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咒怨升天 要命白紙(1 / 2)

屈指算一算,距離上次被羽虹拿利刃襲胸,時間也才沒多久,這么快就又被人干同樣的事,實在是有夠衰,但轉念再想想自己的為人處事,就算天天被人追斬九條街都不奇怪,現在不過偶爾被人拿刀桶一下,也算得上應有此報了。

不過,與上次相比,這一回的感覺不太一樣,上次羽虹那一匕首,刺得胸口涼透,然後就是劇烈疼痛,但這一回……匕首是刺進去了,光看那露在外頭的柄,就知道它刺進去的深度,可是我不痛不癢,什么感覺都沒有。

(奇怪,怎么會這樣?難道這也是幻覺?但就算是幻覺,應該也會痛啊!

我正錯愕不解,忽然上方傳來強烈的魔力波動,抬頭一看,冰清如玉的魔蠍,漂浮在我的正上方,散發極寒凍氣,把周圍的水氣凝為六角冰晶,冉冉飄落。

幻境世界與現實,似有相通相連之處,我在幻境之中發動召喚獸,冰蘭玉蠍也隨之出現在現實世界,它的異能替我接下這一擊,而當我注意到它,冰蘭玉蠍化作一道藍光,朝我左腕飛射而來,藍光閃逝過後,我的左腕上多了一個藍蠍圖騰。

在第四淫神獸「金銀蠶蠱」功成後,我對地獄淫神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經儀式所誕生的淫神獸,似乎可以分成兩大類,一種類似凰血牝蜂、閻羅屍螳,是正面戰斗型,沙場沖鋒,所向無敵:一種則像金銀蠶蠱,屬於輔助性的淫神獸。兩者之間的差別,從體積大小就可以一目分明,像冰蘭玉蠍這樣的巴掌體積,明顯就是輔助型。

輔助型的淫神獸,都是靠獨特異能來混飯吃,像我胸口挨了這一下匕首,卻無痛無血,這種異能就不是牝蜂、屍螳所能做到,而當冰蘭玉蠍正式與我結合,以圖騰形式浮現於手腕後,其異能也全面啟動。

圖騰浮現的瞬間,一股無從想像的沛然大力,就從我胸口彈發出去。冰蘭玉蠍的異能,包括了鏡射、倍返這樣的效果,不但能夠防御、承受外來力量,更能將之加倍反彈回去,而這所謂的加倍,看來並不僅僅是一倍兩倍……

銀芽女士雖然負責掌管這么重要的秘密所在,自身實力卻似乎不怎么樣,難怪只能秘密地當看守人。碰上這一下強勁的沖擊反彈,若是冷翎蘭,大概還能夠穩住身形,發第二重力量補刀,但銀芽卻承受不住,被這一下沖擊波所激,遠遠地彈射出去,墜落向通道的另一頭,消失在黑暗中。

我聽著銀芽被拋震出去時的慘呼,還有她墜地的沉重悶響,腦里仍是一片混亂,沒能從那份驚愕感中回復。本來都還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之間就搞到拿匕首刺人?就算是怪我強奸她,我也只是腦子里頭想想,還沒有付諸行動啊!她居然敏感到為了還沒發生的事,先下手為強要干掉我?還是……

(呃……我該不會真的強奸過她吧?

我想起了剛見到銀芽時,那份特殊的熟悉感,當時我只認為是錯覺,但現在回想起來,搞不好不是那樣,這個銀芽當真是我的舊識,至於她到底是誰?這問題目前無法判斷,但只要揭下她面紗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從銀芽的動作來看,她很明顯是忌憚未來,知道自己打不過,所以才想要把我引到這里,藉著我受到幻覺影響的機會,把我干掉,換句話說,這一切是早有預謀,她確實已經等我等很久了,若指使她這樣做的人是白拉登,那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恐怖份子想要干啥了。

收起無謂的抱怨,我朝著前方而行,不住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但走了十幾步,卻沒有踢到或碰到人體,也沒有聽見半點呻吟,應該墜地受傷的銀芽,居然就這么消失了?

