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他全神貫注之下,還是沒有攔住徐老贏的一指劍氣。
不,不是沒攔住,是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這道劍光太急太快,快得連他的神魂都沒有反應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孟靶如墜冰窟,驚怒的眼神里頭出現幾分錯愕,甚至連眼光都開始游移。
「死個小弟心就慌了?你不是說要殺我全家么?」
徐老贏笑吟吟地回頭,朝著心虛的孟靶打趣道。
「做兄弟,有今生無來世,今日孟靶便是拼著身死,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色厲內荏的孟靶朝徐老贏大喝,又引得一眾匪寇歡呼連連,就連包圍圈都緊縮起來。
看著一眾匪寇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模樣本是個街頭劍士的卡巴哪里受得了,一想到自己死了婆娘便會無依無靠,更是肝膽巨震,只想求活,雙腿一軟就要跪下求饒。
可卡巴膝蓋剛彎,就被徐老贏一把拖住腋下:「卡巴兄弟,你膽也太小了吧,沒看出這個狠撩場面話的大當家目光游移,已經想要溜走了嗎,該害怕的是他們吧!」
心中想法被道破的孟靶大駭,正要倔強辯駁,又聽到年輕劍者這樣說道。
「算了算了,不和他們廢話了,這次帶你來,主要也是想讓你看看這套反手劍的威力,看好了啊!」
徐老贏不知從哪抓出一把精鋼短劍,反握手心,朝著孟靶道:「三劍,抗住三劍就能活!」
不等孟靶回話,徐老贏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突然出現的凜冽劍光閃瞎了所有人的眼。
再看劍光閃過的地方,真是孟靶左肩,飛起的斷臂還有看起來像延遲攻擊的鬼面撲擊,無不說明這剛剛那一劍的驚艷。
反手一劍斬碎孟靶的鬼影,徐老贏朝已經表情呆滯的卡巴道:「剛剛那劍太快你可能沒看清楚,但效果就是這么個效果,如果只練這招,大概只消十幾年的功夫便能有這般的火候。」
這番話說完,孟靶的斷臂才摔在地上,南山澗翻天盜本營,驚懼無聲。
剛剛還喊打喊殺的匪寇此刻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公鴨,伸脖瞪眼卻只有嗚嗚咽咽的聲音。
叮鈴咣當,那是兵器落地,看到徐老贏一招斬下孟靶左臂,不少「生死與共」的翻天盜弟兄,丟了武器轉身便跑。
包圍圈霎時變得零零落落,而那些勉強維持著包圍的強盜,不是同孟靶兄弟情深要生死與共,而是被徐老贏一劍嚇軟了腿,根本邁不開步子。
「嘁,還翻天呢,就這水平素質,翻谷子都費勁。」
正與卡巴說話的徐老贏看到一下子縮水大半的包圍圈,無奈吐槽道。
「你,究竟是何人?」
遠處,抱著斷臂驚懼不已的孟靶問道。
「所以說你們不專業。」
徐老贏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埋怨道:「現在才想到問名字,那就給我記好了,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元洲,徐老贏。」
「通冥入虛,聖體如意,劍來!」
沖天而起的金色聖劍化作燃著金焰的巨大鳳凰,那金色的火光比太陽還要奪目,將整個山澗印成黃色。
「逃出南山澗范圍的匪寇,殺!」
以劍印向不滅幽凰下達指令後,徐老贏轉身望向面如土色的孟靶,笑道:「喲,認出我來了?」
「小人小人小人小人」
「別小了。」
徐老贏擺擺手,調笑道:「剛剛不是要殺我全家么,用不用給你個地址?」
孟靶沉默,如果說剛剛他還有想要脫出生天的僥幸,那么在聽到徐老贏自報家門和看見那蒼空如金線一般飛舞幽凰,這種念頭就已經徹底熄了。
「還有兩劍,不再試試了?」
徐老贏輕輕揚了揚左手反握的短劍,朝道:「這么快心生死志啊!」
「呵」
孟靶啊凄然一笑:「想不到孟靶英雄一世,今日竟會死在你這黃口小兒手中。天亡仁義,天亡豪雄啊!」
「快拉倒吧!」
徐老贏啐道:「你一個占山為王的土匪,好意思叫自己英雄?」
「不事生產,劫掠為生,以為弄出個七禁八不搶就是盜亦有道,仁義豪雄了?我呸!」
「砸窯綁票,你們每次下山便必然有人家破人亡,搶得全是不義?虧你們敢舔著臉這樣說!」
「他媽的一群土匪強盜,也敢評價那些帶領農民百姓耕種牧畜的士紳不義?」
「如果你從來不曾亂殺無辜,徐老贏今天不但將你放了,還奉上神丹為你醫治手臂!」
「還有你們!」
反手執劍的徐老贏指著外頭包圍圈的一個個土匪強盜:「若真是身負冤屈被逼上山且不曾亂殺無辜,就到徐老贏面前來,敢不敢試試?」
短劍環指一圈,眾人眼光盡皆回避,徐老贏轉回孟靶面前,淡淡道:「不如,就從仁義豪雄,天南盜開始吧。」
「要殺就殺,何必說這些虛偽的謊話!」
抱著左肩的孟靶冷哼道:「孟靶一生縱橫,從未向紅白喜事,鰥寡孤獨出手,更不曾亂殺無辜,這是整個天南綠林道都知曉的事!什么叩問本心,行走不過是想要一個殺人的借口!」
「好個不曾亂殺無辜。」
徐老贏笑笑,將手中短劍拋起正握,寒光照亮如霜如雪的劍目:「可你瞞得過天南綠林道,卻瞞不過自己的心。四十年前漫天風雪中的大火,收留你的一家老小化作焦炭。三十年前初到南境,劫了百十幼女拉攏強人,其中多少沒有活過十五。二十年前,勾結南境各個風媒屬、細作府,將所有沒有背景的村落豪紳當做不義劫掠。」
「孟靶,你說你該不該死?」</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