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奔馳沙場·斬蛟屠龍(1 / 2)

這個世界,曾經毀滅與重生過,自有天地至今,一生一滅,已不知交替多少次,大多數的魔法學者都相信,世上有一種終極咒文,是創世之神用來進行創世、滅世的,整套魔法超乎想像的巨大,無法訴諸語言文字,一經發動,即使是那么龐大的宇宙、世界,也在瞬息間生滅。

如此匪夷所思的變態玩意兒,當然從不曾有人真正見過,畢竟,人也在天地萬物、造化生滅之內,如果這種鬼東西當真發動,所有人類滅於一瞬,哪有可能看到些什么?一切不過是學者的單純想像而已,但今日在此,我親眼見到了從未記載於任何史冊、記錄中的凈世大咒,這套魔法中隱約帶著一絲世界本源的味道,讓我有了這樣的想法。

心禪大師合掌道:「正是如此,慈航先人在一次實驗意外中,開啟了禁忌之門,後來窮數百年的時間,拼湊滅世咒文的碎片,完成了如來凈世大咒,這套咒法不到絕境,不得妄用,每次發動,需要起碼兩萬名十年以上修行的僧侶,奉獻至少十年以上的陽壽,才能施用……」

神術、黑暗魔法中的最高階咒法,往往都是需要折損陽壽為代價,低階一點的還可以拿活祭品奉祀,最高階的肯定都是折自己,想賴也賴不掉,這套凈世咒雖然要折損十年以上的壽元,發動的必須人數也多,還對素質有要求,但反過來說,也正是因為把發動人數弄到如此之多,大家均攤代價,才只要這點陽壽就夠,要不然,如果是用千百號人來集體犧牲,死得干凈徹底,估計不用搞到上萬人付出壽元那么誇張。

加大了分母的數量,固然可以減少犧牲,但即使慈航靜殿業大勢雄,也不是每次危急存亡之秋,都能找到兩萬名十年以上修為的僧侶來施咒,分母拉得太大,想用的時候用不出來,豈不是有得用也白搭?照這樣想,慈航靜殿肯定還有另一套精華版本的凈世咒,縮小發動人數,提高犧牲代價,那才真是不到最後不輕用的終極咒法。

我搖頭哂道:「這么厲害的咒法,就算你們不隨便妄用,但如果每次用都搞得驚天動地,歷史上也不可能毫無記載,這恐怕不是單純的保密而已,如果不是這套咒法本身附帶清洗記憶的功能,那就是……」

只要不是傻蛋,自然明白,如此干凈徹底的保密,殺人滅口之類的事肯定沒少干,甚至是大規模的滅口。大日凈世咒如果威猛到連異界生物都能抹去,對於原屬這個世界的其他生物,想來更是沒有屬性、種族的分別,施咒時慈航僧侶離光雨范圍遠遠的,我想是事先得到吩咐,免得太過靠近,一起遭到「抹去」,但這么厲害的凈世咒,我仍是想不通,為何在這種初交戰、清雜魚的階段就被放出來?

於情於理,這種終極大咒更適合用在最強的大敵上,雖然說風險高了點,但如果是我來操盤,一定等暗黑召喚獸全部出現,這才發動凈世咒,一次掃台,心禪大師沒有這么做,該是有點理由,不會只是單純的投鼠忌器,怕傷到已變成石像的諸女元靈。

「大師,你的凈世咒為何……」

「凈世咒與伏魔陣並用,能將威力提升兩成,並且形成隔離圈,避免凈世咒擴至太廣,傷及無辜,不過,由於凈世咒僅是滅世咒文的碎片,無法保有完整特性,所以在運作上,會出現一些瑕疵,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如果以第八級修為組成護罩,那便有足夠的力量,干擾凈世咒的運作,如果干擾過於嚴重,凈世咒是還可以持續運作,但伏魔陣就……」