(不可能,一定是往更里頭的地方跑了!可能還是用爬的,往里頭走就會碰到。

通道就這么直直的一條,沒有分岔,也沒有別的出口,人不在這里,除了往更深處跑,難道還能飛上天去?我沒有太在意,只是繼續摸索行走,但警覺是提高了一些,生怕黑暗中又來一柄匕首,冰蘭玉蠍要是也像賢者手環那樣時靈時不靈,我就死得難看了。

走著走著,忽然一道冷風吹來,前方仍是黑暗無邊,但卻豁然開朗,我察覺到眼前是一片開闊空間,雖然沒有光源,卻沒有潮濕的感覺,空氣相當乾爽,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很像……

「……嘖,血乾掉的味道。」

剎那間,我感到全身顫栗,曉得自己來到什么地方。身為淫術魔法的繼承人,這是我尋根旅程的最終之地,淫術魔法最後的血與恨,就寄宿在這個地方,經歷長久的尋覓,我終於來到這里了。

站在這里,我沒有感受到魔力波動,或許創世聖器的防御裝置,已失去作用,又或者,這處最終之地,不會拒絕淫術魔法的繼承人,我可以放心在這里使用魔法,不用擔心遭到反噬。

忽然想起,既是可以使用魔法,就可以用魔力道具來照明了,我本想取出懷中的魔力水晶,但轉念一想,還是放棄這個念頭,不想把一切看得太清楚。

漆黑之中,我聽見周遭有輕微的金屬相碰聲,很像是刑具、鐐銬、鎖鏈一類的事物,當我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到兩具棺木,還有四個依稀維持著人形的物體,呃……

是人形,但並不是完整的人形,每一個都有缺少某部分,還有一個根本是被大卸八塊了。

鎖鏈、銅勾,交錯貫穿這些軀體,慘不忍睹,光只是這樣,就已經讓我覺得進到一個血肉屠坊,更慶幸自己沒有拿東西照明,否則若看到剝皮、削顱、剃筋的慘狀,就算不尖叫也會吐出來。

摧殘成這樣的屍骸,都可以毫不顧忌地擺在外頭,那兩個棺木里頭所裝盛的,恐怕更不是什么好東西。若我所料無差,里頭可能是無數的毒蟲、妖物,壽命極長,縱使千百年過去,仍能持續寄生於宿主肉體上,持續在宿主的內臟、血脈、神經之中穿梭,甚至是宿主已經腦死,共生狀態的肉體都還能活跳跳。

縫眼縫口,抽筋剝皮,與無數妖蟲在內臟、血管中鑽穿產卵,到底哪一種比較恐怖?比較痛楚?這我就無從估計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哪一種都不想嘗試。

我靜靜站在這里,打從心里深處感到陣陣惡寒。推測當年的情形,法米特應該會想要破壞掉這里,至於他為什么沒有做,或者做不到,這點我雖然猜不到確切理由,但肯定與凱薩琳女王有關,這女人的心計太厲害,如果設計出什么讓法米特進退不得的局面,再不然根本就把法米特騙過去,讓他不知道此地存在,這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天意難為,凱薩琳大概也料不到,法米特還能玩一手絕地逆襲,在身亡五百年之後,重新回到世界上,把他的遺憾寄托給當代繼承人。

「……說來說去就是我了,想想也真是夠倒楣,又沒拿你什么好處,搞到自己忙得像狗,整天出生入死,居然只是為了來這里擦祖師爺的屁股……」

想想此行在索藍西亞的艱苦,就不由得猛掬一把辛酸淚,會想要抱怨兩句,這是完全正常的,但抱怨歸抱怨,我不會忘記該做的事,因為……看過了五百年前的往事,再看看我面前的這些東西,縱使天性涼薄如我,也不是什么感覺都沒有的。

