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八)(1 / 2)

到底鬧了多久,趙濤也記不太清,當他的記憶清晰起來,身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時,家里已經只剩下了他和余蓓。

他拼命往前回想,卻只能想起,余蓓噙著眼淚用廚房拿來的菜刀架在纖細的脖子上逼父親離開時候的樣子。

家里只有一把菜刀,不然的話,興許還會多一個留下來的人。

他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太確定,最有把握的兩件事,就是他被打了,和他什麽都沒說。

好像,楊楠被帶走的時候沒有說話,張星語雖然不停在哭喊,可她母親似乎說了什麽話,類似於如果她不走現在自己就上去樓頂跳下來這樣的。

「嘶……」胳膊上的抓傷被酒精棉球擦過,帶來又一陣尖銳的刺痛,趙濤低下頭,望著沉默而安靜的余蓓,張了張嘴,喉嚨里,肚子里,腦子里卻都沒有半個字冒出來。

依舊,是一片空白。

「疼嗎?要不……我去找找有沒有通宵營業的葯店,買瓶紫葯水吧。」

趙濤搖了搖頭,看著她手里捏著的酒精棉球,眼前突然之間一片模糊,憤恨、無奈、絕望、恥辱、愧疚……百味雜陳一股腦涌上心頭,讓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卻還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什麽也說不出口。

那些家長群毆他時候的臉還在眼前一張接一張晃動,猙獰可怖,全都是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樣子。

「別哭了,趙濤,別哭了。」余蓓站起來,輕柔地擁抱住他,低聲說,「不會有事的,大家都不會有事的。我們沒承認,我提醒小楠,讓她撒了個我們之前就准備好的謊,雖然這會兒大人都不信,但小楠和星語都是很堅強的人,她們能把這個謊言堅持成真話,逃過這一劫的。」

「謊?」趙濤稀粥一樣的腦漿總算被重新凝固出了布滿溝回的半球,顫聲道,「是……是什麽謊?」

余蓓輕聲道:「小楠告訴父母自己是同性戀,說星語是她的伴侶,咱們兩個,就是給她倆做幌子的。學校里的流言,也是她們故意放出去的。所以她倆才會一起在飯館打工,一起幫星語家還錢。為了從權,小楠把你給星語的錢都說成是自己省吃儉用打工賺來的了。」

趙濤一愣,模模糊糊地想起,剛才動手的時候,好像楊楠的爸媽的確只在外圍痛罵來著,就是余蓓的爸爸打得最狠,張星語的媽媽則給他撓出了一身血道子,頭皮都抓破了。

「可……可這樣說的話……將來……」

「將來也沒什麽關系的,」余蓓輕聲道,「俗話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趙濤,這事兒早晚是要被發現的,之前我們其實就商量過真要出了事兒,該怎麽應對。這個說法……是最合適的了。將來咱們結婚,小楠還是可以說跟星語是同性戀情侶,她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跟家里決裂之後,就能一直和咱們在一起了啊。」

她擁抱住趙濤,輕輕撫摸著他緊綳的脊背,柔聲說:「你答應過帶我們去大西北的,那麽,早晚會有今天,早些發生……也沒什麽關系。我們都有死也要守在你身邊的決心,死都不怕,家里的爸媽又算什麽呢?如果真的斷了和家里的關系,破釜沉舟,也不算是壞事吧。」

趙濤看著床上那一堆淫具,心虛不已地說:「我怎麽覺得……這麽不靠譜呢。」

余蓓拿起那個彎彎曲曲的雙頭龍,撫摸著猶如龜頭一樣的尖端,輕聲說:「你這些亂七八糟的玩具,還幫了忙的。小楠指認了幾樣,說是拿來跟星語做愛時候用的。估計今晚在旅館,小楠還要被爸媽痛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