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話物質艱困。以量補質(1 / 2)

療傷的生活,一向很苦悶,不過既然這是療傷休養,不是度假,也就沒什么可挑剔了。

其實,我如果真的要把這段時間過得像度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向巫添梁打個招呼,保證醇酒美人應有盡有,每天要換不同年分的酒、不同歲數的美人都可以,只是,考慮到這么一來,巫添梁又找女人又滅口,累到夠嗆,傷傷天德無所謂,要是搞到動靜太大,連黑龍王都笑眯眯地來串門子,這就很糟糕,所以不得不放棄這個能給我老友大找麻煩的主意。

療傷的本身倒沒什么特別,我透過霸者之證,可以完全操控自身肉體,從某方面來說,醫生對我根本就沒用,有這手絕活在,自己替自己動外科手術都沒問題,連手伸不到的後背都能搞定。

霸者之證加內功療傷,大部分的問題都能搞定,真正需要的反而是葯物。用來治療肉體的葯物,可以用霸者之證取代,反正吃葯下去,也無非促進肉體做出反應,我直接用霸者之證下令更快,但霸者之證再強,肉體運轉所消耗掉的能量,卻不可能無中生有地補上,一旦缺乏能量,霸者之證的效果也打折,所以,在療傷過程中,我需要的不是傷葯,而是補葯。

「這……有點麻煩,這種兵荒馬亂的時間,殺個把人滅口容易,但凡是珍貴葯材,都登錄在冊,受到嚴密監控,要拿不難,要不留痕跡就很困難。」

巫添梁面有難色,沉吟半晌,問道:「辦法也不是沒有,你……能不能以數量填補質量?」

這算什么見鬼的辦法?就算是感冒,也不是下的劑量大就好得快,用數量來填補質量,這方法未免……

無奈,情勢緊迫,沒什么選擇余地,我只有妥協,反正我真正需要的是補充能量,葯物的效果不是重點,次一級的葯品將就著用吧。然而,我不知道是我這句話出了什么問題,或是巫添梁理解有誤,經過一番轉折後,最終的結果,是巫添梁一次帶了六十多個便當過來,弄到我們兩個在地下密室,狂嗑那六十幾個便當……天殺的,他居然還忘記帶茶水下來。

「嗝!我……我說老友……你……你覺得這些便當……嗝……數量怎樣?我專門挑菜色豐富的,應、應該……嗝……很能飽足你的需要吧……」

「我……嗝……很久沒有……一次吃那么多飯過……好飽……阿巫,你吃了幾盒了……」

「我……我也不知道,但感覺……好像還有點餓……幅幅幅幅嘔嘔?」

再怎么打腫臉充胖子,人的食量終究是有其極限,拼命狂吃下去的結果,就是狂噴出來。用這種極端方式來補充能量,是勉強解決了一個問題,但我很懷疑照這樣下去,傷愈出關之日,自己會不會也已經脫離人類,變成什么飼料豬一類的生物了。

解決用餐問題,療傷之余,我倒也沒有忘記,先探探巫添梁的底,看看他腦里打什么主意。

「阿巫,你也不是笨蛋,告訴我,你真的認為,你背後做的這些事,可以瞞過你那個非人類的老子?」

「這個……老友你也不是傻蛋,你明知道我對你別有企圖,救你不過是利用你,為什么還坐在這里和我一起剝橙子吃?」

巫添梁把吃完的橙子一扔,抹抹嘴上汁水,苦笑道:「我沒有把握,半成把握都沒有,把握這種東西,是去計算可以計算的東西才有意義,那家伙……是可以算得出來的嗎?他的思維、情感,全都與正常人不同,甚至根本就和人類不同,連了解他都做不到,你要拿什么去算?」

我沒有問巫添梁為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因為這個答案我自己也清楚。敵人與我們差距過大是事實,但如果做什么計劃之前,都先想說「這一定瞞不過他」、「他一定會識破」、「他絕對是故意裝不知道」,那事情根本就沒法做,眼前的選項只剩下投降與自殺兩種。

