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道之行,不滯於情(1 / 2)

從某個層面來說,我還真是達成了一個創舉,近幾年來……甚至可以說近十年來,源堂。法雷爾沒有和人交手的記錄,他身邊武功高的手下一大把,第三新東京都市強者如雲,什么刺客、殺手之類的想近他身,比登天還難,至於武者切磋或挑戰之類的要求,他就把人家當成是來推銷的一樣,理都不理,挑戰書直接扔到垃圾桶去。

五大最強者,素來是武者們想要超越、想要借此揚名的目標,源堂身為五大最強者之一,又是一方軍鎮霸主,每天想要挑戰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別說是打贏他,只要能與他拆個幾招,就能宣傳說自己承蒙源堂·法雷爾指點武技,或是說自己在他手下撐了多少招不敗,足以揚名立萬。但源堂對這類事一向不理,那些連他身邊護衛都打不過的挑戰者,連硬來的資格也沒有,只有扼腕的分。

如今,這個紀錄被我打破,我相信在這房間的某處,甚至某幾處,藏有高手護衛,恐怕還有厲害的機關,就連看似平常人的律子小姐,肯定也身懷絕技,普通人在這里想對源堂動手,還沒近身就被碎屍了,但我的攻擊,這里沒有人敢攔,純粹是兩父子之間的私事,不管這一拳會引發什么後果,所有外人就只有旁觀的份。

這一拳,還算不上我的巔峰狀態,但確實是全力出擊,沒有留手,一下跺腳,踏裂磚石,接引地氣入體,轉眼間,電光雷龍繞體旋動,匯於拳上,迸發出毀天之威,我將第七級的巔峰力量,盡在這一式轟雷赤帝沖之中爆發,雖然不可能有太多戰果,但至少……我也要讓臭老爸流鼻血,或是在他臉上留個黑眼圈。

「唔!」

源堂低哼了一聲,但也僅是如此,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動都沒有動一下,對我的重拳視若無睹,我正猜測他會用什么手法化解這一擊,或是以強絕力量正面擊破,這蓄滿雷勁的一拳,忽然被一層柔韌之至的力量給截住,好象打在一張看不見的繩網上。

絕頂高手能以護身真氣凝化為罩,這沒什么好奇怪的,氣罩有些剛不可摧,有些柔韌異常,還搭配強大的反震力量,在這方面,源堂的氣罩並不是很特別,我若及時鼓發第二道力量,閃電追擊,未嘗不能擊破這層柔韌的護罩,至於強大的反震力,我也有其他方法可以應付。

問題是,這層護罩除了「柔韌」與「反震」之外,赫然還有一個屬性,我懊悔自己氣昏頭了,居然把這一點給忘記,這明明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事。普通這樣一拳搗入氣牆之內,雙方真氣與真氣碰撞,常常會給人一拳打入滾水中的灼燙感,我這一拳也有類似的感覺,不過,滾的不是普通熱水,而是膠水,首當其沖的拳頭,整個被封黏住,非但五指分不開,高黏性的真氣更透入血脈,把我的真氣全攪成一團漿糊,無法流動,更阻塞在經脈中。

真氣阻塞於經脈,無法貫通,失控竄走,鼓震經脈,馬上就是內傷噴血的結果,幸好反震在這時擊來,將我整個人轟撞出去,堵塞的經脈短暫一通,我得以解去經脈受創的危險,不過,那張具有高黏度的氣網,卻隨著反震,整個彈蓋過來,我整個人根本沒得掙扎,被氣網結結實實地給罩住,瞬間黏著,手腳全給沾黏在一起,動都動不了一下。

以這樣的姿勢落地,就別想再講什么氣勢了,整個人像一顆大球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這就是我當前的情況。於玄武真功,這是法雷爾家一代傳一代,傳子不傳女的鎮門家學,據說是某一代法雷爾家的祖先,在海外異大陸上,對著一塊奇怪的晶石壁,不食不眠七日之久,受啟發參悟所得。這套神功一度擁有無敵的稱號,內中有許多玄奇奧妙之,它有秘笈傳世,但眾所周知,它傳到不同人的手里,就會隨著修煉者天賦的差異,演變出最適合那個人的獨特面貌。

「法雷爾家的歷代傳人,從沒有兩套完全相同的玄武真功」的說法,是稍微誇。

張了點,但大體上也沒錯,爺爺手中的玄武真功,包羅天地萬象,具有生生造化之能,傳到變態老爸的手上,他另辟蹊徑,明明自己是一個不滯於物,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卻把內勁開發出高黏度的特性。

正確一點的說法,源堂的玄武真功,能夠自在變化真氣的性質,或堅或脆,忽黏忽銳,變幻莫測,在他強絕力量的推動下,把真氣的各種特性發揮到極致。當初在東海,武間異魔的不敗金剛軀,幾乎進化到連斬龍刃也砍不死,卻被他大老遠飛擲一張紙牌,輕輕松松斬去首級,這就是把真氣「銳化」到極點的成果。

