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非眼底蘊著絲笑意,離開了。
門一合,屋內驟然靜了。
魯達達識趣地抬屁股,從客廳挪去了餐廳,顏諾抱著狗子也閃到了一旁。
從爸走回客廳,從媽也在沙發旁坐了下來,兩口子都看著從煦,一家三口,相顧無言。
片刻後,是從煦先開的口:「爸媽,離婚的事,我都知道了。」
夫妻倆意外。
從煦淡定的,笑了笑:「沒什么,離婚而已。」
從爸從媽對視,又驚訝地去看從煦:「你怎么知道的?」
從煦如實道:「離婚證在我房間的抽屜里,我看到了。」
說完寬慰:「沒什么,不用擔心我接受不了,我也明白大家隱瞞是好意,是怕我一時受不了,我都明白的。」
從媽近期一直處在差點痛失愛子的心情里,情緒很容易波動,這會兒聊起,看著反而安慰他們的從煦,不免又難過起來:「我們不是有意的,只是那時候你剛醒,又忘了很多事,我們都想你開開心心的。」
哪怕這其中有謊言。
從煦:「我明白。」
從爸嘆:「你都知道了。」點點頭:「能明白就好。」
說完,兩口子都有些緊張地看著從煦。
從煦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無非是怕只有21歲記憶的他,無法接受已經和陸慎非離婚的事實。
但他真的已經接受了,也沒什么事,更沒有故作鎮定。
從煦反復強調:「我沒事,真的。」
沒事?還真的?
可他中午還在拼命給陸慎非夾菜,還說回了a市怎么怎么樣。
從媽反應過來:「你那時候就知道了?」想了想,瞪眼:「你是不是還舍不得他,想挽留?」
從爸也想起中午,立刻跟著從媽一起勸:「兒子,好馬都不吃回頭草,一場婚姻,結束了就結束了。你現在沒了之前的記憶,可能有點無法接受和小陸分開,但現實就是這樣,你得慢慢適應,慢慢接受。」
從媽干脆擺明了態度:「復婚我是堅決不同意的。」
什么回頭草、復婚?
「爸,媽,」從煦哭笑不得:「沒有要復婚。」
從媽還在自己的節奏里:「是不是因為住院那幾天,小陸一直陪著你,你就覺得,雖然離婚了,還有在一起的可能?」
從爸跟著從媽的節奏:「沒有這種可能了,已經離婚了,當初離的時候,還有離完之後,你的態度都非常堅決。」
從媽:「兒子,你只是因為失憶了,忘了過去那幾年,所以對他還留著感情。」
從爸:「等你想起來,你連他的面都不想見。」
從媽:「覆水難收,你就當他陸慎非是一盆被你潑出去的水。」
從爸:「人要往前看。」
從媽手一揚:「前面還有一大片草原!」
從爸配合:「等你采摘!」
你們那個老友詩歌社是不是還沒解散。
從煦聽得直笑,笑倒在沙發里。
笑得從爸從媽直瞪眼,深怕他這是受了離婚的刺激。
魯達達也沒憋住:「你這么笑,是因為悲極生樂?」
從煦坐了起來,悲什么悲,也聽出了一些情況:「你們現在這么緊張我,是因為我失憶之前,就讓大家擔心過吧?」
魯達達趕緊閉嘴,從爸從媽齊齊噤聲。
從煦沒有問,起身,繞過沙發,走到從媽從爸身後,搭著夫妻倆的肩膀,摟著他們,認真且誠懇道:「爸媽,我真的沒事,不是裝的。」
從煦:「我好歹也是鬼門關走過一回的人,比誰都惜命。」
從煦:「和命比起來,離婚又算什么?」
從煦:「你們就我一個兒子,我最親的人也只有你們,你們心疼我,我就算不為自己,為了你們,也要珍惜我自己這條命,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怎么可能為感情為離婚去糾纏難受?」
從煦:「你們剛剛不也說了嗎,人要往前看。」
他撿回這條命,從此之後,只會往前看。
離婚的事捅破,安撫好父母,接下來,就是魯達達。
魯達達是在從煦的卧室一五一十交代的。
概括起來,大概就是,魯胖子這么多年,一直在瞎折騰生意,這里干一票,那里搗兩下,手里的項目多如狗,更是銀行借貸部門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