二種可能,與我們有深仇大恨的對象,這個……」

唉,人在江湖真是一件悲慘的事,仇家多到數也數不清,名單一列就是一大張,如果把小隊里每個成員的仇人都列出,名單恐怕要排到天邊去。

我皺著眉頭,恰好看見娜西莎絲朝這邊看來,冷艷的容顏,綻放一絲揶揄笑意,望著頻頻看向羽虹胸口的我。

「連續多場戰斗,敵人都沒有使用魔法,提督你認為這代表什么呢?」

「代表敵人可能故布疑陣,讓我們相信他們沒有魔法師,這樣即使你被干掉,他們也可以撇清與伊斯塔之間的關系。」

這樣的回答,只是單純斗嘴而已,其實連我都沒有把握,敵人究竟與伊斯塔有沒有關系。從風格來看,應該不是伊斯塔的刺客,但是以伊斯塔的情報能力,沒理由到現在還不派刺客過來,到底答案是什么,很讓人困惑。

不曉得敵人來歷,在應付上就吃點小虧,好在這里的每個人都是身經百戰之輩,還是根據經驗,提出了各種策略,其中娜西莎絲也有所提案。

「提督你為何不取道阿里布達?途中會經過令尊的……」

「這件事多提一句,我們的合約立刻終止。」

斬釘截鐵,我沒有讓娜西莎絲再把話說下去,從實際層面上看,娜西莎絲的提案百分百正確,但唯有這件事,我讓情感牽著理智走。

從金雀花聯邦前往伊斯塔的路上,如果取道阿里布達,途中會經過第三新東京都市,我那變態老爸的地盤。只要從那邊走,就能得到變態老爸的庇護,利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力量來掃盪敵人,不過,我一點都不想借助他的力量。

這次慈航靜殿所發生的驚天變局,變態老爸雖然沒有現身幕前,卻透過月櫻、白起,影響著整個局面。心燈的陰謀功敗垂成,凈念禪會垮得那么快,里頭也有他的一份力,畢竟昔日巴薩拉樂團的三個天體情若兄弟,他應該也不願意看到心禪大師含冤而死,殉道殉得不明不白吧。……算了,這根本是自欺欺人的假話,變態老爸有那么講道義,他也就不是變態了。源堂法雷爾的個性,就像是捉摸不定的風,某些時候他會很熱衷於一項事物,哪怕為之拋頭顱、灑熱血,也甘之如飴,可是當他不再關心,將這些東西拋諸腦後,哪怕是他的親生老子,他恐怕都會忘記名字。

以這種情形來說,要指望變態老爸猶念舊日情誼,仗義出手,這種想法未免太過不切實際,他之所以來到金雀花聯邦的理由,白起已經說得明白,就是為了設計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說是設計,應該沒有錯,但最近只要空閑下來,我眼前就會浮現一幕畫面。

那是大賽車的尾聲,我被困在燃燒崩毀中的阿斯拉里頭,即將被沸水煮熟,當時霓虹、阿雪、月櫻都在,每個人都急著想救我出來,但卻沒有一個人使得上力,最後,一直在賽車場上戴紅鼻子扮小丑的某人挺身而出,瞬間穿過十尺能源風暴,救我脫難。

憑著五大最強者的能耐,要闖能源風暴救人,只是件易如反掌的小事,不能代表什么,但真正令我難以忘懷的理由,卻是他赤手握上那截早被燒紅的安全閘,任手掌因高溫灼傷而發出焦臭,渾若不覺地轉動安全閘,開門救人。

變態老爸雖然情感上少根筋,但卻還是有痛覺的血肉之軀,這點我敢保證。

手掌被那種高溫灼傷一定很痛,連我這個只是在旁聞焦臭的人都有感覺,當事人的痛楚可想而知,即使我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過是變態老爸在作戲,就像心劍神尼愛扮尼姑一樣的變態游戲,可是在開門瞬間,我所接觸到的那雙眼神,里頭所蘊含的關切與焦急,讓我無法否認腦中的那個結論。……源堂法雷爾,確實是很在意他的獨子,對這唯一的兒子有著父愛。

一個人的理智不該被情感所左右,而我的理智導出了這個結論,如果我要否認它,說服自己變態老爸對兒子毫無感覺,只是想利用兒子,那就像是要說服自己變態老爸大仁大義一樣荒唐。

然而,這種事叫我怎么承認得下去?況且這些事根本不合理,一點起碼的道理也沒有,如果他真的關心自己兒子,有著起碼的人性,那我從小到大,成長過程中所遭遇的一切,這些要怎么解釋?在我最需要他伸手扶助,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時候,他殘忍地把兒子拒絕、洗腦,這些又要怎么解釋?

很難想象我會有這樣的一天。處理別人情感問題,素來冷靜犀利的我,居然也會有這么進退維谷的時候,雖然說,這些問題只要我親闖第三新東京都市,向變態老爸當面質問,多半就能獲得解答,但事到臨頭,我竟然膽怯起來,怎也做不出這個理所當然的決定。

這么多年都過去了,發現變態老爸其實很在意我,那又如何?難道要我從此以後和他父慈子孝嗎?這么變態的事我可無法想象,橫豎之前不慈不孝的日子我也都走過來了,現在也沒有必要改變,過去如何,往後就如何吧。

三更半夜,眾人都已陷入熟睡,除了在外擔任守夜工作的紫羅蘭,所有人橫七豎八地睡倒,用睡眠來松懈白天緊綳的神經。

夜闌人靜,淡淡的月光從窗口透射下來,將阿雪的肌膚照得像白玉一樣,特別是一雙粉腿,白色狐毛外的水嫩肌膚,耀眼得令人炫目;沿雙腿而上,被子只是隨便搭在她的小腹上,上身的絲衣經過大半夜輾轉,已往上褪,露出一截超細的纖腰;胸口的扣子迸脫開來,當真是一副性感誘人的海棠春睡圖。