在各種真氣屬性的變幻中,源堂最愛用的,就是「黏」勁,雖然沒有那么強的殺傷力,但在實戰中的威力,我已經親身領教。外人不知道源堂有這一手,對戰時可能一照面就吃了大虧,我卻是從小就親眼見過數回,照理說早該有所防備,只是太久沒見,幾乎忘了此事,出手時全沒提防,一下驚覺不妥,應變已是不及,慘敗得有夠冤枉。

此刻,我就像是剛剛浸泡過大量快干黏膠,手、腳、軀干全給黏成一團,整個人成了球體,稍微一下用力,就在地上滾來滾去,哪怕是大閘蟹都沒有這樣狼狽。

「唔……唔……我……」

不是我不想說話,但嘴巴也大半給黏著,只能從右嘴角噴點氣,根本無法開闔。

「大少,請息怒,您這樣沒法和司令溝通的。」律子小姐踩著高跟鞋,邁開穿著黑絲襪的美腿,來到我面前,她的身份特殊,跟隨源堂多年,夠資格在這時候開口說話,「您應該明白,司令剛才已經手下留情,若他沒有把你震回,你這條手臂已經廢了,請您……」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是我想用這么樣衰的方式說話,實在是嘴巴被黏住,說不出話來,只能這樣鼓噪兼滿地亂滾,來凸顯心中的不滿,律子小姐雖然能言善道,但看我這樣抵死不從,她也不曉得能說什么。

如果這樣鬧下去,什么事情也解決不了,所以,源堂在一陣沉默後,終於有了反應。

「我仍是不太理解,你為什么總在我面前咆哮,這趟你主動來見我,應該也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就說你要說的話吧。」

源堂的聲音沒什么起伏,聽不出情緒變化,但還是可以感覺到,他正深深為之困惑,而他一句話說完後,我本來被牢牢黏住的嘴巴,一下能動了,可以正常說話的我,沒有急於連珠炮似的罵人,敵我差距擺在眼前,我若蠢得繼續罵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嘴巴又給封住,在這邊當愚蠢的人肉大球,源堂的耐心不錯,絕對有能力在這邊一面辦公,一面看著我打滾,就這么耗上幾個小時……甚至幾天。

與源堂發生沖突,被打得重傷入院幾天,傳出去還可以當成勇氣的象征,但兒子被老爸體罰,這么人肉滾球似的滾上幾天,此事被人看見,往後顏面無存事小,天河雪瓊、鬼魅夕一看我就笑彎腰,這該如何是好?說不准,連心夢都會叛變。

基於這個讓人惱火的想象,我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道:「你與黑龍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把他逼瘋的?」

「我逼瘋他?這話從何說起?自始至終,我沒有做過任何針對他的行為,他卻偏偏把自己弄得越來越瘋,這與我有何關系?」

「沒關系?他之所以瘋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在鳳凰島上亂搞,要不然人家本來還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

「你這么說就很奇怪了,當初在鳳凰島上,大家說好了各憑本事,君子之爭,我沒有用卑鄙手段扯他們後腿,一切照足約定,願者不服輸,鬧什么小孩子脾氣,你不說他可笑,卻來向我問責,這豈不荒唐?」

「這個……你用強硬的手段,贏了你兩個兄弟,這樣不覺得很可恥嗎?」

「為什么?他們如果不滿,隨時也可以自己去強奸回來,大家光明正大比個高低,我不介意的啊!」

「什……什么強奸過來強裹過去的,你把我母親當成了什么?」

「欠操的母狗,噴精液的垃圾桶,很好干的肉……」說到這里,源堂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我的存在,補充道:「還有……你娘。」

這應該是顧慮到我的感受,特別加上的一句,但我沒因此感覺舒服,還總有一;種被人指著鼻子罵娘的感覺。

「所以……你和我母親……完全沒有愛?」

「當然沒有!」

源堂答得斬釘截鐵,半分猶豫都沒有,只不過,為了表現出對我的尊重,他還是補上一句,「不過,你已經大了,應該能明白,即使父母不相愛,小孩子仍然可以健健康康,活得很好的。」

這個安慰,真是有夠不倫不類的,但看在這分心意上,我不想太過挑剔,畢竟,這個男人連續兩次試圖表現出對我的在乎,這已經很讓我訝異了。

至於鳳凰島上的三雄之爭,我其實很想說,直闖進女人房里搞強奸,這種行為一點也不君子,絕不是定義上的君子之爭,否則三個人直接脫褲子比大條就好,還有什么好爭的?然而,考慮到那名受害女子的特殊性,我只能說,源堂慧眼識人,量材適用,直線切入問題核心,在別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已經把難題解決……雖然我很懷疑,即使對方不是鳳凰天女這樣的特殊人士,他也照樣去強奸,來來去去都是用同一套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