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含淚拜別。
石磯取出一根木簪? 插到少年頭上道:「這是姐姐送你的弱冠之禮。」
少年鼻子發酸? 嗓子發堵,半晌才道:「母親就拜托阿姐了。」
少年再拜,已是淚流滿面。
「公子?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門外一個焦急的聲音? 正是少年的老師鮑叔牙。
石磯將少年扶起,只說了句:「走吧。」
這個時候,另一個方向? 管仲與召忽也護送著公子糾逃往魯國。
齊國兩位公子從今夜開始了他們長達十二年的異國漂泊生涯。
死寂的宮殿? 腳步聲響起。
「誰?!」
石磯從自己母親的聲音里聽到了驚恐和恐慌。
宮人侍女都跑了? 大殿空盪盪的? 燈火搖曳? 幽暗? 自己的母親蜷縮在一個角落,如驚弓之鳥,兩眼說不出的不安。
很多人都被驅逐了,不願意走的,被殺了? 因為她們要為新主子騰出地方? 老主子? 已經不是主子了。
「我? 石磯。」
石磯的聲音在靜寂的大殿里格外空靈,如山泉落幽谷。
「磯兒?」
婦人,半晌才反應過來? 石磯是她女兒的名字,可見她們之間有多生疏,或者說,她有些怕自己這個女兒。
「是我。」
「磯兒!」
婦人聲音顫抖,眼睛亮了,如陷入絕望深淵的人看到了一絲光亮。
婦人裙釵凌亂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石磯,仿佛怕她消失了一般。
直到石磯走到她面前,婦人一把摟住石磯,放聲大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
石磯就站在那里,和自己的母親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第一次像一對母女。
直到外面嘈雜聲響起,軍士手中的火把將宮殿照亮,還有刀劍上的寒光。
婦人一瞬躲在了石磯身後。
石磯第一次主動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母親,讓她不要擔心。
粗魯的叫罵聲響起,看到石磯卻是微微一怔,「你是誰?」
石磯淡淡道:「這里的主人是我的母親,你說我是誰?」
為首將領反應過來,「您是女公子?」
石磯沒有回答。
卻令將領深信不疑,因為那份從容淡定渾然天成,那是一種不曾俯視,卻令人自感渺小,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