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哪有通行無礙的道德道理,無非是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勢制宜。
想要看看王氏的周天星耀,但全靠自己,顯然風險太大。
那么尋找一些可以轉移注意力的幫手,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宗師靈光遁術極快,但用在此時卻不合時宜,所以兩人以雲幕繪身遮蔽氣息,慢慢往北邙靠。
不疾不徐,是因為心中底氣,也是因為了解天南王家這方聖地。
若說今日是徐氏出手,或許就是一輪混元合擊,將血神界連同血神主宰轟平拉倒。
可天南王氏可不會這樣魯莽,陰陽御殿幾乎調動了全部精銳,哪里只是為了殺死血神主宰,還臨川太平那么簡單。
所以哪怕臨川已被周天星斗結界封閉,唐羅還是可以做出以下幾點判斷。
第一點,天南王氏必然對血神主宰有所求,而這所求對陰陽御殿極為重要。
第二點,短時間內,血神主宰絕無可能有性命之憂。這邊留出了可以讓韓氏這方能夠運作的時間。
第三點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韓氏需要得到王氏的態度。
從如今西賀的整體局勢來看,韓氏想要復辟,困難重重。
先是本身實力,蟄伏千年的韓氏有多少後手唐羅並不知道,但終歸不過三界聖地的任何一家。
雖然有能夠斬殺曹瑾瑜的聖王境強者,但遠遠達不到能讓三界聖地忌憚的程度。
那這個時候盟友就顯得很重要了,武聖山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和韓氏聯盟的,元洲徐氏因為徐老贏的關系倒有幾分支持韓氏的可能。
但這種支持也絕非無條件的,或者說,如果韓氏是想以武力復辟,那么元洲徐氏是絕不會站在韓氏這邊的。
數來數去,也只有地處天南,又無比富庶的王氏或許能和韓氏結盟,但這種事情又哪能說得准。
起碼唐羅就沒找出,穩坐釣魚台的王氏有什么非得支持韓氏復辟的理由。
或許臨川這兒會成為韓、王兩氏結盟的契機,但這種事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
唐羅只負責將情報送到,至於韓氏會怎樣做,這就不是他能干涉的了。
有過一次協同作戰的他對韓氏的行動力委實有些過敏,原本只是針對奇觀的懸空城隕落計劃,硬生生變成挑釁三界聖地的行動。
殺死曹瑾瑜,團滅佛國金剛法師,殺死具有聖王之姿的雷澤神君。
天知道這一次韓氏這些人還會搞出什么樣的幺蛾子。
所以,這一次唐羅並不打算參與到韓氏的計劃里,只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沒有感情的傳訊機器。
將血神主宰乃是盟友的信息透露給姬殤後,唐羅便同雲秀離開了凌霄峰。
「接下來去哪兒?」
挽著臂彎靠在唐羅肩頭的雲秀柔聲問道。
「哪兒也不去了。」
揉了揉妻子略帶疲憊的小臉,唐羅輕聲道:「我們回家。」
……
凌霄峰雪域巔頂
宗主姬殤踏著虛空在漫天風雪中穿行,一步踏出便掠過十幾座峰。
躍下深不見底的冰窟,姬殤見到了被十八條蟠龍索捆縛,半身被業火煅燒,半身被玄冥寒氣侵蝕的丈六金身。
「借靈脈之力鍛體,天地間或許只有你這樣的瘋子能夠想出來。」
隔著老遠的姬殤朝著那個被龍鎖束在靈脈陣眼上的男人嘆道:「剛剛唐家那小子來了凌霄宗一趟。」
「錚!」
丈六金身崩斷龍鎖,自陰陽對沖的靈脈中閃身而出,自冰座挑起一件罩袍披上。
「他說了什么?」
「臨川那頭上古妖魔,有控制的辦法!」
「哦?」
恢復正常膚色的姬燮嘴角微揚:「這位小朋友,又送來一件不錯的禮物。」
「可不一定是禮物。」
姬殤嘆道:「血神主宰身上或許有什么陰陽御殿志在必得的東西,請了王弗靈親自主持周天星斗大陣,如今這周天星斗結界將整個臨川平原都給扣住,天安王氏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既然天南王氏對血神主宰這樣渴望,那本座就成全他。」
坐在玄冰王座上的男人笑道:「那枚保養了多年的棋子,也該放出去了。」
……
??天南洲、旦木鎮
從第一次看見甄瓶兒,他便能察覺到對方眼中洶涌的愛火與渴望。
但他那時候粗淺的理解為,這是寡婦守了太久空閨後的欲火,等到翻回頭冷靜下來也就淡了。
世上不多是這樣的情況么,色欲上涌的時候總覺得非ta不可,可過後不也索然無味。
等到運鏢回來應該也就淡了,那時候的徐老贏是這樣想的。
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位甄家的夫人竟然偷偷跟上了鏢隊,並在徐老贏某次守夜中找了上來。
「我們私奔吧!」
開門見山,毫不做作,感受到對方心中的決然和語氣里的認真,徐老贏著實懵了好一會兒。
甚至他一度懷疑對方是認出了自己,然後又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他見過幾十上百個因為認出他身份而投懷送抱的女子。
這里頭有豪門望族的小姐,也有聖地天宗的弟子,甚至有些只是探到些風聲就守株待兔的女細作。
但在進化之後的通幽意下,都無所遁形,負責任的說,世上已經沒有什么女人的念頭能瞞過自己。
所以徐老贏知道,當下只要自己點點頭,眼前這女人真的會拋下一切隨自己浪跡天涯。
這是第一次,徐老贏對自己的意能通幽有所懷疑:「私奔?甄夫人,你可是旦木鎮甄家的夫人,我只是個流浪劍士啊!」
「如果你喜歡,今日你便是甄家的家主,甄家所有的一切包括妾身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