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1 / 2)

中午奈賀去了和美玖常去的那家拉面店。獨自一人吃了一頓午飯。飯後他又去了一趟兩人的新家,在那里的依然只有那幾個裝修工人。

下午的工作只能繼續放在一邊,得不到美玖的消息,他對什么事情都提不起任何動力。那種感覺,就像心中的某個部分被抽離出來,懸在毫無支撐的真空之中,令人渾身乏力。

在車里打了個盹,天氣開始變得悶熱,不敢關上車窗開空調的結果,就是最後他也沒能真的睡著,迷迷糊糊的意識,在一點半左右的時候被陌生電話吵醒。

「喂,是夢野君嗎?是我,新鄉明子。如果方便的話,請在兩點半之前,到xx集團大廈頂層來找我。他要見你。」

母公司啊,奈賀掛掉電話,苦笑了起來。那里他去過幾次,不過僅限於在三樓做述職報告,至於頂樓,他那時還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要上去。

來吧,不論怎樣,這些事情解決之前,他是沒有辦法調整好心情了。深呼吸了幾次,奈賀關上車窗,發動汽車向著那棟位於黃金地帶的摩天大廈駛去。

不知道是否因為最原始的生殖崇拜作祟,高高聳立在都市中的大樓往往會成為某個地帶的象征,那堅硬矗立的巨大建築,總是令奈賀想到一根根裝載著人類狂妄的巨大陽具,伸向著包容一切的天空,辛苦的展示著渺小的偉岸。

如果這些高大的建築象征了男根,那么,行走在其中的人,就是游動著等待噴射的精蟲吧,帶著這樣荒誕的想法,奈賀走進了反射著刺目陽光的水泥城市圖騰之中。

讓他有些吃驚的,在大廳沙發端坐著等待迎接他的,是前不久才調回的冢本沙也加。

一看到他,沙也加的眼睛就變得濕潤起來,那是飢渴等待他來征服的眼神。帶著那樣的眼神,沙也加領著他走向電梯,包裹在窄裙中的豐潤臀部隨著高跟鞋的步點性感的扭動,把銀灰色的布料撐動出誘人的起伏。

如果是早些時候,奈賀一定會忍不住在電梯里先過過手癮。但現在的他沒有這種心情,並不空閑的大腦分出了一大半來擔心美玖,剩余的部分,都專注於即將見到美玖父親的緊張感中。

不管怎樣,美玖都不會離開我的。抱著這樣的篤定,奈賀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下來,在電梯到達頂層之前。

打開的電梯門外,紅地毯的旁邊站著新鄉明子,她沖沙也加點了點頭,接替了領路的職責,把他一路帶向了盡頭最大的屋門。

敲門後,一個看起來還像是高中生年紀的美貌少女帶著滿臉的紅潮和性愛後特有的慵懶神情,裹著寬大的睡袍走了出來,大膽的打量了一下奈賀,嗤的笑了一聲,接著慌忙擦掉嘴角流出的一絲白痕,踩著拖鞋快步走向了電梯。

還真是個充滿精力的色老頭啊,沒來由的,奈賀的心情又放松了幾分,那種仿佛即將見到同類的感覺,讓他少了不少自卑的心態。

門開後,明子並未跟著進來,只是在門外對他點了點頭,做出請進的手勢。

這樣單獨的會面,也正是奈賀想要的,他給明子留下一個微笑,大步走了進去。

門內的陳設比他猜測的要簡單的多。正對入口的牆上掛著巨大的山水畫,對古典水墨畫沒有任何了解,奈賀只能猜測那多半是非常昂貴的名家手筆。以打開的屋門為分界,屋子詭異的分成了西洋與和式兩種截然不同的裝潢。

和式的一邊架高了地板,鋪著傳統手工藝的朴素榻榻米,像是專門辟出的四疊半茶室一樣,中央放著古朴的茶具、矮桌,和錦藍坐墊。

另外一邊則是簡單的水磨石地磚,角落通往里間的門邊擺著書架,書架旁是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沙發和茶幾。看起來藤川先生並不在這里辦公,屋中看不到任何辦公用品,書架上也盡是些與商業無關的書籍和古卷。

人應該在里間,奈賀清了清嗓子,說:「打擾了,我是夢野奈賀。」

里間傳來低沉的回答:「進來吧。」

走到那扇小門前,奈賀脫掉鞋子,踩在榻榻米上。里間是給人一種歷史穿越感的古典和室,除了一台放在矮桌上的便攜電腦外,幾乎看不到任何帶有現代感的東西,就連突兀的放置在坐墊邊的淫靡道具,也是一根玉石材質的古式男根。

想必不久前那根東西還陷入在剛才那個美少女的體內,凹凸不平的堅硬表面還裹著一層透明的津液,閃閃發亮。

屋內只有一扇小窗,雖然是仿古的上下木制結構,但畢竟位於高層的緣故,窗外還是能看到多了一層保護用的鋼化玻璃窗。

就如同穩固而先進的現代科技,正在費力的保護即將逝去的傳統。

藤川健悟就坐在那扇窗下,上身的和服敞開,露出了結實的褐色胸膛,他的皮膚並不很松弛,肌肉看起來也很有力,與奈賀想象中的肥胖不同,他只是略微發福,即使坐在那里,看起來也格外的健壯。

與雜志上刊登的嚴肅到有些陰沉的表情不同,藤川看向奈賀的時候,更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面對即將娶走自己女兒的家伙時的樣子。

有些不甘,有些釋然,剩下的,全是嚴格的審視。

「坐。」藤川伸了伸手,站起來走回到矮桌前,雙手整了整衣襟正坐下來。

奈賀點了點頭,過去用同樣端正的姿勢跪坐,恭敬地看著對面的男人,美玖的父親。

美玖的五官依稀還有些父親的影子,已近老年的藤川依然能看出年輕時英俊帥氣的遺痕,類似的眉目在美玖遺傳自母親的柔和臉型上顯得漂亮又精神,而在藤川陽剛的國字臉上,則組合出了完全不同的意味。

「喝茶。」拎起桌上的紫砂壺,藤川給奈賀滿滿倒了一杯。

奈賀雙手捧起,一口一口喝下。他對品茶並不在行,但依舊喝的出潤於喉間的清逸殘香,「謝謝。」

兩個男人似乎都不太懂得如何進入話題,奈賀道謝後,屋內出現了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