如果要選擇自殺,我們也不用撐得那么辛苦,早早跳崖上吊就解決了,有時候我真覺得,我們的選擇無比可笑,在找死與等死之間二選一,不管怎么選,早死晚死都得死,真躬得我們求生意志無比堅強,到現在都還沒有精神崩潰。

所以,我們只能步步為營,做每個計劃之前,假設「這么做黑龍王應該不會識破」,並且相信這個大前提,然後在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中,硬著頭皮去掙扎求生,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因為投降不被受理,剩下的唯一選項就是自殺。

「為什么……」

我皺眉道:「我覺得自己這樣子好慘呢?」

「別擔心啊,我的朋友……有那么一句俗話,或許你也可以參考看看,俗話說,慘到了極點……」

「就會否極泰來?」

「不,是你就會習慣了。」

巫添梁的話,倒也具備一定的寫實性,不過,並不是我想要接受的方向。

「……免了,我覺得我還是重新考慮一下自殺的可行性。」

在躲起來療傷的幾天里,盡管我們嘴上都說得悲觀,不過整體氣氛都是樂觀向上的,畢竟我們兩個一起長大,默契十足,已經很習慣在逆境中向上看了,雖然……部分默契有點過頭。

「什么?你是說……你對於怎么打倒你老子,一點具體計劃也沒有?」

我怒道:「有沒有搞錯?你冒著性命危險救我,滅了一堆人的口,搞了半天,什么具體計劃都沒有,那我傷好以後怎么辦?拍拍屁股走到外頭繼續奮戰?你是專門來做善事的嗎?」

巫添梁的話,讓原本以為他有什么妙策的我,幾乎氣到兩眼翻白,然而,站在他的立場,同樣有話要說。

「拜托,你想都想得出來吧,我不過是有點小聰明,又不是有大智慧的大梟雄、大魔頭,要我設計那種瞞天過海的大陰謀,我哪可能會啊?但我從那些大梟雄、大陰謀家的經驗里,學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無招勝有招。」

「啥意思?」

「要破招,首先得要有招給你破;老頭子要發現我的陰謀,首先要我有陰謀給他發現。如果我完全沒有計劃,他又如何發現我根本不存在的計劃?」

「放你媽的屁啦,這種話只能去哄小學生,還無招勝有招咧,黑龍王就算查不著你的計劃,光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有反意,即使沒有證據,一樣能當殺你的理由。」

「那又如何?本來他殺我們就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假若他要玩栽贓,那還是看得起我們了,再說,他也不會光因為有反意就殺人,不然他沒事閱兵一次,黑龍會七成五的人都要被宰掉,我想他就算真的要動手,也不會挑現在吧。」

巫添梁說話的時候,一臉淡定,仿佛成竹在胸,盡管他的話聽在我耳里,沒多少說服力,但誠如他所言,那么多厲害的大梟雄、大陰謀家都失敗了,證明他們的方法不可行,既然沒人知道什么辦法行得通,何妨用他的方法試試看?

「再說了……」

巫添梁笑道:「如果他正在監視我們,那么他聽著我們在這里操他娘,卻一時拿我們也沒辦法,只能忍著,這樣……你不覺得也挺過癮的嗎?」

「唔,有點道理,就像那些愛看網上盜版書的,只能聽我們在這里罵他全家被狗干,卻不能跑過來打我們的臉,是一樣的意思?」

「呃……你要這樣想也行,反正意思差不多啦。」

這真是超級自我感覺良好的精神勝利法,不過,也沒什么辦法,世上有太多莫可奈何的事。

除了商討戰術,我也不斷構思各種增進實力的辦法。這一場意外的戰斗,固然讓我傷得有夠重,卻也是獲益匪淺,我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不過徘徊於生死邊緣的險惡實戰,真是增進修為的妙法,別的不算,光是與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正面比拼、短兵相接的經驗,就讓我參透很多之前只朦朧有感覺的東西。

