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妙悟玄機.龜頭殺手(1 / 2)

在強烈的荒謬感中,我忘記了閃躲,腦中閃過許多念頭,都是些很沒意義的東西,包括我的修練、我的鑽研、我的努力……現在看來都成了很沒意義的東西,因為真正面對考驗的時候,這些付出居然幫不了我什么。

許多的畫面在腦中閃過,我回想起了與白起修練的過程,驀地,一個念頭在腦中出現,白起是一個絕不做多余事的人,為何他要讓我「內建」一堆神功秘訣,而不是直接讓我修練那些神功?

若是之前,這問題沒有什么,我會認為白起只是過度重視基本訓練,而我又進度緩慢,所以把時間都耗在基本訓練上,沒有時間練武技,但此刻經歷了這個場面,發現神功絕學,能把雜魚打成生魚片,卻在真正一擊分勝負的關鍵時刻,效果與普通的一拳一腳,沒啥分別,反正都不能一擊斃敵死命,若我只有一擊的機會,使用這兩者的結局,同樣都是我要死。

為什么……會是這樣?因為我的力量不足嗎?但我的力量在現今大地上,已是強人,這樣都還解決不了問題,大家練武做什么?

或者……是我對力量的理解有誤?

隨著這個疑問出現,一個念頭也在我心中出現,白起當初一直對我做重復的基本訓練,就是因為他認為,這些東西比什么神功都重要,克敵制勝的關鍵就在這里。然而,是哪一個部份有這種重要性?白起不可能讓我用蹲馬步、伏地挺身去笑死黑龍王,真正的核心重點在哪里?

當初的鐵血訓練,還有出關時的點點滴滴,眾多記憶涌現,我突然得到啟發,像是明白了什么。

(當初,阿起整天要我蹲馬步、伏地挺身,還有玩生存游戲……這些不假,但藉由這些要訓練我的,是掌握力量的流向……

還記得,我在索藍西亞牢房出關時,碰到黑龍會的殺手來襲,我沒有使用什么神功絕學,就單純用一些擒拿、拋擲的技巧,借力打力,亂其重心,就把那一票東西打得落花流水。當時,我只以為那是基礎應用,難道……那才是一切完成後的究極境界?

如此說來,白起要傳達給我的武學核心,看來就是這個了,只不過,我還是把握不太住他的意思。操控力的流向,可以打亂敵人重心,制造破綻,但碰上眼前這種狀況,又或是碰上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這些理論又如何化為破敵實招?這個問題我若想不出,就不算真正領悟。

驀地,閉塞的腦中靈光一閃,如果說這些訓練,是讓我有效地運用力量,以最小出力完成最大效果,那么,我再把這些訣竅,運用在新近領悟的這些神功絕學上,能否有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這念頭一出現,我就付諸實施,巨碩龍龜的沖撞即將到來,速度很快,可我卻覺得牠們似乎變慢了,而我隨手出擊,一足頓地,再出拳已是我最熟練的絕式,轟雷赤帝沖。

同樣的招數,一出手我就感覺到不同,明明是一樣的發勁,卻因為力量的高度集中,產生「質」的提升,成了一種新力量,一拳轟出,殺傷力瘋狂飆升,是原本幾倍的殺傷力。

這一擊,並不是連擊,可是爆發出來的威力,比先前激增太多,那只高速沖來的巨碩龍龜,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大鐵矛打中,整個大龜頭瞬間爆開,被打爛成一片碎肉血雨,就連龜殼都受到波及,邊緣部份給打碎。

打爛龜頭倒也罷了,能夠把龜殼也打碎部份,這就顯示力量高度集中,如果再往上提升一階,效果就不是這樣,是把龜頭打出一個貫穿性的小洞,拳勁由體內往外爆發,達成更徹底的破壞,滅絕生機。不過,我也無心去想那些了,所有思緒被一件更重要的事給吸引住。

我的力量……突破了!