原來如此,記得剛才心禪大師也有提醒,說如果暗黑召喚獸出現,伏魔陣未必能壓制得住,而伏魔陣是避免凈世咒殃及無辜的安全鎖,要是沒有了伏魔陣的限制,失控的凈世咒將不再是殲敵咒法,而是敵我同亡,甚至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造成整個世界消亡的要命東西。

「嘖,大師,你們這個滅世咒文的碎片,根本就是件水貨,你們花了偌大代價,拿件沒開發完成的水貨上戰場,這是什么心態啊?」

「……施主,老和尚剛才都已經說過,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妄用凈世咒,但既然已經是最後關頭,別管什么東西,能夠拿來救命便行,你管它是水貨還是山寨貨?」

「……有道理,大師,你屌!」

在我們短暫交談的時候,戰場上方幾乎被光雨凈空,唯一的例外,就是端坐回白骨王座上的李華梅,她默運神功,一股無形真氣自然形成氣罩,自正上方擋住光雨,哪怕光雨能夠抹除觸碰到的一切,卻無法突入氣罩之內,而李華梅似乎還大有余力,反過來將氣罩遮護面積擴大,護住了那整只擎天巨臂,讓氣罩猶如傘蓋,擋住漫天光雨,而底下的邪靈見狀,更沒命地朝那只參天巨臂沖去,試圖攀附其上,保住性命。

事實上,威脅它們生命安全的東西,還不只是凈世咒而已。受到萬藏伏魔陣的影響,八頭龍魄魂獸被全面壓制,其中,有四頭不同屬性的魂獸還好一些,面對漫天光雨,這四頭魂獸竟然還有余力,像李華梅一樣打開防護力場,憑著本身的力量,形成護身氣罩,擋住光雨,將之阻隔在外,這些魂獸出自李華梅的元靈,體積又如此龐大,說是有第八級力量,加加減減也不會差太多,勉強能擋住光雨的侵蝕,這樣看起來……凈世咒的水份還真不是一般水啊。

然而,另外四頭黑暗屬性的魂獸,就沒有那么好運了,原本伏魔陣的存在,就讓這些黑暗魂獸力量失控,快速竄走於體內,整個身體被撐得越來越大,哪有余力組成氣罩,抵抗凈世光雨?被點點光雨沾著,本已漲大的巨碩軀體,剎時間又大了幾成,像是一個巨大的充氣皮球,圓滾滾的,甚至可笑。

這種狀況,周圍左右,只要是有靈識的生物,無分正義邪惡,見狀無不驚惶失措,即使是那些猙獰可怖、無比凶惡的屍騎將和骷髏鬼怪,這時也像遇到世界末日一樣,大步狂奔,想盡快從這要命的地方逃開,就恨爹娘沒有多生幾條腿,無奈,重要的時間總是短暫,前後僅有短短的幾秒時間,四頭膨脹成大球的龍魄魂獸,在震天巨響聲中,炸成碎片。

如此高質量、高能量的巨物,一下子炸開,那可是毀滅性的大災難,一時間,巨大的沖擊波橫掃四面八方,不僅瘋狂肆虐災難之地內的一切,更往外部撞擊結界,原本封住災難之地的封印壁應聲而破,幸好還有一道伏魔陣在外擋住,否則連外頭的慈航眾僧和我們都要倒楣。

「我有點同情里頭的那些魔物了……」存在感薄弱的羽霓,這樣抒發著感想,我知道這也是不少人共同的想法,心里不由得擔憂起來。

再怎么說,這也是打怪推王的最後戰役,雙方必是精銳紛出,手上底牌盡現,以黑龍王長年親近慈航靜殿,熟悉內部機密的情況來看,似乎不太可能說慈航靜殿這邊連放兩下殺手鑭,就讓黑龍會兵敗如山倒,土崩瓦解了,反倒是暗黑召喚獸未現,黑龍王也不曉得躲在何處窺視,這種太過廉價的勝利,讓我覺得很不安。

