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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xcaozz 3800 字 2020-12-26

晚秋悄悄走過,北方的大地漸漸歸於寂冷。楊樹葉子也在此時變得暗黃脆硬,隨著風兒的搖擺,沙沙作響,隨後又飄落下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矗立在樹干上,一片蕭條的樣子。飄飛的樹葉紛亂嘈雜,支離破碎下最終歸於塵土。這時候,人們隨著季節的變化似乎都進入到了冬眠狀態,一切都顯得懶洋洋的。

當晚春過後,柳梢上的枝葉越發茂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色,在暖風的吹拂下,池塘里的荷藕葉子盪漾在一池碧色里,瀲灩起層層波光,復蘇過後,人們的腳步始終在不停地忙碌著,所有事物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生活就是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滴的走了過去,經歷了春夏秋冬,交替往始。時間上它一刻也沒有停止腳步的運轉,就如同種子經過播撒、發芽、伸展、成熟、枯萎一樣,變幻萬千中,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那一年,她三十出頭,風華正茂的年紀,如同三月里綻放的桃花,明艷嫵媚。

生了孩子之後,身體更加成熟豐韻,就像枝頭上熟透了的桃子一樣,讓人心生垂涎。而他在這個時候已經五十多歲了,把孩子拉扯大了一直到成家立業,這且不說,又忙碌著替孩子照看下一代,用心良苦不說,更是把父愛詮釋得淋漓盡致。

親情在荏苒的時光里把愛揮灑出來,讓家溫暖如春,總是能夠找到歡聲笑語。白駒過隙,轉眼之間就過去了八年。

八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咿呀學語的孩子長大懂事,也可以把一個年輕的少婦轉變成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熟媚婦人,更能夠讓這近三千個日日夜夜充滿玄幻色彩,讓人無法預測它到底發生了何事,有什麽新的變化出現……

去年的春末,離夏的母親就在這時候撒手人寰,離開了陪伴著她近四十年的老伴,離開了兒子和閨女,讓人心頭不免沉痛不已。

可對於離夏來說,媽媽的故去倒也是解脫了出來,畢竟癱瘓在床,吃的苦和受的罪沒人能夠代替她,這一走也算是全了媽媽的心願。

人近四十,已經到了不惑的歲數,對於離夏來說,孩子的成長多虧了公公的幫襯,要是沒有他的體貼關懷,別看日子不愁,可家里頭始終就跟缺點什麽似的,讓人心里沒有個安全感。

這也讓離夏越發懂得人情世故,珍惜身邊家人的同時守護著家的溫暖,這是她這個年紀最需要呵護住的,已經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剛剛擺脫了喪母之痛回歸了平靜,可轉年的三月份,公公的突然病倒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離夏脆弱的肩膀之上,讓她彷徨無措,猶如失去了主心骨般,接著緊隨其後的離世,仿佛利劍一般插向了離夏的心間,讓她這個留守家庭里的女人一下子沒有了依靠,突如其來的變故接踵而來,直到丈夫捧著公公的骨灰,離夏還未從夢境中醒來。

丈夫不斷的勸慰,沉寂中離夏嚎啕大哭,心酸難受的同時心里茫然灰暗,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生母故去離夏都未曾這樣傷心過,因為她知道,媽媽的離去是徹底的解脫,因為她癱瘓在床已經兩年之久,可公公呢?他那麽強壯的身體,這才剛剛六十出頭,怎麽說走就走呢!

別看公公跟她沒有血緣關系,可對於跟公公相守這麽多年的她來說,多一個人照顧就多一分溫暖,多一分扶持就多一分體貼,更何況公公和她之間還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系,保持了那麽多年的夫妻關系,孩子都幫著她拉扯大了,心里要是沒有感情,那可真就說不過去了。

匆匆然又過去了兩個多月,當春暖花開之時,離夏總算是適應了家中缺失一人的環境。

都說不經歷事情,總不能成長起來,兩趟兒大事兒之後,離夏算是徹底明了個中滋味了,也越發慨嘆老人的重要性,尤其是對家庭的幫助,對她這個缺少丈夫陪伴的女人。

兄弟小勇跟弟媳婦頭幾年從父親家中搬了出去,即使他再如何孝順母親,可畢竟是個男人,心思沒有女人細膩不說,去年他媳婦生育之後,他兩頭跑來跑去的更是麻煩,折騰來折騰去的,父親也就勸說他不要總東奔西跑了,沒事兒就在家照看妻子,總不能兩頭都要顧卻都顧不上。

幸好陳叔陳嬸搬過來照看弟妹,可即便是這樣,離夏和兄弟離勇也沒能見到母親最後的一面,這不免成了離夏心中永久的遺憾。

眼瞅著母親忌日就要來到,她提前給兄弟打電話商量一番,趁著丈夫過兩天回來,再把這個事兒跟他講講,然後就打算把獨自一人居住在老家的父親接到自己家來,省得他孤零零的沒有照應,叫人心里不踏實。

又過了兩天,丈夫回家之後,離夏把心中的想法跟丈夫合盤說出,丈夫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這件事,離夏心里痛快自不必說,晚上把兒子哄著了之後,她自然是梳洗打扮一番,跟丈夫盡興地玩了兩次盤腸大戰,一是取悅丈夫,二是滿足自己空虛的身子。