嬌艷的美好景致,如果沒有惜花人來偷香竊玉,那就未免浪費了,所以,在美麗小狐女的身前,正有一雙男性的眼睛,來回審視著小狐女的豐滿胴體。

沒有別人阻止他的行為,因為除了他之外,房里所有人都處於深度睡眠中。

素來好睡的阿雪姑且不論,巡捕出身的霓虹一向警戒意識極高,很難得會睡得這么不醒人事,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是因為她們全都吸入了迷香。

放迷香讓女性失去意識,然後施以淫辱,這是我早年的嗜好之一,近年來早已不干,改為明刀明槍硬上,享受女性婉轉哀嚎之樂,雖然說偶爾重溫舊夢也算樂事一件,不過今晚非常可惜,施放迷香的人並不是我。

整個團隊里,除了我就應該沒有第二個男人,可是,卻還有一個小男生,而他白凈秀氣的外表,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出身……一名黑龍忍軍的下忍。

關於這一點,大家實在是該更小心一些的,這樣至少在他咬破自己手腕,讓鮮血滴落地面時,阿雪和霓虹就會有所發現,察覺到血液與塵土接觸後,起了詭異的反應,化作無色迷香散布開來,把所有人都放倒。

男孩掙脫了繩索,默默站立,望著木板床上酣睡中的美麗狐女,好像打算做些什么,不過,最後他選擇什么也不做,轉頭出門。

重獲自由想必是很棒的滋味,男孩一離開茅屋,立刻發足急奔,速度奇快。

黑龍忍軍的輕身法確實有獨到之處,要不是因為身上有傷,他肯定會像一道輕煙似的,瞬息間融入黑夜中,消失不見。

不過,僅僅跑出屋外十尺,少年的腳步就停頓下來,訝異地看著數尺外的攔路者。

「忍術集水系魔法之大成,果然詭奇難防,普通的迷葯應該放不倒那兩姊妹,現在卻連她們都倒下,你用的術很有一套啊。滴血成葯,你平常到底吃些什么東西?把菜單默寫出來,說不定今晚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啊。」

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上,我居高臨下,望向那男孩,心里想著幾日以來的辛苦終於有了收獲。

黑龍忍軍的詭變手段防不勝防,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阿雪、霓虹能長時間看守住他,所以從數日之前便作出預備,等著此刻的到來,說實話,連續熬夜的感覺很糟糕,如果這小子再不中計,我就快要撐不住了。

男孩看了看我,又回頭看了看茅屋的方向,眼神中在憤恨之余,更有一絲困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被羽霓、羽虹抱在中間的那個,是我從海外重金采購回來的替身木偶,啟動後,無論大小、外型、色澤,都與本人無異,變身時間長達兩個時辰,價值五百金幣。」

想到買這木偶時大把金幣付出的肉痛,我原本得意的笑容變成獰笑,「至於我搞雙飛以後,會睡得特別熟的這點,那是我在最近五百次性交里特別加的假動作,專門用來噱你這只小狐狸。」

男孩退了兩步,秀氣俊美的臉上,浮現某種決心,我把這表情看在眼里,冷笑道:「我讓你逃跑,卻在門外堵你,你猜這是為什么?嘿,猜對了,就是為了作掉你啊,你這小白臉又小又白,再讓你待下去,我的存在就危險了。」

沒有更多的廢話,男孩朝我這邊攻來,似乎已明白不打倒我就無法離開。因為煉成第四只地獄淫神的後遺症,我暫時用不出魔法,但不能用魔法並不表示我沒殺傷力,光是我布在地上的那些魔法機關,就足夠令他九死一生。

那些魔法機關俱是由內中晶石供給能量,不耗損施放者的魔法力,只會對施放者的荷包造成嚴重傷害,如果不是因為我現在的狀況,我是絕對不願意這樣揮霍高價裝備的。

不過,這男孩的身手比我預期中更好,好到讓我懷疑他之前是否隱藏實力,以至於此刻身影如飛,連續閃過雷爆、烈火、猛毒、千風鎌……七道魔法陷阱,筆直朝我這邊沖來。

雖是赤手空拳,小男孩卻不是沒有武器。出手瞬間,他右手五指骨節突然拉長,指尖變形,鋒銳得讓人難以相信是血肉之軀,我毫不懷疑這只手掌可以輕易刺穿厚木板;當這念頭閃過腦海,我幾乎只是眼前一花,就看到男孩躍上大石,身影一分為三,分從三角方向攻來,三只邪異的右手,同時刺進我後頸、前胸、腹側。

致命的重傷,卻沒有流半滴血出來,手掌像是刺入了麥芽糖堆,稍一回扯就被卷上千絲萬縷,而當「我」的人形開始融化,變成大量黏漿,將男孩的大半邊身體黏住,固定在大石上,我才從大石的偽裝中拉開拉煉,現身出來,獰笑著望向被捕獲的獵物。

「有一就有二,替身木偶有很多種。忍道精要,首在虛實不定,我的人雖然坐在這里,氣息也從這里發出,但你看見的東西未必就是真,作為一個忍者,你判別虛實的能力有待加強,下輩子好好練練吧。」

說實在話,我討厭這個小鬼,如果他像大多數忍者一樣,眼神中沒有情緒,又或是流露恐懼,那倒也罷了,可是明明已經死到臨頭,他的眼神還是倔強剛硬,一點都不向我求饒,好像我殺了他必會後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