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含苞待放的黑色曼陀羅(2 / 2)

想到這,我不禁有些驚異於自己奇怪的想法——柳雲嵐,你現在怎么這么放盪了!

「讓我先猜猜你的內心…」

「什…什么意思?」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這是他特殊的工作方式?

張文軒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目光灼灼的望著我的雙眼,過了半晌才緩緩說道:「你應該…應該有些壓抑,有些寂寞,你的朋友…應該比較少,繁忙的工作讓你忽視了自己的情感,沉重的心事堵在心口,讓你缺少傾訴和發泄的渠道。」

男人不連貫的語句漸漸流利,緩慢的語速卻字字珠璣,讓我由女人的羞澀轉變成吃驚和詫異。

「長久的壓抑越積越高,讓你的欲望得不到滿足,你漸漸變得沉默少語,溫柔的個性也漸漸變得暴躁。」張文軒沒有在意我的反應,繼續侃侃而談,一個個字眼如出膛的子彈命中了我的心坎。

我被他鎮住了,目瞪口呆的望著他,眼中寫滿了驚異。原本的我是個開朗的女人,溫柔賢淑,細膩多情,但老公的經常出差讓我漸漸沉默寡言,一種莫名的排斥感讓我與以前要好的閨蜜漸行漸遠,我時常感覺到寂寞,深深的孤獨…

「你…你怎么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眼睛。」張文軒輕輕吐出兩個字。

「眼睛?」

「是的。」

張文軒點了點頭,淡淡道:「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並不是文學中獨有的語句,在心理學中也同樣適合。特別是女人,她們敏感而多疑,細膩而容易受傷,更容易傳遞出准確的信息。從你的眼里,我讀出了寂寞的文字。」

男人的聲線很輕、很柔,似在訴念一首傷感的詩文,讓我不知不覺被其吸引。

「你真厲害,我還沒有說話就被你看穿了。」我紅著臉,喃喃說著。從一個人的眼里就能讀出她內心的秘密,這種人簡直只有電視里面才有。

「柳小姐謬贊了。」張文軒轉換了語氣,「眼睛確實能看出不少內容,不過還要通過她的動作,服裝,表情,以及語氣。」

「你的眉心緊鎖,證明你有心事困擾著你,讓你無法釋懷。盡管剛開始我用幽默的口吻調節著氛圍,不過也只有短短的一兩分鍾讓你的眉心舒展。你說話的口吻輕聲細語,說明你是個情感細膩,性格溫柔的女人。」

「當我打量你時,你微微有些緊張。作為一個三十幾歲的成熟女人,應該已經習慣了陌生人的注視,而你卻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雙手應該背在身後糾纏在一起。這都是內心敏感的反應。」

「而你的著裝性感撩人,紫色的緊身短裙,黑色的絲襪,深藍色的八公分高跟鞋,顏色的對比誇張狂野,述說著你內心的寂寞,你想要得到別人的注意,得到男人的關懷。這不是放盪,也不是悶騷,而是人潛意識里自主的行為,要將那種壓抑釋放出來。我敢肯定,你以前絕對不會如此穿著。」

短短兩分鍾里,張文軒就如一個算命的神棍,滔滔不絕的說著神秘的預言,神色淡定,語氣堅定,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自信與魅力,似乎他的話就是絕對的真理。

我已經沉默的無法言語,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既而,心臟開始砰砰的跳動著。內心中隱藏的秘密被完全洞穿,特別是作為女人心中最私密的情欲被男人知曉。讓我的臉頰瞬間熱的發燙,一抹嬌羞的情愫在心中蔓延開去。

過了良久,我才抬起頭來,只見張文軒正呆呆的看著我嬌羞嫵媚的臉頰,一絲莫名的羞澀和欣喜爬上心頭,讓我紅潤的臉頰顯得更加嬌艷欲滴。

「張博士…」我輕輕出聲,語聲帶著迷人的顫音,剛剛抬起的眼簾再次垂下,密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不好意思,幽怨的女人似乎特別吸引人。」張文軒淡淡一笑,掩飾著心中的尷尬。

他…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幽怨的女人?是我嗎?還是在挑逗我?

一瞬間,我不禁想到了這些曖昧的話題,心中莫名的顫抖著,勇敢的抬起了眸子,深深的望著這個男人。

他的眼漆黑而深邃,如同充滿魔力的黑洞,讓人忍不住被它吸引。薄而紅潤的嘴唇微微緊閉,露出性感柔和的線條,特別是那濕潤的光澤,讓人有與之接吻的欲望。書上說過,擁有這種嘴型的男人溫柔而多情,嘴唇柔軟濕潤,女人和這種男人接吻會感到一種觸電般的快感,銷魂酥麻,妙不可言。

「柳小姐?」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張文軒疑惑的叫了一聲。看著他迷人的雙眼,我這才發現自己正痴痴的看著他,一抹嬌羞襲上心頭,讓我心如鹿撞,呼吸混亂。

柳雲嵐,你是怎么了!?為什么總要去想那些淫靡的東西?

我羞澀的轉過頭,不敢與之對視,為自己內心中淫盪的思想而感到羞恥。正在這時,一抹艷麗的黑色悄然躍入眼簾,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仙女,驚鴻一瞥,動人心魄。

那是一盆花,一盆黑色的花。

我為它的顏色感到驚奇,也為它的顏色所迷醉,我從未見過如此迷人的黑色花朵。它亭亭玉立的矗立在窗台的盆景中,艷麗的黑色花瓣微微張開,含苞待放。點點雨滴灑落,滋潤在艷麗的花瓣上,顯得更加嬌嫩。微風拂過,花苞隨風擺動,搖曳生姿,如同美麗的姑娘,長袖紅妝,翩翩起舞。

我著了魔,深深的看著它,沉醉在它的魔力中。黑色的花瓣,搖曳的花苞,嫵媚妖嬈,讓我目不轉睛,渾然忘我。

「它是黑色曼陀羅,綻放在三月到十月。」張文軒淡淡的說著,目光沉醉的望著它,「就像你一樣,嬌艷欲滴,動人心魄。」

輕柔的聲線如水似霧,似乎已與窗外綿綿的細雨融合在一起,房間里突然靜了下來,只有窗外的雨滴「嗒嗒」作響,氛圍靜謐而詭異。

我呆滯的點點頭,神色木訥,過了半晌才喃喃說道:「我知道,它最美的綻放在夏末。」

「它快要開了。」嘴唇輕啟,我迷醉的吐出幾個字。

「美艷妖嬈的花,一般都有劇毒。」

「可我卻喜歡。」

「你中毒了。」張文軒神色淡然,目光平靜,黑色的花苞隨風搖曳。

「中毒?」我愣愣的呆滯片刻,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疑惑。聽著窗外纏綿的雨聲,我仿佛聽到了毒素在血液里流淌。

「滴答。」

一粒水珠在窗台濺落,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