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愛妃不乖2)逼婚(1 / 2)

</br>湘琴輕手輕腳的踱到前兒個新換的刻花杉木大床邊,生怕驚了床上那人。在離著兩步遠處站定,輕聲呼喚道:「公主,該起了……」

他知道公主不愛人近身伺候,因此只是立在一旁,連紗帳都沒有拉起。

「嗯……」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從帳子里傳出,聽得他微微臉紅,卻也不敢胡思亂想。公主自從來了葵水,這一年之間性情越發陰晴不定。一個膽大妄為想要爬床的侍從,被公主吩咐狠狠打了叄十仗後,就直接拉進了酷刑司。審問之後,確認不是反賊的細作,才被丟到辛者庫去當差。這樣一套下來,就是不死,也是脫了半層皮,斷了一輩子的希望。

那日,他們俱是被安排在一旁看著。只見平時待他們十分寬厚仁和的主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漠的聽著那人凄慘的哭泣求饒,只在人被拖走時嗤笑了一聲。

他們這些奴才也就知道了,公主的床,不是他們能爬的。

周方傾緩緩坐起身,覺得有些頭暈。明明休息了一整夜,卻只覺得精神更加疲憊。抬頭看看天色,窗縫間透入的些許微亮有些刺眼,讓她有些煩躁的皺起了眉。

湘琴看公主心情不順,更是殷勤的捧著溫水送到她身側。他服侍公主多年,自然對她的習慣一清二楚。

周方傾側頭看了他一眼,接過茶盞飲下。一股溫熱清甜沿著食道滑下,解了一夜燥渴,也撫平了兩分抑郁。她深深呼出一口氣,眉頭也舒展幾分。

「湘琴,你服侍我多久了?」

湘琴微微躬身,溫柔的笑道:「主子,已有十年了。」

「說起來,你和湘硯都是十歲頭上進的毓慶宮。不知不覺,都已經十年了,你也二十歲了。」

周方傾神色淡淡,卻是讓湘琴看的心驚肉跳。

湘硯前年滿了十八歲後,就告求公主放他出宮去了。那個小蹄子膽子大得很,也不遮掩,說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和他約定好了,非他不娶。

公主待下人一向寬和,知道他和人私定終身也不生氣,反而笑著說,等他生了孩子,如果願意,還可以回來伺候。

倒是他,因為自己那點小心思,當時恨不得把湘硯大卸八塊——竟然提醒公主他們都到了出宮的年齡!好在公主似是沒想起他一般,只是照常用著。

可如今,看著眼前沒有一絲笑容的公主,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公主怕是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今天,算是主子給他的最後臉面了。如果他不接著,那就是被趕走的下場。

膝蓋一彎,他跪倒在地,對周方傾磕了一個響頭,「主子仁厚,說句逾矩的話,這些年您待我們就像是自家人,不,就是家人,待我們這些兒子也是不像個囫圇人的。不過這兩年奴才年紀大了,越發想念家中母父和弟妹,只求公主體諒,讓奴才回家看看!」

周方傾彎了彎嘴角,看著他目光柔和下來。畢竟是真心對待了她十年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原裝貨,這宮殿之中,未嘗不會有他的席位。

「你能想明白最好。如此,和湘硯一般,等你成親生子之後,可以回來。如果在夫家受了欺負,盡可以要我給你撐腰。」

湘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是啊,這就是他偷偷愛戀了這么多年的公主,只要他們忠心耿耿,她對他們這些下人,俱像是對待兄弟一般,護短的很。

如此一想,他覺得心下的苦楚輕了許多,只剩下些許酸澀,只是不知道誰家公子有那個好運,能嫁給他家公主。

周方傾任由湘琴為她穿衣,伺候洗漱。

書玉琴硯四人雖然從小入宮,卻是清白人家的兒子。跟著她這么多年,不僅僅是忠誠,也是早就用慣了的。如今湘硯已經成親,即將生子,湘琴也想開了,願意回家嫁人,只剩下湘書和湘玉二人,卻是有些不夠用了。

只希望湘琴能真的想開,到時候願意回宮來才好。橫豎湘玉早就表明心意,說他恨透了女人的薄情寡義,決意終身不嫁,湘書才十四歲,倒也不急。這四人和她感情深厚,她哪個也舍不得的。每個女人都需要少女心炸蓬的男閨蜜,不是嗎?

湘琴在公主烏黑的發髻上固定好簪子和步搖,看著鏡子里如花似月的主子,真覺得世上沒有更好的女人了。

世間男子多愛慕壯碩女子,皆是因為他們不曾見過公主。不過也無妨,那些弱不禁風的男子,又有哪個配得上他們的公主呢?明明能夠健健康康,卻非要把自己弄得纏綿病榻,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形狀,迎合女子喜愛,真是讓人倒盡了胃口。

周方傾帶著湘玉臨出毓慶宮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倚著殿門流淚的湘琴,心下一嘆,只能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對不起。

天色尚未完全放亮,諸位大臣卻是早早就候在了奉天殿。

身材豐腴高挑的中書令李佑眯著一雙鳳眼,側身靠近一臉肅然的林相耳邊,悄聲細語道,「阿姐,你說今兒個皇上會不會來?」

林朝殿瞥了她一眼,不發一語。她從不跟著朝臣一起打趣皇帝,他們都知道的。

李佑也不介意她不回答,勾起一邊嘴角笑道,「要我說,那位何必占著茅坑不拉屎?不過也快了,不過半年,方傾就要行成年禮了。」

林丞相這才轉過身直直的看著她。只見丞相大人有些瘦削的身體緊綳,那張刻板的臉上皺紋加深了叄分,深灰色的眼瞳里似是射出一把把小刀,讓李佑覺得自己全身生疼。如果周方傾在這里,就能發現,她的這位外祖母真是深藏不露。明明只是個凡人,卻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使用精神力,影響別人。

李佑撅了噘嘴,她心知這人是氣她不知謹慎,竟然當著這么多人說這種話。皇帝就是再不中用,那也是皇帝。如果真的執意要殺誰,就是林朝殿也救不了她。

可她也委屈。好不容易見到這人,竟然只是因為她說了那皇帝幾句就擺臉子給她看,當下就紅了眼眶。

林朝殿見她這般,只能在心里嘆了口氣。輕輕走過去,不顧她背對著自己,伸手勾著她小手指輕輕晃了晃。

「今夜在書房等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