在領悟運用力量的法門,將本身殺傷力進一步推升的同時,我赫然發現自己也突破瓶頸,一身修為提升至第七級。

雖然現在第七級修為不太夠看,不過僅僅一兩年前,第七級修為仍堪稱國家級戰力,還是大國才能擁有,即使是眼下,只要不碰上黑龍王、暗黑召喚獸這些變態存在,第七級修為的高手仍可以在大地橫著走。記得當初認識天河雪瓊,她那一身第七級修為,屠龍斬蛟,嚇得我屁滾尿流,經過了這么久時間後,終於我也有了相同的力量,與她立足在平等的位階,這條長路……可真是艱辛啊。

我整顆心都在感慨又興奮的復雜情緒中,但戰斗可沒有因此停下,剩下兩只大龍龜沒有被同伴的慘死嚇住,照樣嚎叫著沖來,有一只被無首龜屍給擋住,另一只從側面狂奔沖來,架勢仍是驚人,對現在的我卻已沒有太大威脅,我依著新領悟的訣竅,照樣又是一拳。

龍龜隔空中拳,慘嚎出聲,龜頭噴血,出現多道撞擊裂痕,沉重的龐大身軀,被巨大沖擊力撞得半仰起來,差點就倒翻過去。一拳能把這么大的龍龜打得快翻過去,看在旁人眼里,肯定是非常恐怖的畫面,但我眉頭一緊,心情更是一沉,知道這一擊威力不如剛剛。

力量要集中運用才會強,我第一拳力道凝聚,將龜頭打爆,現在卻把整只龍龜差點打得翻仰,這就是力量不夠集中,也代表我尚未能駕馭第七級力量,就像當初在南蠻的方青書。

剛剛突破的力量,未能充分駕馭也是正常,反正這也不丟臉,一拳殺不死,補一拳就可以了,至於在這里看到我糗樣的魚人,趁著濃霧擾人,全部滅口,相信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不過,這個念頭才剛剛生出,附近的濃霧中就傳來瀕死哼聲,一聲接著一聲,連接著有魚人倒地,哼聲很輕,全是在瞬間被奪走性命,但我卻察覺不到是什么人在出手。

這些魚人的實力不俗,就算是突破至第七級的我,也沒把握能一招一個地殺人,更別說殺人殺得無形無影,完全不留痕跡,在這種情形下,濃霧反而成了對我不利的東西,我急急忙忙取出道具,想要反向驅散濃霧,但剛要動作,附近傳來兩聲不知是呵欠還是嘆息的聲響,那兩只龍龜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是死了,又像是睡了,總之是給人擺平了。

看到這一幕,我反而懶得動了,事實擺在眼前,雙方實力差距過大,對方若只有一個人,肯定是最強者級數的那種,最起碼也高我一階,憑我這未純的力量,胡亂抵抗、反擊,完全是找死,還不如沉住氣,瞧瞧對方是什么路數?想干什么?

我的耐心等候,很快就等來一連串掌聲,「哈哈哈,干得漂亮,居然就這么給你突破到第七級,可喜可賀,而你的殺魚功夫也不賴,把他們教訓得夠嗆啊,還有打倒龍龜這兩下,雖然我沒看過這么弱小的轟雷赤帝沖,不過,連擊變招的應用不賴,悟性挺好,該送你個稱號,就叫……龜頭殺手吧!反正你打人龜頭好像挺在行的。」

這個聲音……聽過的次數不多,但絕不陌生,因為每次聽見這聲音,都會讓我刻骨銘心,大概就算把我的頭砍掉,我也忘不掉,在我生命中,有這種份量的男人並不多,偏偏他就算一個,而且不是我把他抬到這份量,是這狗娘養的王八蛋,自己強行擠過來的!

「白……白拉登?」

「哈哈,不過就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普普通通說就好,不用說得那么膽顫心驚,我承受不起啊!」

濃霧逐漸散開,從霧中緩緩走出來的,正是東海排名第一的恐怖份子,白拉登。我也太過疏忽大意了,畢竟若真算起在東海的勢力,白拉登這個海商王可能猶在黑龍會之上,我跑到海濱大喊大叫,旁人可能來得慢點,這個自比為神的家伙一定來得快。

「喂,不要隨便曲解別人的話,我連教都不信,哪會自比為神?」

白拉登道:「當初我只是說,在你這種層次的家伙面前,我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了。」

