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章:不同的故事(5)(2 / 2)

血海中彈出一支全由血煞凝成的獸爪,將傷痕累累的妖狐一把捉起舉高。

那滿身的傷痕被血煞浸染,讓妖狐出陣陣悲鳴。

「說,為什么你身上會有青丘狐王的氣息!」

在弱肉強食的妖族,談種族忠臣其實是很違和的。

很多妖魔甚至以同族為食,至於親緣血脈,大多也只是在妖族幼年期才有些許體現。

如鷹族成年後,父母會將子女趕出鷹巢,使其獨立面對一切險惡,獨自覓食。

愛屋及烏?這種感情血神主宰可沒有,祂之所以傾盡血羅剎將妖狐擄來,是因為感受到了妖狐身上那個無比熟悉的氣息。

從未直面過大神的妖狐哪里敢對血神主宰隱瞞,自然將這些日子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到來。

原本他是被御獸宗圈養在青丘界的王狐,每日的工作就是不停播種。

如他這般強壯的王狐,青丘界中足有數百,他們會幸福快樂的一直耕耘到無法耕耘的歲數,然後就被御師帶走。

這一千年來,妖狐一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人生,至於反抗?

那是不可能的,青丘界的御師待他們極好,從小開始喂養,還會陪他們玩耍,給他們梳理毛。

妖狐一族比曾經要同各種凶猛大妖戰斗的時候不知道會強上多少倍。

只不過,作為妖族一族的王狐,他同一般的妖狐不太一樣,他更加聰明,也更得馭師的歡喜。

因為他不需要繁瑣的馭獸手印就能聽懂御師的指令並完成配合,因為這個,他受到的獎賞是整個王狐群體中最多最頻繁的。

他以為自己的好日子能夠直到時間的盡頭,可在前些日子卻不知怎么的,馭師將他們一只只帶走,說要進行一些測試。

早已習慣服從的狐妖一族自然不會反抗自己的馭師,但隨著他被選中,這個事情好像就產生了變化。

從馭師間的交流來看,他們好像現了一個妖王的洞府,里頭的聖魂是屬於青丘妖狐一族的。

而這些馭師在做的,就是尋找出最適合那道王魂的妖狐之軀,奪魂之後用來裝載狐王之魂。

被大妖氣息攝得肝膽俱裂的狐妖倒豆子般將這些日子逃難的經歷說出。

或許是因為太害怕了,所以根本沒有看見,天上那由血海凝成的五官竟浮現出焦慮的表情,而血神界的浪濤也翻覆得更加猛烈了。

……

龍谷、青丘界

幾名身著白袍的醫者同青丘界另外幾名馭師則圍在頹然坐倒在地的毛宗馭獸師身邊。

醫者們正處理著傷者脖頸處驚人的撕裂傷口,細密的齒痕從後頸到喉結,如同兩把鱷魚剪同時鉗入脖頸,動脈處最深的四個創口,更是深入數寸。

這樣慘烈的傷勢換做蛻凡境武者早該死了,但對於凶境來講,頂多只算是外傷。

但坐在地上的馭獸師,臉上卻盡是悲傷,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而另外幾名圍在身旁的馭獸師非但沒有出言安慰,反而紛紛打趣。

「嘖嘖嘖,真狠,若不是那條狐狸還沒受過什么戰斗訓練,這一口足以將他脖子咬斷,就算醫好,以後怕也是只能歪著脖子馴獸咯。」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

另一名馭獸師插著腰哈哈大笑後,又捏著嗓子模仿另一種聲音道:「妖也有感情,只要願意用心,他們就能感受到,只有這樣才能成為親密無間的戰斗伙伴,噗」

說道這兒,這名馭獸師笑噴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坐在地上的嘲笑道:「現在怎么著,你那親密無間的伙伴只是聽了幾句交流的信息,就敢直接攻擊你的要害然後逃竄,你還覺得你那套心心相信的東西要比獸印更牢靠么?」

聽著同僚們的嘲諷,坐在地上的傷者臉上更加落寞。

幾個月前王弗靈修書來御獸宗,請他們青丘界幫一個忙,他那時候根本沒想過,最後被選中的是他的那條王狐,更沒想到,竟會是這樣慘烈的方式。

相較於脖頸上致命的咬傷,被精心飼養妖狐反噬的心痛,要更加嚴重。

傷勢再重都會痊愈,可深以為然的道路錯了,又該如何彌補呢。

相較於這種痛苦,損友的譏諷,反倒不算是什么難捱的事兒了。

或許是因為譏諷得不到回饋而覺得無趣,也可能是友人的表情太過黯然,兩個剛剛還輪番打趣的馭獸師對視一眼後,也就停止了譏諷,開始說些正經的。

「妖獸就是妖獸,不論你的飼育照顧再用心,他們依舊是妖。弱肉強食是刻在他們血脈里的東西,只要你有一次與他們的本性為逆,他們就會忘記你所有對他們的好。所以,老祖宗傳下獸印,用另一種痛苦讓他們知道,遵循命令是要比本能更重要的事!」

後背綉著龍蟒的馭獸師蹲下身來與傷者平視,認真道:「論資質,你是我們當中最好的,現在回頭,還不算晚。」</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