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水卻連想都未想,便冷聲輕喝:「陳尚山?你?你若是陳尚山,我便是大唐第一劍客李光孝!」
說著話時,宋秋水垂下的衣袖之中,滑出了點點寒芒。即便是在這無光的雨夜之下,竟然閃著寒光,氣勢逼人。
「露面吧!」
「你以大唐人的身份,在南疆鬧事。我若連你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我便是白拿了大唐的俸祿!」
雨滴打落地面的嗒啪聲中,似有震吟聲傳出。
老道怎么會聽不清楚?這震吟便是從宋秋水掌中若隱若現的寒芒中傳出。
若她出手,必是驚鴻乍現,驚天地,泣鬼神。
老道怔了少許,隨即低頭呵笑:「宋統領還真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啊!面對倭人武士尚且留了幾分力。要對付同胞時卻如獅子搏兔!」
言罷,老道抬起了手。
卻沒有扯臉上的胡子。
只是扒住了頸下一扒,將整張臉皮以及胡子全都扒了下來。
「哼!」當即,宋秋水輕聲冷笑。又是取笑,又是不屑,「我當是誰,原來是狄大人!」
沒錯,人皮面具之下的,就是狄仁傑。
「真是不曾想,堂堂大理寺卿的狄大人,也會用這種下九流手段。」
狄仁傑將人皮面具甩下,神色不變。
「彼此彼此。當初去大江府找宋統領時,你還不是一樣假作他人戲耍我?」
宋秋水神色同樣倘然,不過卻沒有了挑笑之色。
「狄大人來南疆尋找終南山仙人陳尚山的蹤跡。」
「如今又假扮成他,怕是已經找到了陳尚山的線索。」
「此次我乃是奉聖後之命前來,還望狄大人能如實告之!」
「線索?」狄仁傑笑著搖頭:「宋統領怕是要失望了。」
狄仁傑本想直言,如無意外,陳尚山就將在不久之後親臨南國。
可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宋秋水一聲大喝打斷。
「狄仁傑!我說我是受聖後之命而來。我不是請你告訴我陳尚山的線索,而是命令你告訴我!」
宋秋水一副咄咄逼人之狀,狄仁傑低頭直笑。
「宋統領,我還是那句話,你要失望了。我並沒有陳尚山的線索。」
「既無陳尚山的線索,你為何所假扮陳尚山?」宋秋水又斷喝一聲。
狄仁傑以臂微張,再度笑道:「我扮的只是個普通老道士罷了!」
「還說謊?」宋秋水朝著狄仁傑踏出一步,「這幾日,坊間便有流間,說大唐終南山仙人會降臨南國大理。」
「我早已差人打探清楚,那不過是此地被人故意扯謊散撥而流出來的假消息。」
「而你,前一段時間便留宿阿底路府宅。這流言,想必也是你讓他們泄露出來的!」
「狄大人,您可是大唐名人!大江府對你的可是調查得一清二楚。你若無陳尚山的線索,又怎么會放出假消失,又怎會假扮他?」
「狄大人,你莫不是要違抗聖後之命?」
宋秋水每喝一步,便朝著狄仁傑踏出一步。
此時,她已然到了狄仁傑近前。冷眼逼視,又似要出手擒拿。
狄仁傑卻只是搖頭,依然道:「宋統領,你要失望了。」
話音剛落,便聞破空聲傳出。
宋秋水美眸大張,抬掌為指,直指狄仁傑腰間。
狄仁傑早已有了准備。
只是並未出手反擊,而是雙腳於地面一跺,使出輕功往後疾退。
一指點空,宋秋水冷眼欲追。
可狄仁傑轉身又踏地面,朝著面前的樓宇直躍而去。
「逃?」宋秋水也欲飛身而上。
可腳點大地時,一道道斷喝從遠處傳出。
轉頭望去,只見一群身著兵甲的士兵從遠處街角轉了出來。
為首的用南疆白話大喝一聲後,士兵中的弓手便將弓箭抬起。
這支巡街隊伍,甲厚兵利,弓更是重力大弓,不容小覷。
「狄仁傑,算你運氣好!」暗中啐罵一聲,宋秋後身子往後一仰,改前由後,疾退而走。
剛退出,便是一聲聲可怕的破空聲。
正是流矢飛射而來。
根數根,正好射至宋秋此前停留之處。
也有數根卻是自前方位置飛射而來。
顯然,那是弓手做出了預判,以為宋秋水會往前躍。
躲開弓箭,宋秋水也轉過了身,朝著另外方向的高樓疾躍而去。
躍了數次,身影便消失在樓間雨夜之內。
巡街的士兵還想追,但可惜並不擅輕身之法,追了一條街之後,只得放棄。
就在宋秋水和巡街士兵雙雙消失不久之後。只見原地偏處的一棟樓宇的前頂處,一個人影由伏站直。
近得前去,這才看到不是狄仁傑還是何人?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理開。
躍入這樓宇之後,他干脆趴下遁身。
雖離宋秋水並沒有多遠,但他早就聽到了巡街士兵的腳步聲,也知道宋秋水肯定會不敢當著士兵大鬧此處。
就如她自己所言,他是奉大唐聖後之命而來。代表的是大唐。她絕對不會惹出亂子。
站起身來,狄仁傑又朝之前武士離去的方向看去,笑了笑:「雖然計劃失敗,但沒想到還有了意外的收獲。」