特意解釋,似乎是謙虛的表現,但我聽來聽去,實在不覺得這兩種說法有什么差別,再看看地上的這些魚人屍骸,我心中驟然一動,問道:「這些是你的手下?還是黑龍會的爪牙?」

「兩個都算吧,他們要找工作,便找上了我,我把他們介紹給黑龍會當佣兵,性質是派遣員工,算我的或是算黑龍會的都行。」

「都行?可……可是你把他們都殺了啊!」

「這有什么問題嗎?撫恤金也是黑龍會要出,他們又不會賴我的帳。」

看白拉登說得一點愧疚感也沒有,我心中只有嘆息的份,從這結果可以知道,找工作一定要找有牌的正規介紹所,千萬不要偏聽偏信,像這群生魚片一樣找了個沒良心的黑仲介,買賣賠本不說,還把命也輸掉,這一下要是運氣不好,說不定魚人從此滅族了。

我看著白拉登,覺得他似乎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我縱目四望,也看不見白拉登那艘著名的五色帆船,他應該是沒帶任何手下,孤身到此的,那么,他的來意為何?

「你……你找我有事嗎?」

「找你?你誤會了,我只是離開船上,到外頭走走散心,碰巧遇到你在大喊大叫,過來看看而已……」

白拉登微笑道:「最近各地方反恐風氣日盛,我們壓力很大啊,行蹤也要低調點,不然一個不小心,像我同行那樣,被人半夜派突擊隊坐直升飛機過去突襲,攻入宅第,一槍爆頭,連屍體都給扔進海里,那可就很不好了。」

「是嗎?好像也沒有這么容易吧,我聽說人家在突襲你那個同行之前,還專門蓋了一個與他家一模一樣的院子,模擬演練都搞了好久,才不是你說的那么容易咧。」

「哦?我說的同行,你知道是哪一個?」

「同行里混得那么有名的,想不知道很難吧?不就是那個……大胡子了。」

「對,是大胡子沒錯,你知道嗎?我認為男人留大胡子很性感,真男人就該留大胡子。」

「唔,有道理,可是……為什么我們兩個會聊起這些來?」

我的問題,似乎也問倒了白拉登,他摸著下巴,一陣默然,最後才笑了起來,「人生何處不相逢,所謂相請不如偶遇,這附近有一間不錯的酒館,既然碰面了,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樣?」

與其說我同意這邀請,倒不如說,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白拉登的修為雖是高深莫測,但危險程度卻在黑龍王之上,我只要腦子沒壞,就不會想和他玩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愚蠢游戲。

「請。」

白拉登在前帶路,我在後頭跟著,心里多少有些錯愕,不解他在弄什么玄虛,卻聽他忽然冒出一句,「對了,銀芽她已經沒問題了,雖然不能說是康復,但以殘障人士的標准,她算恢復得不錯,要不是因為精靈那邊的醫療技術受限,不好植皮,她現在都可以坐輪椅出來見人了。」

沒頭沒腦的話,我聽得著實一愣,好半天才想起來,他口中的那個銀芽,本名翠萼,是索藍西亞的精靈,被我在馬丁列斯要塞搞得家破人亡,最後還給拐賣到妓院接客,確實是很慘。

假如翠萼只是遇到我,那她的人生悲劇到這里就中止了,再慘也就是這么一回事,偏偏這個女人有夠衰,還碰上白拉登與黑龍王,這一黑一白攪下去,她的人生從此一塌糊塗,莫名其妙被弄回索藍西亞,等著向我復仇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下場卻是烈焰焚身。

還記得,當我把被嚴重燒傷的她,火速交給精靈們去治療,只剩一口氣的她,外表已是不成人形,部分地方皮肉燒熔,露出森森白骨,甚是可怖,當時我還以為她死定了,後來也沒有得到她的消息,聽白拉登的語氣,她尚在人間?

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奇怪,精靈們的醫術自有獨得之秘,不惜血本治療,救回她一命並不出奇,只不過那么重的傷勢,就算能救回來,毀容、殘廢是正常結果,就是不知道有多嚴重了。

「……怎么樣?聽到她還活著,心里少了幾分歉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