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可笑的約定(1 / 2)

晚上的風真涼,樂陽不得不把衣服裹緊了拉上拉鏈。幸運的是,這輛看起來破破的「古董」成功的啓動後,減損還不錯,一切正常。他隨便拍了拍坐墊上的積下的灰塵,一屁股跨了上去,在昏黃的路燈下面,朝著豐庄路駛去。

經過那些繁華地段的時候,那些高樓的燈飾徹夜金碧輝煌著,還是有一些出租車從車道上跑過的,人行道上游走著稀稀落落的面目模糊的人,還有那些通宵營業的大酒店門口,停滿了漂亮的小汽車和普通的出租車。

濃妝艷抹的女人們,她們穿著鮮艷刺目的服裝,從車里下來,優雅地提著長裙的裙擺,在男士殷勤的陪伴下,像一個個備受呵護的公主,婀娜地朝酒店燈火輝煌的酒店門廳走進去,有一些喝醉了酒的人三三兩兩地搖擺著身子從里面出來,互相友愛地攙扶著鑽進了其中的一輛車里,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消失在黑暗的深處……仿佛在那里,上海的夜從來不曾睡去。

姑媽的房子已經在城市靠邊的地方,樂陽沒在夜深的時候來過這些地方,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個城市起伏著一層又一層無法捉摸的暗流,紙醉金迷而又動盪不安。

離豐庄路橋越近越感覺蕭索起來,仿佛那里是一個被人遺棄的角落。樂陽放慢了車速,開始左右掃視,還好根本就沒有什麽人,他沒費多大勁就在人行道邊的一叢灌木叢的陰影下發現了水兒的身形:她蹲在那里蜷縮著垂著頭,聽到摩托車的聲音的時候她擡起蒼白的臉來,像極了一只受驚的流浪小貓。

她只是警覺地擡起頭來看了看,並不作聲,直到樂陽把夾克的頭套放下來,叫了一聲「水兒」,她才從陰影里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奔向摩托車,彩色條紋的裙裝在昏黃的路燈下面鋪展開來,像一只艷麗而頹廢的彩蝶,肩上挎著一個桔黃色的小巧精致的小挎包。

「來吧,上車吧!」樂陽把摩托車靠邊停好,水兒把屁股一歪坐了上來。

一路上都沒有什麽話,只有耳邊「嗚嗚」的風聲。

「楊艷琴在干嘛?」大約快到一半路程的時候,他用一種很不經意的語調問水兒。

「她今天沒有做生意,」水兒回答說,一邊把手從後面摟住了樂陽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怎麽問起這個來了?」她奇怪地問。

「呃……」他只是想知道楊艷琴在干嘛,聽到水兒這樣說他禁不住有些開心,心里開始一廂情願地覺得這都是爲了他,「沒什麽,就是問問!」他心虛地說。

「你不會是想她了吧?」水兒調皮地調侃。

「還沒到那個程度啦,亂說。」他慌了一下,口不應心地說。

「咯咯,這算是承認了吧,那是到了哪個程度了?」她又問。

樂陽不願意再說這個問題,沉默著不說話了,只是把速度加快了好多。水兒在身後摟得越來越緊,胸前兩小團軟乎乎的肉隔著衣服貼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背粱暖得熱乎乎的。

「你真好,這麽大晚上,冷颼颼的天……」水兒喃喃地說。

「你說什麽?!」樂陽大聲地問,發動機的「嗚嗚」聲和「呼呼」的風聲蓋過了水兒嬌弱的聲音,他聽不見,只好減下速來。

「我說!你——真——好!」水兒把脖子伸著,夠到他的耳邊大聲地喊,完了把一邊臉側著緊緊地貼著他的肩胛。

樂陽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一個不留神,前輪斜斜地往人行道上撞去,「見鬼!」他連忙扭過方向盤來,堪堪避過了路燈桿子,嚇得他一身冷汗。

「長時間不騎車了,沒有手感了!」他說,他以爲水兒也被嚇得不輕。聲音里有些慚愧。

「我問你,你昨天晚上什麽意思?」水兒不以爲意,根本不理會他在說什麽。

「什麽?什麽意思?」這回他有了教訓,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是誰……誰捏了我的屁股!」水兒搖著頭尖叫著,「別說你不承認,我可記得清清楚楚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