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道仙道,追憶江山(2 / 2)

「剛才……我做惡夢了,惡夢很嚇人,我夢到……師父來向我道別……」

「什么?」

我一下聽得傻眼,這通靈托夢也托得太快了吧?我們前腳才得到惡耗,這邊馬上就來托夢了?

不過,之前我還心存僥幸,希望這是慈航靜殿的什么欺敵計策,或許心劍神尼只是出了什么狀況,未必真的死了,但看天河雪瓊這邊的情形,心劍神尼應該是死透了……確認了這一點,著實又是一陣感傷。

「師父她……滿身都是血,但臉上卻帶著笑,還發著光,看起來……好像精神很好一樣……」

「嗯,神尼不愧是神尼,視生死如無物,走得轟轟烈烈,還如此意態從容,是好樣的。」

我點點頭,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不過,這些應該只是你做惡夢而已,一切只是單純的幻覺,心劍神尼是何許人也,武功蓋世,世上哪有人能害得到她?別做夢了。」

「我、我剛開始也是這么想,但……夢里的師父,看起來好真實,一點都不像是在做夢,她的眼神、表情,看來都是那么正氣……」

「呃,正氣?我想這多半只是你在做夢吧?」

「不是啊,師父不只是單單看我而已,她還交代了我一些事,其中就包括了十字箴言……」

天河雪壇皺著眉,認真回想,道:「師父她說……臨別之際,贈汝一言,「天道不可證,仙道不可憑」,切記切記,他日有緣,自會重聚。」

「啥?」

我和鳳凰天女聽了這話,俱是一呆,同時伸手出來猛搖,異口同聲道:「不可能!你師父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這一定是做夢!你別太多想。」

「可、可是,夢的感覺很真實……」

天河雪瓊露出迷惘的眼神,遲疑片刻後,喃喃道:「而且,為什么在說完那些話之後,師父又交代我,要設法把她的身軀捐贈給功德會,改造成屍妓,如此千秋萬代,永能有惠於人。」

「呃……這下子,我覺得……你可能不是做夢,那個心劍神尼……應該是真貨吧!」

……真是夠了,這個世界難道就只有變態嗎?

雖說我很想抵賴,但在這世界上,有些事情也是賴不掉的,心劍神尼壯烈成仁的消息,終究是得向天河雪瓊交代,她的反應比我們預期得更激烈,剛聽完我們的話,立刻便暈了過去,清醒之後,哭得死去活來……很難想像,平常一直表現得理性、冷靜,如高山上不化之萬年雪的她,竟然也會為了生離死別,有這么大的情緒反應?

慈航靜殿系統的僧尼,對生生死死看得很淡,天河雪瓊雖未出家,但基本上是同一個體系訓練出的,之前除了被我干到高潮,我真沒見她為什么事這樣失控地哭過,弄到我也慌了手腳,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能怎么辦。

只能說,心劍神尼確實很有一套,縱然出發點不懷好意,但她與弟子之間的情誼之深,委實讓我好生羨慕,當變態可以當到這個分上,實在很不容易。

假如天河雪瓊一直這么哭下去,我的頭就要很痛了,幸好,短暫發泄過後,她冰雪般的理智重新占了上風,止住哭泣,很認真地向我們提出請求,希望先回慈航靜殿一行,我自無異議,全體收拾好東西,立即啟程……事實上,對著她那張強壓悲痛的臉龐,我也說不出拒絕兩字……

慈航靜殿總部在金雀花聯邦境內,我們從海岸邊上要趕回去,這段長路著實遙遠,為了要省點力氣,我們也沒有立刻就策馬狂奔,而是商量該怎么走比較妥當。

「唉,真羨慕啊,我知道以前有一部系列作品,叫最終什么的?每次到了後期,主角跑完主線劇情,要跑那些可玩、可不玩的支線時,就會得到一艘飛空艇,愛去哪里去哪里,省得騎陸行鳥、走路,搞到跑斷腿。」

