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羿射九日 石破天驚(1 / 2)

龍牙戰兵與四元之陣的激斗正面爆發,我只有干瞪眼的分。就算魔法力未失,這種級數的戰斗也非我能插手,冷翎蘭倒是看得很激動,想要起身參戰,被我按著肩頭給制住。

「你是重傷之身,現在上場又能做什么?安分一點行不行?」

「難道我不想躺下來嗎?這兩邊的戰斗未必勢均力敵,要是不趁現在參與,攻破那個鬼陣,萬一那些棋子戰兵潰敗,我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比起機會,你多注重生命安全,我會比較放心。機會當然重要,可是那些龍牙戰兵不分敵我,你要是冒失參戰,被它們當敵人干掉的機率……你不會完全沒有想過吧?」

這句話讓冷翎蘭沉默下來,她似乎察覺到我試圖點醒她的東西,再從華更紗的點頭反應來看,證明我說的沒有錯,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忽然聽見冷翎蘭的聲音。

「……你現在是不是想干我?」

這個問題實在太猛,不但問的時間不對,就連問的地點也太怪,偏偏還問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低聲悄語,我一時之間都不曉得該如何回答,愣了一下,答道:「就算想,也不可能挑現在啊,你不會是飢渴到現在就想要吧?」

「……如果不是,你一直抓著我的胸部不放,又是什么意思?」

按著冷翎蘭肩頭,讓她別沖出去的時候,一下子沒有按好,手往下滑到胸口,沒有注意到那里的渾圓、柔軟,還按得特別用力,現在被提醒發現,尷尬之余,我其實很想問,「你明知道我手抓在你奶子上,卻這么久不吭聲,是不是被抓得很爽?」

不過,考慮到此言出口後的惡劣影響,我選擇了另一種回答,「抱歉……我心理變態很多年了,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閃遠一點就是了。」

現在才體會到,華更紗平常喜歡自稱是變態,這確實是有點道理的,一個心理變態做什么事情都是合理的,就像很多殺人凶手都說自己是神經病一樣,只不過,換了別個神經病來抓冷二公主的美乳,後果大概不是說自己精神失常就能了事。

總之,如果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不清,我們就真的成了一對變態兄妹了,這種時候,選項只有正反兩方,既然不能參與戰斗,那么我們該做的事情……是遠離戰斗?

這個主意提出來,冷翎蘭最初不能認同,但仔細一想,卻是大有道理,若不是龍牙戰兵的離奇出現,我們早已都是死人,冷翎蘭受傷不輕,另一邊的倫斐爾傷得更重,連他的精靈衛士都死得七零八落;我是一個無法戰斗的廢人,而華更紗……她是一個完全不能指望的鳥人。

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就算是想幫龍牙戰兵打老妖怪,也是有心無力,既然如此,那跑路就是我們最應當做的選擇。

「我來背你,精靈王子有他手下來背,鬼婆就自己靠背……呃,我是說華女士可以自己走路。」

我向僅存的友軍下指令,倫斐爾和冷翎蘭根本無力反對,就被各自的部屬、親人背起來跑路。

這時,另一邊超越人類知識的妖怪大作戰,也發生了新變化,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之前一直被我忽略掉,直至此時我才發現,龍牙戰兵的情況不妙。

那一場自相殘殺所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很大,在四元之陣所散發的強光中,我發現每一個龍牙戰兵的身上,都有無數細小裂痕。龍牙本是堅硬之物,不容易被破壞,但若龍牙戰兵彼此以等級數的力量對轟,那就另當別論。

在那場大混戰中,這幾個龍牙戰兵雖然能沖天飛走,但所受的傷害並無法復原,它們只是停留在高空,等待著完成使命的時機,等待著……投入最後一戰的機會。

隨著戰斗進行,龍牙戰兵身上的裂痕越來越深,甚至有部分軀體開始崩解,這讓我發現了龍牙戰兵的一大弱點,攻防能力雖然強,可是只要受創,就無法愈合,它們畢竟只是沒生命的凶怨死物,無法像生物一樣自然痊愈……進行修復應該是可以的,不過這種情況下,卻是沒有可能了。

