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章:凶至(1 / 2)

將從宗所唐志處帶回的消息傳給家人後,唐羅便回到了蘭山城雲羅苑。

一進門,看見雲秀滿懷關切的眼神。

唐羅至始至終都波瀾不驚的臉色垮了下來,就連高大壯碩的身體都跟漏氣的踢球一般塌縮成正常人的尺寸。

幾步走到女人身邊後失去全部力氣,雲秀趕忙伸出雙臂溫柔地環抱住丈夫,用溫柔慰藉這個疲憊不堪的男人。

好久好久,閉著眼埋在妻子懷中的男人幽幽開口:

「族長說這仗不打了,我不明白...」

「明明能贏的...為什么...」

「循令去元洲,若是徐氏讓我們一家和唐氏劃清界限怎么辦...」

輕輕拍打丈夫的背脊,雲秀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聽著丈夫斷斷續續的呢喃。

里頭又對當前危機形勢的焦慮,更多的是空有神力卻無從施展的窩囊。

斷斷續續的呢喃自語,聲音越來越低,早就被虛空能量壓榨得疲憊不堪的唐羅昏睡過去,在雲秀的懷中出均勻地呼吸。

雲秀將丈夫橫身抱起放到床上,用手輕輕抹開那緊皺的眉心,然後俯身聞了聞男人的額頭。

這幾個月,男人實在太累了,也該好好歇歇了。

……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男人驚醒,兩道神光自眼中射出直沖天頂。

待看到自家熟悉的屋頂,銳利的眼神才軟化下來,這才感受到自己的頭正枕在妻子的腿上。

「呼...我睡了多久?」

唐羅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他已經忘記有多少年沒有奢侈的睡眠了。

好像從蛻凡境開始,他就依靠行功打坐代替休眠,這次因為心神沖擊太大而睡去,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掙扎著想起,卻被纖柔的小手蓋住腦門,雲秀低頭笑道:「才一個多時辰,你可以再躺會兒。」

「唔..才一個時辰啊,那...再躺會也不是不行。」

被小手壓著重新躺回去的唐羅腦袋挪了挪,調整了個更舒服的睡姿。

「要准備離開蘭山城了。」

重新躺好的唐羅輕輕道:「座府的下人管家已經在收拾行禮,徐氏的大船就停在朝昌南崗,你...願意去元洲生活嗎?」

感受到輕撫額頭的纖手變得冰涼,唐羅心疼地伸手握住柔聲道:「若是你不願意,我們便留在龍洲,這兒離朝昌也近,等此間事了,我們直接搬到朝昌去也行。」

冰涼的小手變得溫暖,雲秀低頭親了親唐羅:「遂父親母親一齊去元洲吧,那兒對你修行好。」

「其實在哪修行都一樣...」

說到一半,唐羅將雲秀的小手蓋在自己臉上,瓮聲瓮氣道:「唉,麻煩來了!」

「快去吧。」

同樣聽到雲羅苑門前腳步聲的雲秀笑了笑,將唐羅溫柔地扶起,並伸手整了整丈夫的領口。

親了親雲秀的臉頰,唐羅轉身走到外院,將門外的幾個客人迎了進來。

崔家家主、薛家家主、張家家主,作為龍西聯盟核心成員,蘭山城勢力最大的三個世家。

薛、張、崔家與唐氏的聯合可謂緊密,其族人更有不少與唐氏通婚,而關系一旦近了,有些東西想要隱瞞就很困難了。

將大船停靠朝昌,乘靈獸來到截江城的徐長歌來得可謂隱秘,但上午剛到,這三位此時就受到消息了,可真是比狗鼻子都靈。

「崔穎見過唐天驕。」

「薛賓見過羅公子。」

「張暘見過唐天驕。」

呈犄角之勢站位的三人看到門打開了,連忙朝唐羅客氣問候道。

按照正常流程,招呼之後他們應該被請進屋內,然後寒暄幾句後再切入正題。

可唐羅總是那樣不按照規矩出牌,重新變得巨大壯碩的身材將可供兩人並行的院門堵得嚴嚴實實,虎著臉朝三人拱拱手道:「瓦舍簡陋便不請三位入座了,不知三位聯袂而來,有何要啊。」

早就聽聞唐天驕性格孤高,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三位家主聯袂拜訪竟連門都不給進,真是給人好打的震撼。

被忽然展開打斷思路的薛、張兩家家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反倒是崔穎最先調整過來,朝著唐羅詢問道:「聽聞中贏城劍閣有意召回座府,不知天驕是否也會同他們一齊離開?」

或許是從來沒有這么單刀直入的問過話,崔穎的一顆心都在砰砰跳。

而唐羅則是眉毛一揚,上下打量崔穎一眼道:「崔家主好靈通的消息啊。」

「天驕莫要取笑了。」

崔穎苦笑道:「如今大戰在即,唐森座乃是截江車的壁壘,唐天驕更是蘭山城的擎天巨柱,若是少了兩位,龍西聯盟便等同於自斷雙臂啊!」

「崔家主嚴重了,偌大的聯盟人才濟濟,哪里需要小子來當這個擎天巨柱。」

唐羅淡淡道:「況且,這次詔令是贏城劍閣得,唐氏還能抗命不成,只能先循令離開,再做打算。」

三名家主都是人精,哪能聽不出唐羅的意思,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崔穎覺得自己已經得到想要的信息,可薛、張兩位家主還嫌不夠。

薛賓上前一步朝唐羅追問道:「天驕的意思是,等到將夫人和小姐送到元洲後,您與唐森座會再回來?」

這件事對整個龍西聯盟來說都無比重要,畢竟聽過唐羅在點蒼山之戰表現的眾人,已經將唐羅當成龍西聯盟的第二強者。

而且這位強者還那么年輕,前途無量,只要他還活躍在戰場,哦不,只要還在蘭山城,就會讓聯盟覺得勝券在握。

可徐長歌的造訪卻讓整個聯盟人心惶惶,贏城劍閣的詔令,無疑是要抽走聯盟最粗壯的兩根棟梁,所以蘭山城各成員族才會合議,讓三位族長當代表,來雲羅苑詢問唐羅的動向。

不然換做平常,就算給他們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靠近此地半步。

本來唐羅是不屑回答這種無賴式的追問的,但薛賓的話卻讓他茅塞頓開。

或許族長打得就是這樣的主意,如今龍西聯盟賞金獵人猖獗,外洲強者更是源源不斷,唐氏作為聯盟表率,自然得要最後一位撤離。

而越晚離開,撤離的風險就越大,或許族長就是擔心這個,才讓唐森一脈順從贏城劍閣的詔令,先將家人女眷全都送到絕對安全的元洲,然後父親和自己再輕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