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2 / 2)

「我不是正在您身邊嗎?您放心,我是不會丟下您的,我哪里也不去。」

「這就您想要的,不是嗎?結婚……那也總得有緣分才行,也不能硬湊,您說對嗎?」

一番話平和有理,冠冕堂皇。

這道理放在哪里都說得過去。可事實如何,雙方彼此心里都心知肚明!!!

孟鑫瀾真的覺得他兒子變了,變得她不認識了。

以前程晟是柔軟的,可這三年間卻好像一點點變得冷寂又麻木,只剩一副軀殼一般。

他依舊繼續無微不至她和祁勝斌的起居,可在溫柔的面具下整個人變得不喜不悲甚至不真切,很多時候孟鑫瀾看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看一個真實活著的人。

他的一些行為也變了。

他的胃根本不能吃奶油蛋糕、不能喝碳酸飲料,近來卻常買。

孟鑫瀾不准他買,他就背著她偷偷吃。坐在樓梯間,指尖蹭著,戳著,一點點吃下去。

表情很空洞,不愉快也不享受。

程晟確實不愉快,他那么多年來從小到大早已習慣了無限被剝奪的感覺。

喜歡的東西不能吃,喜歡的事情不能做。

喜歡的人不能喜歡。

以至於如今味覺都壞了,吃到甜膩的奶油依舊覺得苦。可他依舊要吃。

仿佛涸轍之魚,做夢都渴求再碰一碰水。

反正最想要的已經再也碰不到了,別的憑什么還不讓他碰?

他以前病了那么多年一直都很小心注意,希望自己有健康起來的一天。

現在卻不在意了。

寧可早點糟蹋完——下半輩子那么長,太長了他反正也熬不下來。

……

程晟一潭死水,不管孟鑫瀾哭鬧也好威脅也罷,反應都波瀾不興。

她只能轉而跟化療的病友倒苦水。

成天訴說自己的不易,一開始還有人同情。但很快的,大家又發現她總喜歡炫自己兒子以前的成績壓別人一頭來找存在感,就又懶得理她了。

偶爾,也有人陰陽怪氣地反問,你兒子真有你說的那么優秀,比別人家孩子都好那么多,那考個好大學不很容易?

孟鑫瀾:「那當然!我兒子之前考試一直都是第一名,他考肯定是最好的!」

病友:「所以啊~整天說為兒子付出了多少多少,我看你兒子為了你也沒少付出啊?嘖嘖,本來該有一片大好的前途呢!現在不也就高中畢業嗎?」

孟鑫瀾被堵得想吐血。

這也就算了,真正擊潰她的還是醫院電視上突然出現的祁衍。

她當場僵住,不敢相信。不願意承認那是小拖油瓶。小拖油瓶是怎么上的大學?他怎么就變成香港大富商的得意臂膀了!這不可能,肯定哪里弄錯了!

記者小姑娘拿著話筒星星眼介紹少年的優秀。鏡頭里祁衍的微笑,越笑孟鑫瀾臉色越難看。

她的兒子連大學都沒上,那個祁衍他、他怎么可以過得春風得意……

她尖叫著要求換台,一起輸液的病友卻不同意。

他們就喜歡看這個年輕男孩,這個台播完了還非追著另一個台繼續看,一邊看還一邊還熱烈討論。

「瞧瞧多洋氣、多好看,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哎呀~可惜,阿姨我要是再年輕個三十年。」

「拉倒吧你!不過這么優秀的男孩做咱家女婿正合適!」

孟鑫瀾:「都是假的,電視上都是假的——!」

病友大大地翻了白眼:「唉小程,你媽沒事吧?要不要去問問醫生?不是葯的副作用太強弄壞神經了吧?」

……

孟鑫瀾無法接受小拖油瓶平步青雲。

她死活不相信,無數次確認以後又開始瘋狂抱怨他把他們全家的運勢的吸光了,瘋狂給「大師」打電話。

她問大師,說好的祁衍妹妹是他一個坎兒呢?大師那邊說是啊,但他不是挺過去了嘛。

她又問大師她癌症的事,大師:「之前都跟你叮囑過多少次,手術完之後不要動氣就沒事,你自己不聽你怪誰?」

孟鑫瀾氣得直哭,說得容易,可她怎么能不動氣?

那段日子天天被前夫騷擾,她怎么不動氣?!

最後大師無奈地表示,早跟你說過你家那位天生命格貴重、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早點服個軟你家宅安穩根本沒有那么多事兒,咋就非不聽呢?

現在你都鬧到這一步了,以後的路全斷死了,我也無能為力了呀。

孟鑫瀾依舊不甘,又吵嚷著要找別的大師做鬼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