最大的收獲,自然是意外打開的那兩把鎖。

抵天之劍、天魔大滅絕,這兩門絕學的威力之大、變化之奇,我越是練習,越是深有所感,覺得白起這次真是賠本大特賣,把這么好的東西都教給我,一守完封天下強招,一攻盡破世間防壁,當有一天我能夠充分掌握其中奧妙,光是這兩套絕學的交錯運用,就可以在大地上橫著走了。

(而這兩套絕學,不過是阿起留給我十幾套東西中的兩套,其余的若是都能掌握,那我豈不是……嘖丨沖動是魔鬼,差點又忘記自己是誰了。白起留給我的絕學,固然是封藏在我的身體里,但要打開那些封閉的鎖,除了機緣巧合的靈感,就只能靠生死之間逼出的潛力,前者太不可靠,後者……若不夠危險,就逼不出那分潛力,但若太過危險,夜路走多總會碰鬼,遲早弄假成真,只要有一次失控,我就完蛋了。

況且,就算把那十多道鎖都打開,恐怕也沒什么意義,白起能把這些絕學強灌給我,他自己就算沒全部練成,至少也練了九成,結果呢?武功那么厲害的絕頂強人,別說長命百歲了,他甚至還死在我前頭,可見得不是武功蓋世就能所向披靡,要解決問題除了增強實力,還是得要多動腦。

幾天之中,每次巫添梁沒來,我就在地下密室苦練不輟。一開始,我背上傷勢不輕,不能亂動,只能用霸者之證在意識里開辟空間,自行練習,兩天過後,背傷的表面封口,內里骨肉尚未痊愈,卻已能下床行走,我便擺開姿勢,如當初練習轟雷赤帝沖一樣,一遍又一遍嘗試施展,尋找感覺。

與李華梅對戰時,這兩套絕學的使用狀態都算是超常發揮,一旦脫離那種危機狀態,我就使不出來,只能重新練起。反復練習之後,我訝異地發現,天魔大滅絕威力雖強,上手卻不難,與轟雷赤帝沖出於同源,深奧之處在於勁道運用,只要以後力量修為日高,這一招的威力就會隨之增強。

反倒是抵天之劍,看似簡單,可是一鑽研下去,才發現其中奧妙變化無窮,一時之間能掌握的,不過十中一二二,若真正想要得其神髓,一輩子的時間都砸下去,還不曉得夠不夠咧。

在勤修苦練的同時,我發現體內力量蠢蠢欲動,有些不穩,這種現象通常是因為兩種理由,一是近日力量增長過快,肉體狀況配合不上,可能要走火入魔;另外一種……就是所有習武者夢寐以求的喜事,力量即將突破關卡。

我突破至第六級,已經有相當時日,加上這段時間的進廒與領悟,要突破至第七級,並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雖然現在這種時局,第七級力量根本做不了什么事,但總比連渣都不如的第六級要好。

(大概是修煉那兩套功法,力量集中,貫穴走脈,漸漸達成了突破條件吧,要是能在離開前,突破到第七級那就好了,連離開之後的安全都多幾成保障。

我已看透,巫添梁對於黑龍王,沒有明確的謀叛計劃,但除此之外,他並不是什么想法都沒有,只是沒說出來而已,我敢肯定,他手上必然掌握著某個關鍵,能夠一擊制勝的關鍵。

無招勝有招,不是真的什么招都沒有,巫添梁不預設計劃,是因為他牢牢握著最關鍵的那一點,一出手就要分勝負,不是大贏就是徹底完蛋,這是他的底牌,而我要弄清楚的也就是這點。

套話不是個好選擇,巫添梁不是蠢蛋,他有防范的事情很難套出,不過,我相信他會主動告訴我,等到時機成熟,估計就是我傷愈要離開的時候。因為,那張底牌肯定與我有關,若非如此,他救我的時候大可不必急成那樣,我依稀記得,在半昏迷中所聽見的那幾聲叫喊,情真意切,焦急得都快尿了褲子……我可不認為我們兩個人的交情有好到這種程度。

除了練功,我也透過巫添梁,去了解更多黑龍王的事,那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