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指兔子,兔子腳下生出了一朵潔白雪蓮,雪蓮托著兔子飛入了明月之中,明月化光而去,唯留一片死寂。
站在火離道人身前的明玉和躺在火離道人腳下的長離無不心神劇顫,冷,極冷,即便身邊燃著熊熊火焰。
……
明月落在了低眉撫琴的青衣女子頭頂。
「兩……兩個姑姑?」
哭紅眼睛的兔子眨巴著眼睛,一會看看自己身邊不說話的白衣姑姑,一會看看嘴角流著血漬的青衣姑姑,還沒等它分辨清楚,那朵雪蓮就帶著它和小黑狗落在青衣身邊。
「啾啾~啾啾~~」
小青鸞緊張的問道:「怎么了,小黑怎么了?」
「嗚嗚嗚……小白快要死了……嗚嗚嗚……姑姑……小白快要死了……」
小白兔也不管哪個姑姑是真的了,它將小黑狗拽到青衣身前傷心的哭了起來。
頭頂玄色道紋的青衣卻不為所動好似沒還未蘇醒一般,兔子見青衣姑姑不動,又對著白衣哭了起來:「姑姑……你快救救小白……它快要死了……嗚嗚嗚……」
墨色的夜楓樹從明月中落下,無盡的虛無根須透過蒼舟扎入了大海,葉楓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拔高長大,瞬息長成了一棵遮天蔽日的蒼天大樹,帶她們回來的那輪明玉掛在了西邊樹梢。
天上一個月亮,樹上一個月亮,無盡的月華被樹上的月亮吸收,月亮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白衣女子膝上的光質長琴落在了青衣女子手下的太初長琴中,白衣光質女子邁步縮小入青衣眉心。」
她在入玄關前聽到兔子的哭喊腳步頓了一下,白衣抬手點了一下盤旋在青衣頭頂的石針,石針倏忽而下,扎入了小黑狗的小爪子,汩汩血液流入,小黑狗若有若無的微弱氣息一點一點強大了起來。
「啾啾~啾啾啾~~」
「沒死……沒死……嗚嗚……啊……」
兔子本來在抹眼淚的兔手突然一顫它後知後覺的發現它一直扛著的不是小白,而是那個老要吃它的壞東西小黑狗,兔子尖叫一聲蹦了出去了,遠離黑狗,遠離黑狗是它十二月的第一生存法則。
兔子卻不知道,白狗之所以能變成現在的小黑狗完全是因為它身上至潔至凈的白月光,月光凈化了小黑狗身上的珍珠粉,小白狗被洗回了原來本色,小黑狗。
「叮……叮叮……」
青衣不知什么時候又撥動了琴弦,太初長琴講述著冷月相伴雪中行的那段時光。
踏雪夜明月,
長琴寂無音。
白雪亂纖手,
太初太虛心。
琴音轉為蒼涼古朴,厚重的歲月史詩氣息迎面撲來。
天地玄黃,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
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
秋收冬藏。
青衣身後天玄地黃,玄青色的天幕落在了夜楓樹上化為夜幕,黃色的大地虛影落在了青衣坐下,太陽從青衣指尖飛出,飛上枝頭掛在了東邊,一顆顆璀璨星辰從她指尖飛出,飛上枝頭鑲嵌在了樹間……
光陰流轉,山河變遷,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山岳出現在青衣身後,古老蒼涼,一條條咆哮嘶吼的大河盤繞在山岳之間。
一條蜿蜒咆哮好似騰龍的大河張牙舞爪格外清晰,河畔有一棵的大樹,樹極大,一木成林,大河之中隱隱可見一條瘦骨伶仃的黃龍……
一片無邊無際的金黃沙海在青衣身後擴張……
一片狂風嘶吼的戈壁……
一個冰雪覆蓋的部落……
一片青苗悠悠的田野……
一座小溪潺潺的大山……
一處炊煙裊裊的茅屋……
一個月桂花開的庭院……
一片桃林深處的石屋……
一條無始無終的路……
一座白骨堆成的山……
一個白骨山上的洞府……
這就是她的洪荒,她走過的洪荒,她石磯的洪荒,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