「好吧!這次就免費替你干了,將來老子駕鶴西歸,搭上你們兩公婆的幽靈船,不但要優惠打折,還要請吃宵夜啊!」

牢騷發完,我開始進行召喚,「太古的性欲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

車輪大的魔蛛出現,順從我的驅使,將火焰噴向四面八方。正常情形下,要破壞這里絕對不容易,那些屍骸、棺木看似平常,也沒有法陣保護,但本身卻都是無上邪物,遇到有人想要攻擊,立刻就會爆發驚天邪力反擊,甚至敵人還沒迫近,就會針對惡意發動詛咒,把敵人給咒殺當場。

水火魔蛛和暗黑召喚獸的等級相差太多,噴出的火焰,照理說是無法迫近那六具黑暗遺軀,但火焰噴出,就像燒早已腐朽的木頭一樣,立刻就把那六具遺軀,連同棺木,化為六團燃燒中的熊熊烈火,很明顯,這些軀體的主人,完全知道我是為什么而來的。

正確一點的說法,這些殘軀不能稱作屍骸,因為暗黑召喚獸的基本原理,魂體宿主是介於生死之間,永恆受苦,沉淪無間,所以這些殘軀看起來雖然像乾屍一樣,卻仍舊有生命,比死亡還多了那么一口氣,在烈火焚身的一剎那,我看到那些乾屍一般的軀塊開始抽動、痙攣,並且好像還發出慘痛的嚎叫,令人不寒而栗。

幸好,這么恐怖的一幕,並沒有維持很久。主動撒去了魔力護持,乾屍也不過就是乾屍,熊熊烈火之下,很快就被燒成灰燼,在沖天的火光中,我看到一些奇異的東西,火中濃煙升起,聚合成形,隱隱約約,就是那六位絕色美人的形象,她們帶著微笑……當然不是每一個,那個最冷艷的,還是沒什么表情……六道虛渺的倩影,緩緩朝天上升去,解脫了數百年來的痛苦。

我不曉得她們是就此升天,或者……是仍舊抱持著當初的愛念,飄到大海之上,與數百年中不斷思念的那個人,共續前緣。從這個角度來想,祖師爺真是深謀遠慮,表面上是與一生摯愛同游大海,實際上……幽靈船能引渡天下亡魂,這六名紅顏知己的魂魄可能就順便牽引到幽靈船上,從此帶著老婆與二奶群,過著艷福無邊的逍遙日子。

「媽的,說來說去,就是我在做白工,這些家伙沒有良心,只顧著自己的故事結局幸福美滿,也不替後人想一下……」

滿腹辛酸與牢騷,停不下來,但情形似乎也不像我理解的那樣壞,當亡靈升天之後,半空中金芒一閃,某件東西掉了下來,卻不是快速墜地,而是像羽毛般飄降,朝我這邊落來。

我心中一動,伸手去接,讓那一團朦朧的金光,最終落在我掌心,發現那是一個金黃色的頭冠,上頭刻著花紋,樣式不算太復雜,也沒有鑲嵌寶石,不是那種很華麗的皇冠,但甫一與掌心接觸,那種澎湃而獨特的魔力波動,就讓我確定這必是創世聖器無疑。

創世七聖器之一·霸者之證!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又一件創世聖器入手,但我還沒高興幾秒鍾,一陣可怕的干搖地動聲,讓我臉色驟變。

「不、不會吧?這么老套,檢完寶物就要滅口?」

所有三流作品中的缺德前人,都會干一件事,那就是密藏中的寶物被人取走後,就把整個收藏地毀掉。這不關法米特的事,倒很像凱薩琳的作風,當暗黑召喚獸不復存在,這座洞窟失去了支撐的力量,便開始崩毀,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但實際發生的影響,那就是大山崩。

與人腦袋一樣大小的石塊,不停地從上方落下,四面八方都在劇烈搖晃,這種狀況之下,我用什么武功、魔法都沒意義,唯一能做的就是拔腿狂奔。

仍未燒完的火光,多少起了點照明作用,讓我不至於全然摸黑奔跑,就這么沖出洞窟,在昏暗的通道中奔跑。之前朝里頭前進的時候,我沒發現什么異常,覺得只是一條單純的直路,如今就著火光往回跑,才發現這條通道居然有岔路,心中暗暗叫苦,但也顧不了這許多,哪邊還沒有石塊砸下來,就往哪邊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