這個缺點的發現,大大有利於以後我對付這些怪物,可是……現在我倒寧願龍牙戰兵完美無瑕,因為如果它們完蛋,我們就必死無疑。

如果在實力完全的狀況下相斗,兩名黑武士、一名半人馬戰獸,可以和羽霓、碧安卡等人戰得燦爛,可惜這三個龍牙戰兵,開戰之前就已經快撐不住,吸納大量陰魂人體,激發怨毒凶厲,讓他們維持一段時間的巔峰戰力,但時間一拉長,不行的東西終歸是不行。

雪白羽翼拍動,羽霓嬌叱聲中,水龍沖霄而起,她踏在龍首,隨著沖勢拔地而起,手中冰藍色的厲芒流轉,凝成一柄印有虎斑的斷刀,刀鋒劃過大氣,竟然映出白日虹彩般的七色光,燦爛奪目,直劈向前方的黑武士。

在四元之陣的渾沌巨能下,羽霓的碎夢刀突破以往范疇,劃出了連當日創招者捐血武神都會熱血沸騰的驚世刀光。

一朝無敵,敢與天比高!

在這道無敵的刀光下,就算是黑武士這樣勇悍絕倫的超戰士,也只有慘敗的份,在碎夢刀光之下,巨碩的身軀被一刀兩段,碎裂墜地。

羽霓這邊取得勝利,碧安卡、夏綠蒂那邊也是一樣,另一個黑武士、半人馬戰將也先後被干掉,轉眼之間,勝負分曉,龍牙戰兵這邊以完敗告終。

若要說是徹底完敗,那也不見得,撇開那個不斷召喚陰魂的艷女參謀,龍牙戰兵之中還剩下一個主帥。在剛才的戰斗中,這個主帥雖然沒有下場參戰,但它卻牢牢盯住,甚至可以說是釘住了天河雪瓊。

天河雪瓊與戰棋主帥遙遙相對,最初,天河雪瓊笑得很詭異,像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但不久之後,這份高深莫測的邪笑,就開始僵硬,到了最後……沒有直接參與戰斗的天河雪瓊,身上的汗卻流得比誰都多,顯示她所承受的壓力。

假如黑武士與半人馬戰將能撐久一點,說不定整個四元之陣會從天河雪瓊這邊開始崩潰,只可惜,這個假設如今毫無意義,因為黑武士、半人馬戰將的崩潰,令四元之陣重新取得平衡,無窮無盡的渾沌之力即將發揮,龍牙戰棋再無回天的可能。一聲奇異的低鳴,發自身上同樣布滿裂痕的艷女參謀之口,即將要崩毀的它,停止了施法,朝著主帥彎腰行禮,半邊裸露的完好胴體,發著象牙般的白光,粉離玉琢,曲線曼妙,美得令人衷心贊嘆。

這一下行禮,充滿著不祥的意味,我暗叫不妙,猜想龍牙戰兵可能要進行玉石俱焚的自毀戰術。這念頭才在腦海閃過,艷女參謀就發出一聲尖銳嚎叫,整個身體迅速改變形狀。

龍牙是堅硬度非常高的物質,等閑情形下不會輕易破損,更別說改變形狀,但如果純能量化,那就另當別論。艷女參謀在尖叫聲中,通體放光,整個身體變得越來越細長,最終失去了人形,化作一道光虹,飛射向主帥手中。

光虹入掌,主帥一拉一引,光虹重新變形,變成了一張血色的長弓,青色光線為弦,在戰棋主帥的拉張之下,緩緩張開。

挽弓射箭,弓正拉開,但箭卻不在弦上,我有些納悶,難道它是要作無箭之射?

