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過是妓女(2 / 2)

他幾乎敢肯定,莎莎也不是她的真實名字。她的聲音大了許多,這讓他緊張起來,「好吧!好吧!」他滿臉通紅地說,聲音低到只有自己才聽得見,「多少?」他低著頭問,這事要是被姑媽知道了,那自己的臉往哪里擱?

「哭喪個死人臉!我又不會多要你一分錢!」莎莎刻薄地說,「我們的規矩是陪過夜五百,口交另外加三百,做愛兩百,剛好是一千……」

「一千!」他從床上跳下來,一拍腦袋,「噢,老天!你說一千,這不是坑人麽?別的都不收這麽多……」他也不知道別人究竟收多少,他壓根兒就沒想過招妓。

「得了吧,你要是覺得你被坑了,你可以去問問,像我這樣年輕漂亮的,在上海任何一個地方,你問問!是不是這個價?」莎莎也跳下床來,赤著腳站在地板上,用手指指著他的鼻子,氣勢洶洶地說,「你也可以不給……」她轉身到床上抓起電話,氣哼哼地撥起號來。

「好了!好了!」樂陽大叫著,「我給你還不行嗎?我給你……」他嘟噥著,搶過去打開衣櫃門,從一個灰色夾克里面掏出一個脹鼓鼓的錢包來,顫抖著手數了一千塊錢,憤怒地砸在女人的身邊。

「給我滾!快滾!」他大踏步地走過去拉開門,朝著床上的女孩大喊。

莎莎一點也不氣惱,抓起錢來認真地數了一遍,整整齊齊地疊好成一沓,放到那個精致的錢包里,再把手機也放進去,才下床來,理了理頭發——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裊裊婷婷地向房間門走過來。經過樂陽身邊的時候,鼻子里「哧」了一聲,「什麽人啊?」嘀咕著走到客廳里去了。

樂陽「砰」地一聲撞上房間門,氣呼呼地走回來,倒在床上聽著「咔噠咔噠」的高跟鞋的聲音從客廳里一直走到門外去了,接著一聲巨大的撞門聲,算是回應。洗澡間里的「嘩嘩」的水聲還在響著,要是姑媽不在屋里,他真想砸東西,隨便什麽也好。

想著昨晚上翻雲覆雨的那會兒,想著剛剛面紅耳赤的爭執,他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直打得腦袋嗡嗡地作響——沒想到自己竟然墮落到了這個地步,僅僅一夜之間!過了一會兒,姑媽仿佛壓根兒不知道房間里面的爭吵,輕輕地開了門出去了。

樂陽依然怒氣未消,沖到洗手間里打開水龍頭,一遍又一遍地洗著那條可恥的肉棒,生怕那上面沾染了什麽不潔的東西,讓他患上不知名的亂七八糟的什麽病。也許是由於心理作用,總覺得洗不凈上面的污漬,只好怏怏地穿上褲子出來了,人也冷靜了許多:就算是妓女,那也是她們耐以生存的行當,給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像買東西一樣;再說了,這麽漂亮的女孩有什麽理由會看上自己呢?——比自己長得帥,比自己有錢的男人多得是,是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太過於美好了。這樣想著,心里也好過多了。

唯一可恨的是那個趙雅麗,那個可惡的老鴇母!要是早知道她是,自己才不會鬼使神差地去什麽酒吧,自己也不會不戴套就上了,也就不會有這麽荒唐的一出戲了。那命根子在褲襠里乖乖的,像在認錯一樣,看起來也沒什麽不對,感覺起來也沒什麽異樣,不過病毒都是慢慢滲透的,就像孤獨一樣,但願自己運氣比較好吧,他提心吊膽地想。

去年秋天他和溫妮來到上海後不久,由於陪她去找工作,晚上回來得很晚,打出租車經過金沙江西路豐庄路橋下面的時候,「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溫妮驚訝地說,「她們真的全是妓女嗎?這是我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事。」

樂陽從車窗口看出去,看到了那些女孩,在南昌也有這種地方,不過都沒有這里的人多,連他都感到有些震驚。她們大多數都是年輕女孩,臉上化奼紫嫣紅的濃妝,穿著非常時尚鮮艷,清一色以水果糖的顔色爲主。她們要麽在懶洋洋地走路、走著走著突然一個轉身,要麽站在暗處盯著來來往往的路人,抓緊機會和每一個單身趕路的男人搭訕。

「上海有許多這樣的地方啦!」出租車在等紅燈的時候,出租車時機淡淡地說,「單身的男人都找得到這種地方,又年輕又漂亮,都是外地的多……」

「你敢!」溫妮擰了一下樂陽的臉,把他從聚精會神的觀望中拯救出來,「要是你敢這樣,哪怕一次,我保證把你的剪下來喂狗!」她惡狠狠地說,逗得司機都笑了。

「我又不是單身男人,我有老婆,我有女兒,我也沒有多余的錢!」樂陽趕緊討好地說,「再說了,家里有這麽如花似玉的老婆,我連想都不想呢!」

「這還差不多!」溫妮當時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就沒有人管管麽,比如警察或者城管之類的?」她問出租車司機。

「咳!哪能不管呢?只是警察還沒有到,這些人早聞著了氣味兒,跑得無影無蹤的了,警察一走,這些人又回來了。」出租車司機夠著頭看看紅燈在閃動,後面的車子喇叭聲一個接著一個地催促起來,「有需求才有市場,能減少犯罪率……」出租車司機老練地說,換了一下檔,卷入了滾滾的車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