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2 / 2)

從煦:「決定留下來了?」他剛介紹裴苑進鹿橙,才有兩個月。

裴苑:「是啊。」聊起工作、之前參與的項目,忍不住誇道:「雖然才成立一年,公司發展得挺不錯的,最近簽的那個項目,雖然是和其他公司一起做的,我們只分攤一部分工作,但是能簽成,等於一塊大蛋糕上分了好幾塊,賺錢是肯定的,還能給以後的發展鋪路,太振奮人心了。」

頓了頓,斂著眸光,又忍不住道:「陸總真的太厲害了。」

時值冬日,是個好天,暖光透過玻璃傾斜入內。

從煦聽著,目光偏向窗外,眯了眯眼,神色淺淡,聽著聽著,似是在發呆,呢喃似的:「是么。」

裴苑意識到眼下這個時候不該說這些,立刻噤聲。

從煦收回目光,也沒說什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裴苑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從煦手腕的那塊表上。

從煦感覺到了,抬了抬眼,掃了眼手腕的表,依舊沒說什么。

裴苑忽然道:「其實我們加班,都挺辛苦的。」改口:「我還好,畢竟剛來,什么都不懂,其他同事,費總、陸總他們,為了那個項目,都是整夜整夜在熬。」

從煦放下咖啡,抬眼,看著對面。

裴苑默默地在桌下摳著指甲:「可能有些話,我說了不太合適。」

從煦平靜的:「什么?」

裴苑抿了抿唇,猶豫著,片刻後回視從煦:「照顧生病的老人很辛苦,我們都知道,這次陸總沒趕得回去……」

從煦已經猜到裴苑想說什么,打斷:「可以了,別說了。」

裴苑沒停下:「在外面工作的人,也很不容的。」

「養家的是他,賺錢的是他,醫葯費也是他付的,什么錢都是他花的。」

又悄悄地掃了眼從煦的表:「就連葬禮靈堂,也是他辛辛苦苦賺的……」

「夠了!」

從煦沒想到裴苑今天約他見見,是要和他說這些,喝止完便起身,掃了裴苑一眼,轉身。

轉身的時候,順手拿起了椅子靠背上放著的大衣和圍巾——大衣是商場里某個牌子,陸慎非帶從煦逛街的時候,兩人一起買的,圍巾是奢牌里的某個熱款。

還有從煦今天戴的那塊表,專櫃價要一萬多。

這一切,都在裴苑眼里,刺激著他的神經。

要知道他們當初都是肯德基里一小時十幾塊一起打零工的,吃的穿的用的,日常花銷,何其相似,要不然也做不成朋友。

現在?

從煦結婚了,在a市有房有車,不上班還有錢花,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

他呢?

住在公司旁邊一月六百的合租房,還只是次卧,連獨衛都沒有,上班公交,下班蹭同事車,沒有房,結婚遙遙無期,男友是個打雜的律師助理,一個月工資只比他多一千。

裴苑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失言失態了,滿心都是嫉妒的酸臭,起身追了出去。

他像是要對從煦證明什么,一邊快步跟著,一邊道:「我沒說錯,你有你的立場,陸總有陸總的立場。」

從煦不理。

裴苑:「學長,別感情用事好嗎!人活著就要理智點,這個社會很難混的。」

「他為什么趕不回來?」

……

爭辯和氣急,都是後來從煦夢里的樣子。

那天,從煦始終沒理裴苑,也沒有和他爭辯,到了停車場,拿了車,從煦坐進車里,車門嘭一聲合上,裴苑一個激靈,如夢初醒,這才閉嘴。

從煦落下車窗,把車開出去一點,踩著剎車,停在裴苑身旁,淡淡道:「這是我和陸慎非的事。」

裴苑張嘴:「我……」

從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離開了。

事後,裴苑給從煦發了很長一條內容的消息,承認了自己的多言,也道歉了,卻依舊死鴨子嘴硬,在消息的最後寫:

為了自己,為了家庭、親人、愛人,認真工作、努力賺錢,有錯嗎?我覺得沒有錯。

貧窮沒有錢,才有錯吧,畢竟明碼標價的、昂貴的東西,都要用錢去買。

在不能兼得兼顧的情況下,還是得往更長遠去考慮。

或許學長哪天重新回到職場工作,就能理解了。

又說:陸總需要家里有人照顧長輩,也需要一個可以理解他的愛人吧。

從煦刪掉了這條消息,沒有回復,也沒和陸慎非說什么。

一個月後,他對陸慎非提起:「讓裴苑去s市吧。」

陸慎非短短疑惑了一瞬,畢竟從煦從不管公司的事,突然提起,令他覺得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