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1 / 2)

</br>梁景紅沉默了一會兒,有些艱難的說:「你能解釋一下這個孩子究竟是怎么來的嗎?」

那是一段怎樣的往事啊,是顧念安埋藏在心里深處的過往。大山里的男孩失去了父母,一個人艱難的活著,一起長大的女孩不顧家里人的反對偷偷的照顧他,女孩沒有太多,也僅僅只能給他一些發硬的干糧罷了,卻讓無助男孩感到久違的溫暖,在女孩的陪伴下,他努力的學習努力的撐起一個家,卻再也難以抑制對愛的渴望,他希望女孩能用愛撫平自己的悲傷。終於,在那個夏夜的草地上,兩人情難自抑偷嘗了禁果,男孩抬起頭看著夜空的星河緊緊擁住女孩,告訴她:「我一定要出去闖出一番事業,給你最好的生活,你等著我回來。」

女孩是那樣相信這個男孩,即便是在他走後發現了自己懷孕,也不顧家里的反對,山里人異樣的目光,堅持生下了這個孩子。她開始漫長的等待,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男人一直都沒有回來,她有時候會猜測男人是不是已經死了,可是等開往山里的車再次駛來時她還是會滿懷希望的飛奔出去。

直到,她在電視上見到了那個她日思夜想的面龐。采訪中的企業家侃侃而談,早已經不是那個山里的窮小子,一舉一動都能溢出自信的神采。她覺得自己快要枯萎了,她一直都僅僅是一朵向著名為「顧念安」的光盛開的向陽花,而現在,她的光不見了。他去照亮了另一個家庭,愛上了溫室里嬌艷的玫瑰,早已忘記她這朵開在山溝溝里的小花。

她快速的凋零,可是她還記得自己是位母親,她可以沒有自己的一生,為自己年輕時犯下的錯負責,但是她的兒子是無辜的。所以,她在十六年後,終於見到了顧念安。

顧念安看著眼前的女人,那些被塵土掩蓋的往事重新被想起,他記得自己的承諾,可欲望總是會以你難以預期的速度增長,他只能強迫自己失憶。他已經有了完美的家庭和生活,他不想打破這個平衡。所以,他並沒有給她一個微笑或是一句問候,只是冷冷地警告她如果沒什么事不要來找他。女人努力抑制住酸澀的淚水,只是告訴他,她快死了,他們的過往她可以不計較,但是他們的兒子是無辜的,無論如何都請他幫幫他們的兒子,讓這個孩子能不被父母的事情所牽絆,擁有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

顧念安已為人父,懂得父母對孩子的這份深沉的愛。他也知曉了自己造下的孽,心里充滿愧疚,便答應了女人的請求。一年前,女人死後,他把顧錦書偷偷接到了海市,在外置辦了一處房產,把顧錦書安頓在那里,再以下屬的名義安排顧錦書進了顧言笑所在的市一中。他想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把顧錦書帶回來,他太過了解梁景紅的心性,她一向是相信他依賴他的,無底線的寬容體諒他,所以他才有勇氣在今天把顧錦書帶回家。

梁景紅聽完這些沉默了,或許是因為那個山里的女人和她太像。都那么義無反顧,都是那樣熱切的無底線的愛一個人,她覺得心很疼,她仿佛看見了那個凋零的女人,感受到了那樣苦苦的等候十幾年的無助。所以,她只是抬頭充滿失望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男人,便快步走了出去。她沒法說什么,因為她也和那個女人一樣的愛他。

梁景紅躊躇著坐到了顧錦書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感受到手下的肩膀微微的顫動,溫柔的開口道:「孩子,你不用害怕也不用自責,這些不是你的錯,阿姨以後會對你好的,以後這里就是你的家。」

顧錦書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和母親神態很像的女人,他想告訴她:謝謝您,接受了我的存在。可是抖了抖嘴唇卻吐不出一個字,最後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顧言笑翻身拿起手機撥通了江皓的電話。隨著「嘟—嘟—」兩聲,帶著點得意和欠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怎么啦,小鹽粒兒,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