(傳統故事里的壞蛋,這種時候會做什么?怎么做?如果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之中,慈航靜殿的絕秘也不是秘密,那他要怎樣反過來利用敵人的戰術?暗黑召喚獸遲遲不現身,連我都感應不到,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我心念一動,對心禪大師低聲道:「大師,你自己當心了,黑龍王躲到現在都沒出來,說不定是早料到你的凈世咒與伏魔陣,要反過來利用,淬煉手下的魔物,以聖鍛魔之類的。」

「以聖鍛魔?」心禪大師驚道:「從沒聽說過有此技術,伊斯塔或令尊新近開發出來的?」

「不,只是三流小說里偶然會看到的,黑龍王那家伙本來就是寫稿寫到瘋掉的三流作家,搞出類似的事物並不稀奇,就是小心別讓我們自己也被搞下去就好。」

在我悄聲說話的時候,前方煙塵漸散,隱約看到幾個巨大形體存在於漫天煙塵之中,而天上梵字光雨早停,本來充塞於災難之地內的千萬妖物、魔軍,此刻已是十去八九。

慈航靜殿的僧兵口誦佛號,揚手灑出一片甘露水,澆在自己與同伴的身上,甘露水本是祝福、凈身,清除身心負面狀態的高級物品,用在這里,其目的卻是用以識別,萬藏伏魔陣還開著,這陣形威煞極重,更有些不辨敵我,如果事先沒留個識別記號,就算光屬性的神術也受限制,力量消減個一兩成,非常不便。

「伏魔衛道,在此一舉!」

心禪大師舉起禪杖,振臂一呼,數萬慈航僧眾齊聲響應,慷慨激昂,聲勢撼天,而鳳凰天女沒等他們喊完,整個人化作一道狂風,率先飆沖出去,一馬當先,沖入煙塵未散的封印陣中。

我家的這個女色魔,雖然是一方王者,但卻是一個帶頭打沖鋒的悍將,只不過,她的性格有些怪異,如果這次不是為了女兒,她會否表現得如此勇悍,倒也難說,因為在南蠻那種鬼地方,坐在王座上的皇者想要服眾,固然要表現出獅子的勇猛,可是想要久坐王位,卻更需要狐狸的狡猾,適時推別人去死。

況且,鳳凰天女沖得太急,天河雪瓊、羽霓都淋上了甘露水,她卻沒來得及淋,看似沖動魯莽,我卻在心里暗贊女色魔真是老江湖,處處小心,想要算計她可真不是易事。

慈航靜殿的僧兵,以方青書為首,跟在鳳凰天女的後頭,殺進災難之地,方青書久歷戰陣,很清楚該如何激勵士氣,他順手抄起地上一面慈航靜殿的大旗,一手揚旗,一手拉著韁繩,驅策著底下那匹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馬,英姿颯爽,沖在最前頭,有若王侯,醒目之至,所有僧兵跟著他後頭猛沖,這一幕畫面,令人無比振奮。

天河雪瓊要為我灑上甘露水,卻被我拒絕了,鬼魅夕也做了與我相同的動作,這讓天河雪瓊心生疑慮。

「這……甘露水有什么問題嗎?」

「不,甘露水沒有問題。」我笑道:「或許我們才是大笨蛋,不過,在戰場上,我不想和所有友軍都做一模一樣的事,這樣也是一種規避風險。」

聽了我這句話,天河雪瓊若有所思,而我們也隨著隊伍,往前推進。鬼魅夕、羽霓兩女身手敏捷,都是速度型的戰士,一遁地、一飛天,瞬間就沖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頭,直追鳳凰天女而去,天河雪瓊這個大魔導士等若是一座重炮台,自然要緩緩移動,倒是早該沖到前面去的我,在後頭與天河雪瓊並肩而行,沒有那種一馬當先的意思。

天河雪瓊困惑問道:「你……這樣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