完事兒之後夫妻二人摟緊了身子,悄然進入了夢鄉。

轉天早上,魏宗建開車先去了趟超市,買了五乾五鮮的祭品,然後又去了縣城的邊緣尋了一家壽衣店買了燒紙,這才陪著妻子帶著孩子一起驅車開向了城西的父親家中。

到了離響家中才九點多一點,魏宗建看著老丈人精神頭還不錯的樣子,笑著跟他打過招呼,一家人閑聊著就等小勇的到來了。

看了看點,離夏嘴上嘀咕道:「那天我還跟小勇合計來著,讓小妹看孩子不用過來,說好的九點半到,都過了點了也不過來,我這兄弟啊。」

她嘴中所說的小妹就是陳占英的獨女陳秀環,因為要奶孩子,挺不方便的,所以離夏也就建議兄弟自己一人過來,可到了點了,兄弟遲遲不來,讓人心里挺不踏實的。

魏宗建一旁安慰著說道:「別看小勇嘻嘻哈哈慣了,可他還是挺有時間觀念的,說不定是給舅媽搭把手,這也不好說呢。」

其實離夏也是怕父親心急,今日不同往日,要是以往也就罷了,可今天這個日子可是母親的忌日,還有一點就是要在今天把父親接到自己家中,不都要當著兄弟的面擺出來嗎。

離響一旁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事,夏夏也是想讓我開心,打算今天趁著大家都有時間,湊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老離喪偶之後,看得很開,都快六十歲的人了,還有什麽是他看不開的呢。正所謂心寬體健,要是總活在陰影里,恐怕他也不會精神抖擻的。

幾個人正說著話,房門外面響起了輕微的「哢哢」聲,聽聲音是有人在開鎖,想來那自然是小勇回來了。

就見一個四方大臉的健壯漢子抱著孩子走了進來,他依舊保持著多年的寸頭,只不過臉上的胡須多了一些,也越發是個社會人的形象。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年輕少婦,上身穿著黑色緊身衫,外面圍著一件白色罩紗,把上身豐滿的輪廓顯現出來,透過男人懷里抱著的小小嬰孩就能判斷出來,女人是個乳婦,還在奶著孩子。她的下身穿了一條藍色短裙,同樣黑色的緊身打底褲配著一雙黑色高跟鞋,很是得體地穿在腿上,符合她的年齡,顯得尤為青春靚麗。

見小勇抱著孩子,老離一個健步竄了過去,看著孫子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他關切地說道:「怎麽帶著孩子過來的啊,你姐不是說就你一個人過來嘛,又不是什麽大事兒,還折騰秀環陪著你。」

陳秀環沖著老離和離夏夫妻打著招呼說道:「沒事兒,本來打算把孩子放家里頭,可我又怕他離不開我,這不就帶過來了。沒事兒的,再過些日子就給他摘奶了,到那時候就更踏實了。」

離夏從小勇手中把孩子接了過來,看他一副乖巧的樣子,一點也不認生,哪里有小妹說的那番模樣。看著眼前的侄子,離夏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孩子,她笑呵呵地親了一口說道:「臭兒子長了幾顆牙啦,姑姑親親。」

一旁的誠誠招呼了「舅舅舅媽」之後,也追著母親身後,看了看自己這個小弟弟。

小勇一旁嘻哈道:「嗨~本來我是先出去買東西的,回頭又接她們娘倆,孩子那前又不老實,這不就耽誤了。嘿,姐夫啊,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你了,上回我親……哦~呵呵,誠誠又高了,再過二年估計都能追上你媽了,行了啊我說,咱們也別待著了,給我媽上完墳,咱們再敘。」

他這話剛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親伯已經故去,急忙轉移話題,打著哈哈就捎帶過去了,這麽多年過去,依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點也沒有因為歲數增長而有所改變。

老離也被兒子這幅模樣給逗笑了,他介面說道:「既然秀環來了,就守著家里吧,孩子太小,也不適合去墳地啊,心意到了就夠了。」

離夏一旁解釋道:「是呀,孩子歲數太小,小妹你就守在家里吧。」

照看好孩子,幾個人走出了房間,下樓的時候,小勇念叨著:「姐夫啊,我今兒個可得跟你好好喝喝,總也逮不著機會,我看今兒就挺好,我說誠誠啊,你坐舅舅的車,別跟他們坐了。」

簡短的幾步走,小勇簡直是個話嘮,滔滔不絕之下,就成了他一個人的表演,氣氛倒也挺活躍,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晦悶。

到了目的地,離夏把車子里的鮮靈果品拿了出來,跟丈夫分別提著,一直走進了墓園。

此時的陽關明媚,天氣宜人清爽。一進墓地,則又變成了一副陰冷冷的模樣,尤其是墓碑前後之間種著的松柏,地面都顯得乾黃乾黃的,說不出的冷寂空幽。

來到了母親的墳前,離夏心里始終在默念著,告慰母親在天之靈的同時,她希望母親能夠保佑父親,讓父親能在有生之年安享幸福,這也是為人子女的一片孝心,隨著鞠躬默念,把心意表達出來,隨著走出墓地進行燒紙,冉冉黑煙之下,算是結束了一行人的忌日之行。

買了一些熟食和菜蔬,一起回到家中。進門之後,離夏親自去了廚房,她打算炒幾個小菜,吃個團圓飯的同時,把心中的想法告訴父親。

油鍋熱好之後,把洗好的菜蔬倒了進去,離夏系著圍裙正要翻炒,只感覺胃口一陣翻騰,她干嘔一聲小跑著就沖出了廚房,交代丈夫接手一下。

魏宗建看到妻子這幅模樣,笑著說道:「顛簸了小半天,胃不舒服了吧!」他走進廚房,看著油鍋里的菜餚,拿起了鏟子就動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