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回程凶險(2 / 2)

干澀沙啞的聲音里頭,有股難以名狀的堅定:「這幾日弟子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讓弟子能夠三十余年如一日,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從無一日懈怠。直到剛剛才有所明悟,弟子就是喜愛,喜愛拳術,喜愛練武,喜愛同人拼斗,喜愛分出勝負。勝敗若有得益,更喜。」

「欲望便是支撐著弟子不斷修行的依憑,所以如無意外,弟子三魂中幽精最壯!」

自我判斷倒是精准

「那你是決定以觀想法鑄魂?」

唐羅不置可否的問道。

「不,弟子已經感受到欲念太重能力卻不足的痛苦,若是以觀想法鑄魂再壯幽精,恐怕院長將會看到一個泯滅人性不擇手段的瘋子。」

馮世興神情平靜,仿佛局外人一般評價自己。

「那么,你的最終決定是?」

「還真法!」

馮世興目光如電,舉起雙手:「弟子想看看,憑借老天給的胎光和這雙拳,能走到哪一步!」

聽到對方的選擇,唐羅並未立刻回答,而是上下又將眼前之人打量了一番。

本以為修行《五行拳譜》後,這位會以擬靈鑄就五魂之一,用以呼應最強拳意。

這種鑄魂法配合馮世興的虎豹拳意,足以讓其強橫一時,但路終是走窄了。

五形拳的上限就只有那么高,即便馮世興拳術資質絕,天賦奇才,若無奇遇,莫說難達到封號級強者的程度,就連成就普通武宗都費勁。

而選擇還真法鑄魂,以其天生傲氣傲骨和早年的不敗戰績,今後最低成就都是武宗。

這便是選擇大於努力的真實案例,原本唐羅是想著,若是馮世興搖鈴不是要求還真鑄魂,那就讓他再深思熟慮一番,現在看來,也不必耗費周章了。

畢竟鑄魂這種事,還得全心相信,心無掛礙才能竟全功,這寧鄉道的虎豹,也算是福緣深厚了。

其實還真法鑄魂這種事,說難也難,說意也易。

有造神計劃兜底,從唐羅夫婦倆手中誕生的還真神魂,已有近十例,對瞎編亂造都能行的院長來說,按部就班鑄就一道神魂,簡直是送分題。

加上馮世興本身資質確實不凡,五日問心又生出三分堅定,這還真鑄魂的過程無比順利。

僅用了月余功夫,寧鄉道虎豹不僅鑄就了神魂,更結合唐羅給出的課程目標,將其御使得無比熟練。

不論魂念調用,神識鎖定,還是魂力附效,都像浸淫凶境多年的武者。

而除了鑄魂外,唐羅還將馮世興現有的武道梳理了一遍。

勁力融合是個水磨工夫急不來,但拳意同靈力融合,然後操使神魂倍化攻擊,卻是當下就能做到的事。

雖然馮世興無法招招都成功融合,可偶爾竟功的一擊,便有玄境上品的威能,從初入蛻凡的角度看,已經算是極為驚人了。

只是課程的時間太短,體修的短板依舊在寧鄉道虎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那就是手短。

同境對壘,先手無比重要,誰能搶得先機,便能積蓄強勢,一鼓作氣敗敵。

而體修除非偷襲,不然極難有近身接觸的機會,即便近身了,也得先應付對手的護身功法與靈甲。

體修同靈修對戰,大多都倚仗靈活的身法靠近,但這件事有弊端,那便是離得越近靈修的靈技便越精准凶猛。

「所以,體修想要對戰不至下風,必須得摒棄蛻凡境時短兵交接的習慣,務必修行一門搶奪先手的秘法。」

唐羅一邊說著,一邊隱入黑暗,並在馮世興的驚訝中,輕拍對方後背。

「斂息術,是體修同靈修對戰時的大利器,也是大殺器。」

「靈修大多沒有心血來潮,沒有生死之間的警惕,所以無比仰賴靈氣感知,只要能收斂氣息,便能無聲拉近距離,起致命連擊。」

「再有就是武技的連貫同粘性,好不容易近身,若是幾拳把人錘丟了,那該是多大的損失。」

從體術角度出,唐羅詳盡同馮世興交代體修在蛻凡境對戰靈修的不便,最後總結道:「但我還是建議,你得修行一套主殺法的靈技秘術作為殺手鐧,最好是能畢其功於一役的拼命功法,畢竟你的神魂增幅倍數有2.1,若是專修體術,無異於本末倒置,等到拳術修到瓶頸後,不妨嘗試靈技。

「好了,這便是你的定制課程,直到宗師境界,應該都已清楚明白。」

從頭到尾,馮世興都安靜地聽著,一如他曾凳上赤霞山求學時謙遜的模樣,直到唐羅宣布課程結束,他才悠悠轉醒。

「院長大人為何對弟子這樣好?」

嘿,還有學生嫌老師對他太好的。

有些無語的唐羅反問道:「你這么聰穎,不妨自己猜猜?」

「自鑄魂以來,院長一直同弟子囑咐如何規避靈修攻擊,如何揚長避短,好像院長篤定,弟子近期一定會遇到這樣的對手,所以弟子斗膽猜測,弟子回寧鄉道的路,並不太平。」

從底層拼斗上來的武者,或許眼光見識會有受限,但對危險的感知卻無比敏銳。

馮世興在鑄魂之後依舊保持這般清明,著實不愧為無雙經營部的初代弟子。

「檢驗成績的最好標准便是實戰,外頭有多少龍洲的風媒,背後就有多少雙覬覦的眼。」

唐羅面帶笑意道:「他們不敢挑釁無雙城,但截殺你卻毫無心理壓力,所以這趟歸6,你要做好心理准備。」

沒有任何虎狼之詞,馮世興卻感覺有股濃烈血腥撲面而來,明明已經破境並鑄就強橫神魂,卻感覺自己像大海中的一片枯葉,一個浪頭翻卷過來,就能將他打入萬丈深淵。

對於他來講,凶境之路才剛剛開始,他還有無數能夠變強的課程沒有完成,怎能甘心將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

「或許弟子能避開眾人耳目,悄悄溜走?」

「倒不是不行,但要做好悄悄死了的准備。」

唐羅平淡道:「如今整個無雙城中住得全是各方勢力耳目,外圍又是鳥獸靈禽,別說一個大活人,就是一只打洞的地鼠想要離開,都不太容易。」

「」

福兮,禍之所伏。

馮世興早就知道,正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便得面對後來的挑戰,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挑戰會來得這樣迅疾爆裂。

明明初入凶境,竟有這樣多的實力對他起了殺心,這種規模的惡意,是他曾經從未感覺過的。

「也不用太擔心。」

看著經營部徒緊張無措的模樣,唐羅寬慰道:「初入凶境而已,敗了也不丟人,若是遇上敵不過的對手,轉身逃了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是龍洲那么多雙眼睛盯著,若是弟子不戰而逃,無雙學院的聲譽怎么辦?」

馮世興不想受制於人,但他更怕欠人恩情,這些日子在無雙學院收獲的,要比他前四十年武道積累的總和還多。

哪怕只為了院長的授業之恩,他也不能抹黑無雙學院的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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