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北尾陽介走進狹窄的走廊時,習慣性的提了提自己的褲子。

褲襠勒著他的胯下,帶給陰囊一陣痛楚,這種微小的折磨,已經成為他每次來做這種事時的小小儀式。

就像是在間接的對這一切表示不滿。

兩邊的牆壁上掛滿了赤裸的美女,擺出各種搔首弄姿的媚態。里面有些招貼畫,一看就是從以前的夜店里扯來的,有幾張甚至連標價都忘了蓋住。

說不定這里以前他媽的就是家夜店。

這讓他更加憤怒,一想到戰前這里也許擠滿了散發荷爾蒙味道的男男女女,他就渾身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可惜,他沒權利轉身離開,躲得遠遠的。

根據《繁衍特別法》與《基因多樣性維持條例》里那些該死的條款,這最少三天一次的行程,是比工作還不能拒絕的事情。

可他真的煩透了。

他當然不是不喜歡射精時渾身都一起發麻的快樂,事實上進入法令規定的年齡范圍之前,他還追求過兩個女孩,不過因為不到法令年限,都以失敗告終。

在那期間,他經常自慰。並不僅僅是為了快感,更多是因為禁令。

拜戰後幾十年的生化兵器遺毒所賜,卵子的受精率跌到了令人發指的水平,成年期的男性有特別法進行管束,少年期的男孩也必須珍惜格外珍貴的精液。因此自慰早已被視為反人類的惡行,每周一次的例行捐精也成為了所有進入青春期的少年都要接受的事實。

即使有溫柔可愛性感的大姐姐用嘴巴和手來幫忙收集,遇到大膽些的甚至可以早早就告別處男,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體被禁止了某種本可以自由支配的行動,陽介的心里就感到一陣別扭。

他更受不了同伴們彼此交換捐精中的艷遇經歷時眉飛色舞的樣子。一想到自己要和這些人做一樣的事說一樣的話,他就感到胃口都在抽搐。

而那時,自慰就是他最好的還擊。

每一次,他都會先打開網頁看一遍首相親自手書的應援信,然後隨便打開一個私藏在電腦上的成人影片,一口氣用手套弄到瀕臨射精,接著迅速的切回首相的親筆信,把濃稠的白漿一股腦射在屏幕里的黑字上。

同時,在心里罵一句去你媽的。

因為他長得非常健壯,比同齡人要高上半頭,面貌也不差,是很有男子氣概的長相,例行捐精的時候,他的房間總會非常搶手,甚至有兩個護士為他在門口打過一架。

所以他早早就丟了童貞,胯下的分身也飛快的積累了豐富的在女體內部進出的經驗。

連帶著積累起來的,還有對這種要求的厭煩和反抗心理。

他總是能在捐精的時候把一般靠手和嘴巴完成的步驟直接簡化到射進女人體內,所以他頻繁自慰來刻意減少每周貢獻的精液分量的罪行也就從沒被發現過。

這種私下反抗世界的滿足感一直供養著他空虛煩躁的內心,直到他過完了17歲生日。

《繁衍特別法》從那天起正式對他生效。

幾乎是一夜之間,他身邊就圍繞滿了花枝招展的女人。

按特別法規定,他可以從自願的女性中任意選擇至少七名作為母體後備,也就是戰前法律中被稱為妻子的那種身份。

一旦選擇經過確認,那七名以上的女性將不能拒絕他任何與性有關的要求,不論時間地點。而他要做的,就是保證所有的妻子每周至少有一次受精機會,也就是通俗所說的中出。任何一個三年內不能順利受孕的妻子,他都有權將其掃地出門。

在這個男女比例接近一比一百五十的可怕時代,接近完全女性化的統治階層依舊保持了對待同性極為嚴苛的優良傳統,不管是通過精子銀行還是去競爭一個能提供健康精液的丈夫,年輕女性都要盡快令自己懷上傳承基因下一代。否則,按照法規規定,三十歲仍未能成功受孕過一次的女性,都將不得從事基層以外的工作,社會福利也會減少到三分之一。

看到周圍男性那仿佛身處天堂的種馬表情,他就從胃袋深處感到一陣惡心。

他拒絕了十七歲時的一期選擇權,十八歲時的二期選擇權,之後每年兩次的選擇,他依舊棄權,寧願按照相關機構的要求,至少三天一次去受孕區與隨機成年女性進行一次交配行為。

今年他已經二十六歲,依然沒有成為任何一個孩子的父親,按照現行法律的規定,他已是本市人類繁育部門的重點監控對象,妻子的選擇權提示也從五天一次變為每天一次。

「我他媽的才不會屈服。」陽介瞪著腕表投射出來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各色女子照片,又一次在下面碩大的確認按鈕旁邊找到了棄權選項,一指頭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