我嘆氣道:「同人不同命啊,要是我們也能搞一艘飛空艇,那就爽了……」

「臭小子腦里都裝些什么?飛空艇是沒有的,但空中島你老母以前倒是有一座。」

鳳凰天女兩手一攤,「不過房地產不景氣,現在已經泡沫了,可惜啊。」

確實是泡沫了,整座鳳凰島掉進海里,損壞情況不明,想要打撈更是妄想,至於說有沒有可能啟動島上的魔法裝置,再次升空飛天,那還要組織大批人馬下海,實地檢測過鳳凰島的損傷情況才知道,目前……肯定沒有搞頭了。

舟車勞頓固然是很傷腦筋,但長程趕路的浪費時間,這才是很頭痛的地方,偏偏現在又沒什么其他的好辦法……

正在我們頭痛的時候,忽然出現了救星,正確的說法,該說是贊助商,白拉登這卑鄙無恥的奸商,派人送了一輛海陸空三用的超級裝甲車給我們,說是祝福我們一路順風,走得越快越好,省得留在他地頭上,日日都有麻煩。

這個鳥理由,根本就沒人相信。白拉登哪會是怕麻煩的人?對這個變態商人來說,麻煩越多,可以撈錢的機會才更多,這人總有本事賣完上家賣下家,吃完東邊吃西邊,這種人說自己會怕麻煩,他敢說我們還不敢聽咧。

估計,贈車之舉是一個信號,這次分別,絕不是永別,在往後的日子里,這個超級商家將會與我們牽扯不清,說不定,再不用多久,他就會再出現於我們面前……

那輛超級裝甲車,確實很好用,尤其是兼具渦輪動力的火箭推進功能,在空中壓縮大氣,噴射飛行,讓我們以騰雲駕霧般的高速,飆往金雀花聯邦。魔法師的瞬間移動,在短距離內是無可匹敵的超高速移動,可是距離一拉長,特別是這種千里以上的長程,瞬間移動就是廢招了,移動不了多遠,魔法師就會被榨干,累得像是一條死狗。

我們在鐵甲飛車中全速前進,氣氛是詭異了點,但飛行的速度真是沒話說,可惜有一點小瑕疵,那就是我們高速行經的地方,天上的雲層被切裂,強大風壓掃向四方,迫開雲朵,更在後頭拖出一條長長的白線,在陽光下特別明顯,如果說底下的人會看不到,那就有鬼了。

「不要緊……暫時應該沒問題,我們的速度很快,即使底下的人看到了,想要攔截我們也不是那么容易,再說,黑龍會未必有余裕來管我們……或許吧……」

一些推測,連我自己也沒有什么把握,黑龍會或許很忙,但黑龍王到底會怎么做,這個根本沒人知道。

依靠先進飛行工具的輔助,我們在短短數日內,便由海邊直入金雀花聯邦境內面途中所經之處,幾乎都已經是黑龍會的領空,對於我們這么大搖大擺,招搖過境的行為,黑龍軍也不是全無反應,他們使用了大量的地對空武器,有單純的金屬兵器,也有不少魔法戰器,一股腦地對空發射,有時候打得整個天空千瘡百孔,像是亂放煙火一樣,聲勢委實驚人。

單靠這艘鐵甲飛車,並不足以闖過這么厲害的攔截網,但坐在上頭的我們,也不是凈混吃等死的,即使最弱的羽霓也有第六級戰力,更還有兩名第七級、兩名第八級,絕對說得上是超級菁英戰隊,我們分別出手,連連摧破各種攔截網與追擊工具,總算有驚無險地進入金雀花聯邦的領空。

(我們的運氣算是不錯,黑龍會只是用一般手段在阻截,沒有動到暗黑召喚獸,如果暗黑召喚獸出來攔路,我們怎么樣都無法前進得這么順利,但……為何暗黑召喚獸沒有出動呢?