答案在下一刻出現。半人馬戰將、黑武士雖然身死,卻也對四元之陣造成了不小的耗損,羽霓、夏綠蒂等人都出現疲態,而碎裂的龍牙棋塊,則在這時候發出碧綠幽光,也開始純能量化。

先是半人馬戰將的那一堆碎塊發生異變,仿佛受到命令召喚,純能量化的龍牙凝化為光,飛射到二十余尺外的青色光弦上,更迅速變化為箭,跟著,早巳拉滿的弓弦發出一下無聲震動,龍牙之箭離弦飄出。

這一箭,從射出的那一瞬間開始,就顯得非同凡響。弓弦一響,周圍數尺空間劇烈震動,所有物體如同水波漣漪般搖晃、扭曲。弓箭射出的反向震力,尚且有如此巨力,弓箭本身蘊含的力量可想而知,照估計,這恐怕是龍牙戰棋本身成倍……甚至數倍的殺傷力,是用上某種霸道、歹毒的邪法,榨干精魄,發出玉石俱焚的毀滅一擊。

那些戰棋也真是鞠躬盡瘁,明明都已經做了犧牲的准備,卻還賣力奮戰一場,消耗四元之陣的防御力量,達成任務後,再以龍牙殘骸發動更恐怖的滅絕攻擊,白拉登設計的這一手……只能說是吃干抹凈了。

但這一箭的殺傷力委實驚天動地,箭與碧安卡擊出的火鳳之槍對撞,被引爆開來,剎時間天搖地動,塵揚九霄,周遭萬物俱摧,而在兩股力量一起炸開的地方,發生天外超新星巨爆似的強光、高熱,然後裂出一個黑色縫隙,瘋狂吸納抽扯周圍事物,連那些飄盪在周圍的黑霧也不例外。

倫斐爾想必很擔心他妹妹的狀況,但這種時候,什么擔心都沒有用,碧安卡為那道裂縫所觸,整個身影慢慢地淡化,最後消失不見,那里只剩下一片黑色虛空。

無敵無破的四元之陣,在這鬼哭神號的滅絕箭擊下,終於被打出了缺口。羽霓、夏綠蒂正要采取動作,另外的兩枝弓箭恰於此時射至,在兩人身前引爆後,劇烈的天搖地動中,碎裂的空間隙縫將她們兩人一同封印,很快就無影無蹤,看不見身影。

四元之陣至此,已經不能發揮功效,如果再發一箭,以這種石破天驚的箭威來看,天河雪瓊必難抵擋,別說是被封印了,就算是當場粉身碎骨都不奇怪。

想到這一點,不但冷翎蘭著急,連我都嚇出一身冷汗,很想馬上掉頭往回跑,去制止這一箭的射出。然而,我們很快就想到另外一件事。

〔兩個黑武士、一個半人馬,三枝箭都已經射出去了,它……用什么來發第四枝箭?〕這個問題不小,但戰棋主帥似乎早有准備,在連續發完三枝箭後,它自己的身體開始燦爛發光,似乎也要開始純能量化,換句話說,它自己就是第四枝箭?

「不好!快走!」

華更紗的表情看來很緊張,「剛才的三箭,周遭空間的結構已經非常不穩,第四箭若發,威力將遠超過前三箭,那是毀滅性的災難,我們要盡快遠去,否則連我們也要遭殃。」

「啊?那雪瓊她豈不是……」

聽到故友有難,冷翎蘭當然不肯就這么離去,但華更紗的反應更是堅決,沒等冷翎蘭把話說完,她手掌一揚,就砍在冷翎蘭的後頸,本就傷重的冷二公主哼也沒哼一聲,就這么在我背上暈了過去。

這一下多少存著殺雞儆猴的意味,但想到天河雪瓊可能就這么香消玉殞,我也沒法拔腿就跑,便停下腳步,瞪著華更紗。

「你有本事就把我一起打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