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沒想到,如今在這個家里,一直最懼怕的黑暗、死寂,反而成了讓人安心的顏色。
靜了一會兒,他踩掉鞋子,栽到床上。
「困了,睡覺。」
隨便地脫了外衣,把自己蒙進被子里。
剛才那樣在外頭要了命的折騰,他也真的乏了,沒力氣了,而且哪兒哪兒都疼。
他蒙著頭。
床邊安安靜靜,只有昏暗的遮罩小台燈緩緩亮了起來。
他聽到程晟打開櫃子的聲音。
程晟是個病秧子,天天這葯那葯的吃,因為家里的醫葯盒里現在80%都是他的葯,所以干脆放在了他們房間里。
蒙臉的被子被拉開。
程晟拿著碘酒和創可貼:「來,擦一下。」
祁衍懶得擦,拉回被子繼續蒙臉。
程晟又拉下來。
「……」
小台燈有點晃眼,祁衍伸出一只胳膊擋住眼睛,躺屍一樣一動不動。
碘酒的味道不太好聞,像極了醫院的消毒水。
冰涼的棉簽,輕輕蹭著嘴角臉頰的傷口。
「……」
「…………」
「~~~~」
「嘶,疼!」
「能不能搞快點!不用了不用了,別抹了,疼!疼!」
程晟繼續抹。
好容易,臉上的擦傷抹完了,程晟又拿起他的手:「另一只爪子也伸過來。」
祁衍:「你才爪子,嗷!」
手傷得比較厲害,手心手背被貼上了好幾個創可貼。
程晟:「腳。」
祁衍:「……我腳沒洗!」
程晟:「伸出來。」
祁衍:「不用,腳就不用了,哎哎哎你你你別脫我襪子……嘶,疼!你也不嫌臟,香嗎就問你?嗷,輕輕輕點!」
「腿。」
「腿真的不用了……」
「肚子。」
「很冷啊大哥!」
「翻身,腰。」
「艹。」
祁衍翻著白眼任他收拾,終於收拾完了,程晟把東西收回去。
坐回床邊,伸手,輕輕蹭了蹭祁衍的頭發。
「對不起,剛剛下樓遲了,沒能保護你,很疼吧?」
祁衍:「嗨,沒事。」
要說他之前打了碗被揍,還挺委屈,現在倒是連委屈都不委屈了。
在雪地里,他反抗了,鏟也鏟了,咬也咬了,神清氣爽,雖敗猶榮。
至於祁勝斌明天怎么收拾他?
再看吧。
「不怕,能怎么樣?頂多再毒打我幾頓唄?」
「沒事的,反正過兩天我奶奶要來過年了。我奶看到我被打成豬頭,他到時候也少不了一頓楔,我就等著。」
「哎,你到時候,幫我一起添油加醋啊?」
「添油加醋懂嗎?就是幫著我跟我奶說,說他怎么虐待我的。我非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你得幫我啊懂嗎,嘶。」
程晟:「……」
他看著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