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翻天盜盡數被斬殺在南山澗,一直閉目假寐的詹敬權睜開了眼,邪氣森森的雙眸中盡是玩味的笑意。
「旦木鎮竟有這樣的劍客?」
上身前傾似猛虎探身,詹敬權興致盎然:「能查出是什么來歷么」
「屬下已經派人前往琰浮城探尋,相信幾日便會有結果。」
詹角躬身應道:「只是這兩日下邊門客鬧得厲害,說是要為四爺報仇,主上您看我們是不是?」
「媽的,只要師尊一句話,老牛就帶著崽子去將甄家踏平,把甄瓶兒那個臭婊子給帶回來!」
莽牛詹承一聽要動手,立刻起身請命道。
「坐下。」
詹敬權抬手虛壓兩下,淡淡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要將南海之濱七鎮十八鄉盡入囊中,僅憑外頭這點兒街頭武士,是遠遠不夠的。」
莽牛、虓虎對視一眼不明所以,鬼狐卻眼光鋥亮:「主上是想將這劍客收服,成為我們爭霸天南的助力?」
順著詹敬權的思路,鬼狐詹角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道:「若能得此人相助,確實如虎添翼,只是這人行止詭秘加上修為高絕,想要收服怕是不太容易。」
「事在人為。」
詹敬權淡淡道:「此人修為高,卻隱藏在甄府不願拋頭露面,兩次出手也是為了卡巴,說明此人並未同甄氏牽扯太深,不然甄家兩個迎風便倒的老貨絕不至於如此諂媚!」
「所以主上的意思,甄家並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鬼狐喜上眉梢,得意笑道:「這樣的話,就有辦法招攬了。論聲勢,論實力,我們詹府強過甄氏不知多少倍,不論對方是因為什么隱在旦木,我們都能開出更好的條件!」
「這就是你想出的辦法啊?」
詹承挖著鼻孔道:「聽著也不咋樣啊,依老牛看,還是得打一場,先把人打服,再談招攬的事。」
「莽夫!」
計策被粗暴打斷,對方還出言不遜,詹角當即怒道:「對方隱在甄家,就連出劍也要假弟子之手,若是主上逼其現身大戰,那么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不論勝敗此人都會遠走,還談何招攬!」
「那你這法子也不行!」
詹承被當著詹敬權的面被駁斥,大感丟人,梗著脖子道:「若是對方的條件是甄瓶兒呢?」
幾人思來想去,甄家唯一能吸引那強人的,除了那位艷絕旦木鎮的甄夫人,其他什么都沒有。
而莽漢之所以是莽漢,就是會將詹角極力避諱的事情主動提出,以至於場面凍結成冰。
「吵啊,怎么不繼續吵了?」
詹敬權帶著邪笑,朝兩人道:「甄瓶兒不過區區一女子,若能換得這樣的劍客歸心,又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主上(師尊)宏量!」
三人眼中盡是狂熱,朝著詹敬權大贊道。
「眼下正是對吳寧村用兵的緊要關頭,甄家同那劍客的事,便由鬼狐負責。」
詹敬權指了指詹角,淡淡道:「先派使者帶上葯草去甄府,向那個西廂護衛致歉。另外,向甄家兩個老貨施壓。」
「屬下明白了,這就去辦!」
「嗯,去吧。」
……
「就是因為這樣,才麻煩啊。」
隱身在詹府上空,並將詹敬權同三人爭論的話盡收耳底的徐老贏覺得問題又棘手起來了。
認識一個人可以從各個方面,但最直觀的還是親身接觸,畢竟徐老贏的出身聖地,不論濱海漁村的人如何將詹敬權吹得天上有地上無,在他眼里都是土雞瓦狗。
但這種俯視並不公平,因為他的眼光見識,是站在元洲徐氏千年積累之上,能使他俯視而下的高塔,與他本身並沒有什么關系。
所以出劍之後,徐老贏便想來詹府,警告詹敬權不要對甄家出手,可在聽完這番話後,元洲的劍者又猶豫了。
通幽意的視角下,詹敬權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格外與眾不同。
推動世界進程的人同普通人有什么區別,最大的區別就是野心。
如果將野心比作火焰,那么尋常人的野心也就是忽明忽暗的螢火,照亮的地方尤為有限,只要一陣風兒便跟熄滅,甚至隨之飄搖。
這樣的人,莫說推動什么地方進程,能將自己人生活個囫圇都算善始善終。
但也有些人,生來就是不凡的,他們認定自己能夠去到更遠的地方,登上更大的舞台,所以便會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當人自我要求的標准變高,便會有改變人生的契機生,內里那團熊熊燃燒的野心會像炙熱的篝火,不但能將周身照亮,更會吸引四面八方的微光。
火與光亮越聚越多,最後便能形成燎原的烈焰,這樣的人千百中無一,但沒出現一個,都能給地方帶來活性同改變。
在徐老贏眼中,出身濱海漁村的詹敬權就是這樣的人,足夠有天賦,足夠自律,手段高明,取舍干脆。
若還是拿火光舉例,詹敬權心中的野望沖天耀眼,能將整個南海之濱照亮。
更難得的是,此人並非純粹的武夫,崇武的同時也善用智慧。
如果詹敬權的實力能達到傳聞中的程度,那么他必然可以將南海之濱的七鎮十八村統合一起,建立一座有規矩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