這個問題,直接關聯著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心劍神尼如何陣亡?論實力,心劍神尼雖強,卻也說不上舉世無敵,光是讓她與黑龍王單挑,她就打不贏,非敗不可,然而,輸定了與死定了是兩碼子事,心劍神尼打不贏,難道連跑也跑不掉嗎?她可不是那種必戰至最後一刻的人啊。

(莫非,黑龍會營造出她不得不戰的情勢?逼得她無法逃走,只能死戰到最後?或者,讓她雖然逃了,卻逃不掉?這可不容易啊,要把一個人的去路完全封死,逼得人想逃也逃不出去,那起碼要目標對象的兩倍到三倍力量,黑龍會哪來這么多高手?或者……是暗黑召喚獸?

黑龍會出動暗黑召喚獸來,足可封死心劍神尼的退路,搞到她跑不出去,當場戰死,不過,這也僅是我個人的推測,事實如何,有待查證。

進入金雀花聯邦領空,黑龍會的阻截攻擊少了九成,我們得以平安前進,又過兩天,我們終於抵達慈航靜殿總部。

對我而言,這里並不是什么好地方,舊地重游,當年曾發生過的悲慘往事,歷歷如在眼前,心燈居士就是在這里事敗被干掉的,他那悲慘的死相,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那是黑龍王陰謀的一部分,只不過,負責下手執行的鬼魅夕,現在天天要被我干到腿軟,勉強算是好事一件吧。

我們還未降落,方青書就率領一票人在地上迎接。黑龍會大舉進襲慈航靜殿、他當然也沒法全身而退,身上多處纏著綳帶,看來傷得著實不輕,站在他身後的那群大和尚,也是全部帶傷,幾乎找不到一個安然無恙的,日前一戰的慘烈,依稀可見。

「方仔,怎么搞的?就算慘敗,你們怎么會弄成這副德性?黑龍會到底是怎么來攻的?」

甫一降落,我立刻沖跑出去,見了方青書,馬上問起我最困惑的問題,只見方青書面有難色,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還是天河雪瓊忍不住,上前一問,方青書才嘆了一口氣。

「師伯是在李華梅與黑龍王聯手偷襲之下,這才壯烈身亡的,她……非常英勇,一直到最後,都還守護著我們,掩護我們撤退……」

出身政治世家,方青書倒也不是那種一句謊話都不會說的乖寶寶,但他這幾句話明顯言不由衷,我一聽就知道有問題,事實絕不會如此簡單,可是天河雪瓊聽了,淚眼汪汪,馬上泣不成聲,方青書朝我使了個眼色,我急忙上前安慰勸解,說些什么神尼求仁得仁,寧死不辱,有大恩於眾人,究境涅盤之類的鬼話。

慈航靜殿是天河雪瓊的地頭,回復記憶的她,到了這里就像回家一樣,不用別人招呼,她自己便知道祭祀亡者會在什么地方,逕自趕了過去;鳳凰天女脫隊行動,說是要去逛街購物,這話我打死都不會信,生怕她像是出閘的猛虎,四處破壞還不打緊;周圍這么多健壯的年輕和尚,無疑是讓她進了美食街,萬一搞起采陽補陰,讓成百上千的壯漢僧侶精盡人亡,我如何向心禪大師、方青書交代?

輕輕咳嗽一聲,鬼魅夕懂我的暗示,連忙拉著羽霓,跟在鳳凰天女的身後,不過,單單憑這兩條廢柴,想牽制我家的女色魔是純屬妄想,所以鬼魅夕提起了竹籃,多個心夢在側,女色魔再怎么肆無忌憚,總要考慮一下女兒的感受。

「嘖!真是麻煩!」

鳳凰天女露出嫌惡的表情,但還是沒有拒絕,與鬼魅夕等人一同離去。這些閑雜人等都跑光,我也就比較方便說話了,其實心劍神尼究竟怎么過世的,我並不怎么關心,真正讓我在意的,還是那幾尊石像的下落。

方青書是非常識趣的聰明人,看我把周圍其他人都遣走,單獨朝他走去,他也點了點頭,朝我走過來,並且帶來半個好消息。

「……你放心,石像並沒有失落,現在還很安全……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